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drag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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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原先该是四五层楼那样高的神殿，大概是因为森林深处路难走、很久没有人修正道路，再加上周围比较危险，神殿不仅荒废的厉害，还几乎看不出原样。
墙体很薄，故而荒废后也残缺得最为严重。破碎的彩色玻璃窗落了一地，和碎石堆到一起。依稀能辨认出的类似尖塔的形制，入口有数个巨大的尖拱门。
新绿突破了不规则的裂痕，奇形怪状的石板铺成地面。已是深夜，贝琳达一行人决定在中殿停下修正。一路上走来全是树，好不容易有点新奇的东西，贝琳达自然丢下马车上不知道闹什么别扭的菲尼克斯，不需要哄的鲛人和快被养成金銮的魅魔。
她提着一盏镶嵌有特殊晶石的灯，以主角小队休息的地方为中心，小心翼翼探索起来。
细长的束柱勉强撑起这片空间，斑驳的墙面上装饰有大片的浮雕。残缺太多，雕了什么就算连猜带蒙，贝琳达也看不出来。空旷中悬浮着细小的灰尘，两侧好像还有更多的空房间。贝琳达停下脚步，她转身回去继续看那些损毁严重的浮雕。
豁口很大，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法折下哪怕一小片墙身的材料，只能从地上捡起大大小小的碎石——完全因为时间才自然崩裂，外力无法动摇分毫。整个神殿的大部分都是由特殊的材料建造成的，她看过一些建筑学相关的书，依旧对这材料一无所知。
贝琳达捡了一些碎石放进高级水晶里。昏黄的灯光照亮一角，贝琳达望向原先的余光处，她歪了歪脑袋，拾起地上的一块较大的碎块。光影起伏，某个巧合的呼吸下，她清楚地看见浮雕组成了一条带有巨大翅膀的蜥蜴。
这一块是前肢，这一块是尾巴，这一块是眼睛…
用龙作浮雕来装饰神殿？为了记载勇者屠龙的光辉历史？但这一块附近哪里有人？
贝琳达在这一块勉强能认出是龙的浮雕附近找了很久，没有人，甚至没有简笔画的人。她将手中的提灯放在了地上，双手拨开墙角的密密麻麻的杂草，简单挖了些土。
保存得更好的部分墙体显露了出来，但上面没有浮雕，只有像极了文字的符号。她只能读懂一些字眼。
“感恩、天赐、庇护、神力。”
一个会以屠龙为荣耀的世界，一个会冠龙以魔的名号的世界，一个会以讨伐巨龙为冒险终点的世界，或许曾经视龙为“神明”？
“小姐，手脏了。”贝琳达一离开他的视线，斯蒂瓦德就躁动得不行。他恨不得让贝琳达把他栓在身边，万一贝琳达遇到危险、万一贝琳达出了意外、万一…
贝琳达任由斯蒂瓦德用手帕帮她擦干净手指。
小队一行人刚离开无边领地就一刻没停。众人现在都累到了，她还想着如果没人醒着的话那就明天再说。斯蒂瓦德，还是挺有用的？
她拉住斯蒂瓦德的衣袖。
“我想去里面看看。”贝琳达勾出斯蒂瓦德的食指，顺带将手中的灯挂在了他手上。
似乎从冒险开始，贝琳达小姐的心情就一直保持在良好以上的状态，斯蒂瓦德垂下眼睫，他攥紧了提灯，低声说了好。
空间上来算，这里就是神殿最深处的核心。第一层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有花纹雕饰的座椅，再往前一层的台面只有通向祭坛的阶梯。月色透过交错开的受损的墙体，照在祭坛上巨大的无头人身雕像上。
脖颈上的切口十分干净，看得出是人为切割掉了雕像的头颅。不算上祭坛的高度，整个雕像几乎有四五个成年男子那么高大。肌肉纹理看不清，缺损比墙体少，看上去像是一具赤身的健硕男体。
这就有意思了，就连现在的世俗神教都不敢假定神的性别，这里、明显是放在主祭坛上的神像，竟然有明确的性别倾向——贝琳达尝试把残缺的雕像弄到高级水晶里面去，但祭坛上好像还有残留的魔法、或者魔法阵一样的东西，她没有成功。
“看纹路是很古老的魔法阵了，实物带不走的话，可以用留影水晶。”
斯蒂瓦德取出一块小卡，半透明，月色下呈现好看的玉石一样的色泽。他拿着那块小卡绕着雕像转了一圈，还费劲地用了魔法飞到上空。
一个立体的全息投影很快出现在小卡上。
贝琳达：…？
这科技树到底怎么点的？
——
