《结婚第五年》狂花入梦

2、向画若

　　毫无疑问，这是个女性的名字。
　　想到最近许淮清越来越晚的回家时间，我一时间竟有些茫然起来。

　　他的朋友我都认识，却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个名字。

　　我了解许淮清，即使不是和我结婚，他也不会做出偏离道德底线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就被我按了下去。

　　我看着那个名字发了很久的呆，才重新闭上眼，哪怕此刻我很想把他叫起来质问他这个女人是谁，但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该这样怀疑许淮清，他明明那么爱我，只有这一点，我不该有丝毫质疑。

　　尽管如此，那个陌生女人的名字仍然像一根刺般哽在喉咙中，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是谁？
　　她是谁？
　　她和许淮清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联系人里只有我和她并列在一起？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这天我的药快要见底去医院复查身体那一天才明白。

　　“林小姐？”
　　有些无聊的在医院等待检查报告时，一道耳熟的声音率先传来，是邻居向小姐，她似乎每次都能先一步发现我。

　　“……向小姐？好巧。”我一抬头愣了愣，原来她在这家医院工作。

　　“徐医生去厕所了，你在这儿坐一下。”穿着白大褂的邻居多了几分柔软，她站起来去旁边的饮水机旁倒了杯水递给我，目光从我脸上掠过，“……你看起来最近没睡好？”

　　有这么明显吗？我只能勉强笑了笑接过水，“可能是最近想得有点多。”

　　向小姐点点头，“不要忧思忧虑，多补充营养，身体最重要。”
　　她这话一出，没了平时的清冷，倒让我想到了上次给我把脉的白胡子老大夫。

　　我的心情好了几分，于是笑眯眯回道，“好的，一定谨记！对了，说起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向医生名字，我是林莺，双木林，夜莺的莺。”

　　“向画若。”她简洁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将白大褂上的工牌指给我看，微微笑了一下。

　　那三个字映入眼眸，我仿佛被兜头泼下一盆凉水，又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思考了好几秒，慢慢地笑容就开始僵硬起来，好一会儿才掩饰过去，“向医生的名字很好听。”

　　是啊，这个好听的名字在许淮清的联系人中呆了多久？我不知道。

　　匆匆离开医院后，我心不在焉地走在街头，日落下的金黄笼罩着这座城市，尽管离家还有段距离，我却不敢打车，当年那场车祸让我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这边的区域还没有开通地铁，只能坐公交，但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太差，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公交。

　　说起来我很久没有去到过别的地方了，久远的记忆虽然已经模糊，但依稀记得我曾和谁约定过要去看海，大概是许淮清吧？

　　向画若又是怎么和许淮清认识的？他们认识多久了？为什么会有联系方式？许淮清近来的晚归，是不是也因为她？

　　这些念头不停地在我脑海中盘旋，最终被我以“不可能”三个字压了下来。

　　我应该问问他，不是吗？而不是一个人在这里疑神疑鬼。

　　回家的路有些漫长，没有等到公交的我，最终走回了家，但家里没有一个人。

　　这天晚上，再一次等许淮清回家后，我看着他换衣服的背影，还是开了口。
　　“淮清，你认识向医生吗？”

　　他头也没抬，解着外套的扣子：“谁？”

　　“向画若。”我看着他的脸，注视着他的神情缓缓说，想在上面看到些什么。

　　许淮清将西装外套脱下来，反而是有点诧异的看着我：“你认识她了？”说着，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哦……对，她住在隔壁。”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仿佛我不该认识向画若。

　　“你和她很熟吗？”我继续问。

　　“一般吧，只是认识，有时上班的时候会碰到。”他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似乎对我为什么会提起这个问题的原因并不感兴趣。

　　我敏锐的察觉到许淮清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他甚至添了一句：“这个向医生太有心眼了，莺莺你少跟她来往。”

　　不是不熟吗？为什么会这么评价？是在提防什么吗？我脑海中的念头一起，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对。
　　……不应该这样怀疑淮清。

　　拿起杯子接了杯热水，喝了一口，还是决定直说。“我……上次在你手机里看到她的联系号码了。”

　　他的手停住了，转过身来看着我，不知为何，这瞬间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你看我手机了？”

　　许淮清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仿佛我不应该做出这种事的惊讶和意外。

　　“……嗯。”
　　按理说应该解释的，但此时我只是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莺莺你看错了。”许淮清极其自然地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递给我，一副让我尽管查的样子。“我都和她不熟，老婆你要相信我啊。”

　　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下，通讯录里有挺多名字，但偏偏没有向画若，而且一扫之前的“干净”，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愣了愣，把手机递给他，心里有点低落，努力将那一丝怪异忽略，也许是自己病情复发，出现了幻觉？

　　我努力用这种理由来说服自己。

　　但我好像错了。

　　许淮清仍然每日那么温柔的打电话让我按时睡觉，但这之后的发去的消息和打出的电话，都不会有任何回应，询问也只会被他以工作为由敷衍过去。

　　从十二点到一点、两点，我等着这个家的另一个人回来，坐在黑暗中思考，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这些年的生活让许淮清感到无趣了？

　　之前的念头再次闪过，也许我们的婚姻中需要一个孩子，就像给一潭死水注入新的活力。

　　我开始多次和许淮清提出想要孩子的想法，毕竟随着时间推移，药也渐渐的不吃了，但每次都被他以担心我身体的说法安抚下来。

　　于是我开始慢慢明白，许淮清不想要孩子。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孩子。

　　到底为什么？他明明很健康，我也做过检查。

　　我又重新坐回黑暗中思考，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那大概只有一个理由——他不再爱我了。
　　他不再爱林莺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林莺，难道不应该是一直被许淮清爱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