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檐滴雨》妄郊寒

9、我和32只猫

　　下午三点半，出租车停在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我正在和堂妹打电话，外面的风刮得很响，模糊了我的声音，搪塞几句后我挂掉了电话，径直走向那家猫咖。
　　推开门的是一对父子，儿子大概二三年级的样子，他们笑语盈盈地从我旁边走过。
　　猫咖一楼的空间很小，前台很高，我猜收银员只能看到我的头。
　　“你好啊，随便坐坐。”
　　角落里那只大型布偶发出慵懒的招呼声。
　　选完饮品以后我走上二楼，这里人流量很大，但是猫的数量还是不算多，起码没有32只这么多，下次我会去三楼看看的。
　　我选了靠窗的座位，窗下有一排暖气片，上面盖了软毛巾，这里有一只加菲猫，一只英短，一只缅因。
　　“……”
　　加菲猫很沉默，鼻子上挂着鼻涕。这样的冬天，动物真的很容易生病。
　　“嘿伙计，别理那个闷子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英短朝我喊到，语气很傲慢，同时迈着优雅的猫步向我走来。他嗅了嗅未拆封的猫条，甩甩尾巴，转身去给缅因舔毛。
　　“安静地睡会觉吧，人类。”
　　缅因低语着。
　　我将猫条均匀地挤在盘子上，挤成一个个小圆，轻轻放在加菲猫的嘴边。
　　我好想知道猫条在猫的世界里意味着什么。
　　我只是轻轻地，轻轻地抓着加菲的头。
　　“谢谢款待，不过这有一种，别人来我家，拿我家的东西请我吃的感觉。”
　　加菲说话伴着浓重的鼻音，然后纵身跳下椅子，去到别处了。
　　“我必须提醒你，伙计，这句话他这个月说过25次了，我的意思是，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英短一边舔毛一边说话，不禁干呕了一下。
　　我坐到对面去了，离英短和缅因更近。英短还是旁若无人地继续舔毛，顺便帮缅因把打结的背部理顺了。
　　我撕开第二条猫条，英短凑过来，我没直接给他，只是挤在盘子里，把盘子放在腿上，示意英短躺过来。
　　但是他没弄清楚。
　　我把盘子摆在远处，英短过去吃了，我只是静静看着他。
　　缅因站起来，轻轻踩在我腿上，然后选好了一个盘曲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这是一只善解人意的猫。
　　不到五分钟，我感到腿部在持续发热，冬天的时候动物相互依偎，也是这种感觉吗，好暖和。
　　二十分钟过后我想起了我的热饮，蒲公英茉莉茶，味道还不错，而且有降火的功效。
　　我伸手去够，硬件让我有些吃力。
　　身后传来一阵鸡贼的笑声，我转过头去，那是一只奶牛猫。
　　几番尝试下，我决定微微起身，不出所料我惊动了缅因大人。
　　她跳到旁边的凳子上去了，还是呼呼大睡，任凭我如何祈求，她再也不回我的腿上了！
　　人总是失去才懂得珍惜。
　　过了一会来了一只无毛猫，在我的羽绒服周围巡逻了一圈，没有说话。
　　我试图和他交流，他很高冷。
　　接着是一只糊猫。
　　“我是暹罗。”
　　她看着我。
　　暹罗猫整个身体大部分变成了咖啡色，像刚烤出来的巧克力面包，秀色可餐，让人很想细细地闻。
　　我就这样和她对视着，直到她闭上眼睛，在暖气片上睡着，我才明白原来她根本没看我。
　　小憩一会后，暖气片迎来新主人，我今天的最后一位服务生——一只银渐层。
　　银渐层奋力地舔着40码的黢黑大脚，连爪缝也不放过，仿佛在品味什么山珍海味。
　　我迫切地想记录下这位服务生的糗照，但我的电竞精神毁了一切！
　　打完游戏后银渐层已经睡着，我把剩下的猫条喂给他以后，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走近我的衣服，一股从未闻过的味道飘进我的鼻子，看到椅子上一滩啤酒色的液体，我明白了一切，是那只高冷的无毛猫！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奶牛猫又在笑。
　　我裹着臭臭的羽绒服，下楼找店长告状了！
　　我原本打算去吃螺蛳粉的，但现在不用了，因为我找到比它更臭的东西了。
　　但我今天决定原谅一切，再见小猫们。
　　拉开店门，布偶又懒懒地说：“谢谢惠顾，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