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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乱象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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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钢丝,这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运动项目之一。
田清风做的就是这么危险的事。
就在他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放松一下,结果看到家门口有人正蹲在台阶上抽烟,看起来像是在等着他,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男子,不久前刚上了电视的他没有向前一步。
这个时候他很是庆幸他家隔壁住的那个阿姨很喜欢带着人来家中打麻将,门口大开,就是天然的视觉障碍,他能看到家门口,里面却看不到他。
得益于平常高自律的运动,以及在提醒他快跑的第六感,他在没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悄然往回走。
家是回不去了,没想到他换的名字还是被找出来了,会是向家人吗?他确定不了,离家的第二天他就以公司为家,绝对不会单独行动。
可他敏锐的感觉到一直有人在盯着他,他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
来找李溪白他们也是因为他要离开这座城市一段时间,临走前就先告个别。
陈秋问:“你确定这个时候走?”
田清风无奈点头,“是啊,不走不行了,我不想连累到同事,他们这段时间因为我,整天都很紧张,在事情没平息之前,我是不能回来了。”
李溪白对他的离开没有意外,而是问:“什么时候走?”
“和你们吃完这顿饭,我就走,以免夜长梦多。”田清风有些低沉,“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要让大家知道,对上面施加压力,一切就好得多,但现在的情况是,上面的人一拖再拖,把我推到了大众面前,我每次看到受害者家人的眼神我就觉得难过,我辜负了他们的期待,我拯救不了他们。”
他捂住脸,有些崩溃,“我只是个破写文章的,除了写写字,做点表面功夫以外什么都做不到,我还要逃,我真是……唉,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了。”
陈秋不是很赞成他的说法,“不要这么说,你能为了寻找真相孤身犯险已经是英雄了,有多少人能做到你这一步呢?你做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你,受害者的冤屈有谁知道?”
“我做的还不够多。”田清风放下手,眼圈有点红,他克制自己的声音,“不用安慰我,我只是出去散散心,我会回来的。”
“那祝你旅行愉快。”
*
田清风在风头浪尖时选择离开,很快,他就消失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中。
李溪白和陈秋乔装打扮一番,去佳东煤矿的门口晃了一圈,受害者家人都在门口坐下,大门关的紧紧的。过了一会,里面出来一个人,是个年轻人,坐的人都围了上去,他们也趁着人多挤了上去,听清了那人说的话。
“该赔偿的就会赔偿给大家,大家不要担心,已经协商的差不多了,只要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会让他们给大家一个交代,法律怎么判是法官的事,我能做的就是法官做不到的,只要你们相信我,一定不要轻易被他们的漂亮话给骗了!”
“我是一名记者,我会把你们的事都写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佳东煤矿有多么可耻,我会把你们的诉求告诉老板们……”
他的话引起一些人的哭泣,渐渐的大家都被影响到,都在抹着眼泪。
为了不惹人注目,陈秋和李溪白只呢随着大家一起低头哭,等人再走进去,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默默走出人群。
“什么人啊,记者?厚颜无耻,真当所有人都是不长眼的吗?说的是协商,不就是讹钱吗?辛无教给了不少钱吧,他安抚这些受害者的时候是不是很得意?”陈秋不悦的说道。
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假记者利用了田清风记者的名声博得大家的信任。
陈秋见到那记者证时,就知道这人和他们一样拿的是假证,他微微叹气,想把这人的问题说出来,但怕伤害到受害者家人的心。
“想要把这人的真面目撕开,这还不简单。”李溪白说着就朝着一个人摆摆手。
“周岁?”陈秋惊讶的看着来人,“是你啊。”
周岁就是他们在煤矿认识的第一个打黑工的少年。
他点点头说:“是我啊,周岁,没想到还会看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陈秋见他一个人,笑容淡了下来,“你家人呢?”