菲尼克斯的传承里没有印象，鲛人说自己也是最近才来的克帕亚南部森林，伊塔那、她不能指望伊塔那有这方面的知识。虽然预感里这个人身雕像残缺的头一定是龙头，但她好歹还是要验证一下。
年岁比较久，对这片森林非常熟悉，能够和人沟通…
马车停止了行进。贝琳达从沉思中回神，她用通讯水晶紧急联系了奥古斯丁。
“不用担心，我们预定会绕开这片领地，现在正在为马车开路。”
这大概就是鲛人所说的树精的领地了。贝琳达想了想，询问道，“不能直接穿过去吗？”
奥古斯丁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藤蔓，它们交织盘错在一起，树木参天，鸟声全无，深绿的阴翳带来了绝对拒绝的阴森感。
“先前那片无边领地我们已经是意外闯入，按常理来说，没有领主的允许的话，我们是不能擅自进…”话音还没落下，原先纹丝不动的绿植突然抖动一下，在马车正前方缓缓打开一个巨大的通道。像活着的、漆黑的深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去。
奥古斯丁下意识指引马车换一个方向，藤蔓空出来的洞便跟着移动过去。
“能试试穿过去吗？不能的话就…”
“能的。”
被这种等级的领主盯上，无论他们作出什么选择都无法避开。奥古斯丁深吸一口气，他下令全体成员提高警戒，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并宣布更改路线，主动进入树精的领地。
随行的光照魔法气息微弱，只能勉强照亮手边密密麻麻们交织起的绿植。小队一行人缓慢地前进，狭窄的通道渐渐变得开阔，萤火的亮色点缀在清澈的湖面，一棵撑开天空的树摇晃着枝叶。
它垂下一根纤细的枝条，将湖心的一大块睡莲推至小队面前。浅棕色的树皮上在几个呼吸之间长出新绿、新苞、结出小小的果实，圆鼓鼓的红色果实在睡莲上打了几个滚。
“我们无意征伐领地，此行只为借路穿过。”奥古斯丁看都没看睡莲上的果实，一双带有神性的金眸紧紧盯着那状似纤细柔软的枝条。
枝条左摇一下右晃一次，它缓缓缠回树身，多招呼了几条同伴。九根同样纤细的枝条重又伸出，它们各卷起了一个果实，递在每一个小队成员的面前。枝条的主人根本不在意他们接不接，反正已经展示了待客之道，更多的想都别想。
红色的果实坠下，所有人下意识接住。
“我当然知道。”柔和、低哑，带着沉稳意味的嗓音响起，来人稳当地坐在一根纤细的枝条上。新绿的细小藤蔓蜿蜒着匍匐在他的脚踝、膝盖，迷楼灰的长发爬满他的身体，叫人看不见一丁点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以拇指和食指拾起第九颗果实，顺着枝条的动作，赤脚踩在地面，站在奥古斯丁面前，一双饱和度较低的雾霭蓝丹凤眼轻微上挑。
“想要绕行我的领地，少说也要两三月。想要穿行我的领地，没有我引路，你们估计能困死在里面。但我既然引你们入了内，便是诚心诚意想来帮忙。”
他小心翼翼拿着手上的果实，尽量不让手指接触到太多果皮的位置。
“只要你们一滴血作报酬，不过分吧？”
奥古斯丁收好手中的果实，他眼睛都不眨就取出匕首，作势要往腕骨上割。一双纤细、柔软无骨一样的手抵住他的刀尖。
“谁要你的臭血？”泽勒沙古拉不满地皱了下眉，他换回温和的神情，含情脉脉地盯着贝琳达所在的马车。
“杂质少到几乎没有，同时元素浓度极高。排斥反应那么大，估计从来没使用过魔法吧，真是可怜的孩子。”他收回手，声音依旧甜美柔和，仿佛刚才的嫌恶只是奥古斯丁的错觉，“人类不总是提议要‘互帮互助’吗？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一阵凌冽的破风声呼啸而至，泽勒沙古拉眼睛都没眨一下，两根锐利的弓箭甚至没能划破他的表皮。他慢吞吞望过去，地上听他号令而疯长的细小藤蔓几乎将亚撒整个都缠进了绿色牢笼里。
他没理会面露杀意的卡尔和斯蒂瓦德。只是用另外一只手抢过了奥古斯丁耳下的通讯水晶。他捧着这块剔透的水晶，声音轻柔。
“好孩子，你一直都在用这个跟他通话，对吧？能开开门，下来和我说说话吗？”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drag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