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沉沙》千劫玖

2、一 成亲

　　“沉香，沉香，快醒醒……”
　　努力睁开艰涩的双眸，脑中却依旧恍惚的分不清真假，只以为还在那满是迷雾的世界。良久，沉香甩了甩头，看向眼前这个依旧貌美如花的母亲，嘴角挂上一抹她熟悉的朗笑。
　　“娘，好早呀！”
　　“还早！早什么？”三圣母瞪了沉香一眼，手中托着的是一袭夺人眼球的大红蟒袍，“今天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你这新郎官儿却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像什么话?”
　　对于自己儿子这种冒冒失失的个性无力到极点，并且丝毫没有抱有将其改正的任何希望。深深地叹了口气，三圣母略带颓丧地想着，如果要沉香改变，除非让他放弃整个三界！对于这个为了三界连自己这个娘亲都能忍痛放弃的儿子，三圣母只能接受这个空有一身左右三界法力，却少根筋的儿子。
　　然而此时的沉香沉默的像个木偶一样，以平时的他大相径庭。他一边听着阔别十多年的母亲的絮絮叨叨，一边任由母亲为自己穿上蟒袍。不知为何，这样温馨的时候，他的心中却只有迷茫。耳边，好似还有那诡异的声音在回荡“是谁？”
　　马上……马上就要迎娶小玉了，这不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吗？两人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悲欢离合，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了。按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按理说，如今三界和平五方平安，他不该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点什么。
　　但是……
　　但是……
　　“娘，什么是爱啊？”
　　看着自己的娘亲，沉香问出了一个嗫嚅在嘴边多时的问题。
　　三圣母沉下眉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子。
　　“沉香，你怎么突然这样问？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马上就要成亲了，难道你对自己和小玉之间的感情还有什么疑惑吗？”
　　“沉香，我告诉你，小玉是个好女孩，她为你做了很多很多，你不可以辜负她的。”
　　“沉香，娘警告你，娶了小玉后，你若是敢辜负了她，就是娘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知道吗？”
　　美艳绝伦的容颜上带着一丝丝违和的怨恨，转瞬即逝。
　　沉香一怔，忙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陪起笑脸。
　　“不是啦，娘。我只是好奇你和爹之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我与小玉之间是一模一样的？”
　　三圣母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深切的不安挥之不去，但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的她又如何兼顾？收了收心神，敛去唇角的一丝苦笑，然后回到。
　　“这……其实每对情人之间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有些爱能天长地久，有的爱却只是转眼即逝，有的爱是霸道，有的爱却是付出，没有孰轻孰重……爱情，是这世界上最简单，最复杂，却又让人无法抗拒，深深迷恋的东西。是你心甘情愿为之放弃一切的东西。”
　　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一边说，三圣母一边系好了沉香的腰带。低着头的她，没看见沉香眼中的那一丝迷惘。
　　“放弃……一切……”
　　三圣母将头低着，不愿让沉香看见自己眼中的苦涩。然而，她又怎知，他的儿子因着她的话，否定了心中那份虚假的爱……那份被他当成了爱，却只是亲人间的情感。
　　的确，他爱着小玉。但是，那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是对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孩的怜惜。是怜惜……不是爱……
　　沉香呆呆的任人摆布，目光直直的，脑中一片混乱，满满的全是诡异身影给他的疑问。他看不清眼前一脸娇羞的少女，看不清身边满是祝福的村人。别人却只当他那是作为新郎官的害羞。
　　“沉香，恭喜。”
　　似曾相识的清朗声音自耳边温柔的响起。沉香如梦初醒。抬头，看见的是一抹超脱凡俗的纯白满满的堆满了整个视线。鎏金色长发垂于腰间，俊朗的面容尚略带着苍白，削瘦的身材还能看出重伤未愈的痕迹，清澈的眼神却是一如多年前的宠溺，让人忍不住就会沉溺其中。
　　“舅舅，你怎么来了，你伤还没好怎么可以随便下床？”
　　“可是，沉香成亲舅舅怎么可以不来？那可是舅舅无法弥补的遗憾啊。”
　　杨戬笑着摸摸眼前秀丽少年的头发，眼神睿智而深邃，却是没有看见少年眼中那一抹连少年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恋。
　　几乎被那异乎寻常的美丽的殷红双唇迷惑住，沉香露出了一抹明快的让人移不开眼的笑容。
　　“那舅舅里边坐，顺便休息一下，你身体不好，不要急忙回去了，住两天吧。”
　　杨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沉香，舅舅只能谢谢你的好意了。舅舅是劳碌的命，哪有那个休息的福气。玉帝下了任务，舅舅得去完成，不能久留。”看着沉下脸的美丽少年，清秀的容颜，楚楚可怜的双眸，看的杨戬心里一阵不忍。“沉香成亲了，舅舅要给沉香准备礼物。沉香想要什么？”
　　沉香这才笑了起来“那……我想要舅舅曾经送给我的金锁可以吗？”
　　“当然可以。”杨戬笑笑，将一直放在身边的金锁拿出，物归原主。“但这本就是舅舅给你的，舅舅再送你个礼物，这是你外婆当年送给舅舅的。现在，舅舅就把它送给你了。”与金锁一起的，是杨戬贴身珍藏了千年的银饰。
　　“谢谢舅舅。”
　　沉香开心的收下礼物。
　　杨戬看看天色，这才向众人辞别，沉香的心里，却是不住的战栗着，总觉得一阵又一阵的不安侵袭着他。他想开口挽留，却苦于没有理由。
　　沉香看着渐渐消失的白色身影，脸上笑意渐失，他的眼中闪过阴霾。
　　杨戬当时被他的开天神斧所伤，这伤本就不容易恢复，更何况杨戬终日忙碌根本没有疗伤的时间，玉帝的意思令人深思……
　　如果……如果有一天舅舅可以放下身上的一切负担，由他来宠溺照顾他，由他为他担下一切，让他再不用这样劳碌奔忙就好了。
　　不知为何，这样的想法深深扎根在沉香的心里。
　　而三圣母和小玉看着面无表情的沉香，不知为何，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还有……阴霾……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真的很讨厌小玉啊……所以……玖儿是个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