“我家离这里远,来一趟要花钱的,不过没事的,我已经和她们打了电话报平安,他们松了一口气,说是机灵点,觉得不对就赶紧跑,让我找个端盘子的活干。”周岁说到这,拍了拍胸口,“还好我没出事,要是我出事了,弟弟妹妹又吃不上饭了,我把赔我的钱邮了回去,他们今年应该不会挨饿了。”
陈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周岁倒是没他想的难过,从小就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他是个小男子汉,就要承担起家里的一部分。
李溪白问他,“知不知道刚才出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啊,我就听别人叫他黄记者,是一个很热心的记者,之前因为他从中周旋,没有让大家被老板雇的混混打死,大家都很相信他,怎么了?”
陈秋就给他解释了一下假证一事。
周岁一开始还没听明白,讹老板钱倒是听懂了,谁给钱就帮谁办事,现在很明显老板不知道是假记者,只是希望能息事宁人,就给钱了,只要这个黄记者能把门口的人劝走,还会给钱。
他也聪明,知道他们为什么和自己说,非常积极道,“我现在就提醒大家,让大家不要上当。”
“不要太明显,就说有点可疑,只要有人开始质疑,这位‘黄记者’的别有用心就不会得逞。”
“好,我知道了。”
之后的事就看他们自己了,要明确的提出诉求,而不是群情激奋,到最后被当做闹事结案。
*
李溪白和陈秋看到真美丽理发店已经关门,据隔壁开小卖部的人说,突然有一天来了几个人把店铺里大肆破坏,那凶狠的样子哪里有人敢拦,到了最后人走了,珍姐就关了店,而关店后,门就再也没打开过。
这和苏老板联系的唯一渠道没了,陈秋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我们还不知道这苏老板和珍姐到底打算做什么。”
李溪白看了下周围,低声说:“这出事应该和向家有关,回去问问江九。”
“好。”
见隔壁的江九不在家,陈秋和李溪白只好回屋等着,到了晚上,他们听到有开门的声音,纷纷朝外走去。
江九疲惫的打开灯,准备把门碰上,一只手拦住了门,他眼皮一跳,听到他的名字,“江九。”
他下一秒就满脸笑意的把门大开,“是我是我,这么晚了,二位还没睡啊,这是有话要和我说啊,进来坐。”
李溪白在他说完就进来了,陈秋跟上,礼貌的笑了笑,“谢谢。”
……江九把门关上,深吸一口气再转身,“二位来找我有什么事?”
“有点事要问问你。”
江九想也没想的接话,“是想问苏老板的事吧?最近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事,我也是刚知道不久,那理发店的珍姐跑了,苏老板性命无忧,都说这苏老板其实是向家老二的儿子,叛逆了点,现在在向家。”
他见两人表情不对,加了句,“小道消息啊,不保真,你们要是想找他,可以去向家找找。”
李溪白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凉凉道,“收起你的试探,混这一行的,对向家要是没点了解,可能吗?想让我们给你探探路?是我太好说话了吗?让你觉得我不会计较。”
江九反应很大,脸色发白,他连忙说:“这叫什么话,我怎么会这么想,你们都知道向家不好惹,我一个本地的,更清楚向家有多吓人,佳东的医院,企业,学校等等,都是向家投资建设的,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向家是吧。”
陈秋见他这样,朝李溪白眨了眨眼,走吧。
李溪白说:“既然苏老板没有事,我们就走了。”
江九有些魂不守舍,刚才他的情绪一直不对,李溪白皱起眉头,向家和江九是什么关系。
陈秋也问了出来,“向家影响力已经这么大了吗?参与了那么多项目,地方政府看起来也没有阻止的想法,那警方的压力确实很大,金色人家的胡老板还是个小角色,就已经很难抓了。”
江九的话只能信一半,李溪白说,“我们就做好该做的事。”
第二天陈秋打开广播听了下新闻,“佳东煤矿公开道歉,犯罪嫌疑人方某判处五年,总计赔偿受害者三十万元,向公众承诺诚心经营……此事告一段落,在此提醒您,提高辨识证件的能力,不偷不抢做好公民义务。本台继续向你持续报道。”
他发了会呆,李溪白从外面买回饭,见他一动不动,广播现在还在继续播放,他上前关掉,让他吃饭。
“只是关了五年。”陈秋喃喃道,“做了这么多,证据那么清楚,推出一个人就把事情摆平了。”
真是荒谬的世界,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