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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亲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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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卿没想到她会在醉梦阁遇到萧祈——
还是在他如此窘迫的时候。
她原本是想潜入醉梦阁，替花芊寻一样东西。
奈何醉梦阁对来访人员记录得十分严密，而她的身份又不能引起太多人注意，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偷了一位去上街采买胭脂的乐妓衣物，然后才混入其中。
只不过，正在她四处搜寻的时候却被管事老鸨抓个正着，以为她在偷懒，便打发她去送菜。
却也是巧，她虽未曾亲眼见到天字一号房里发生了什么，却亲眼看到了萧祈低头向众人道歉。
……
似乎……“窘迫”一词用在他身上并不合适。
即使被刁难成这幅模样，小王爷的翩翩公子作风，依然无人可及。
来到庆漓王府这些天里，她先前还在奇怪，王府的人并不多，萧祈就算有陆漓这样的人护着，也难免有孤身力薄的时候。
他五岁丧父，又被北鄞皇帝以怜悯为借口扣上了亲王的帽子。他就像是块昭示天下的肥肉，被广而告之天下人都来抢夺。
他是如何从这群野兽口中活下来的？
仅仅凭借他那一套以假乱真的谦谦公子戏码吗？
肯定不是。
……
她知道，北鄞的党争，与南聿相较，不会变弱，只会更强。
南聿皇亲遵循一生一代一双人。纵使继承人不会更易，避免了兄弟阋墙的惨祸，但仅仅是派系相斗，也足以危害社稷安定。
党争……
沈清卿眸光黯了黯，想起了沈婉临终的模样。
姑母她，恐怕就是沦为了北鄞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忽然，她混入的侍女队伍停了下来。
沈清卿神色一凛，跟着身旁的人一起靠到了墙边，给来人让路。
“哎呦～晁公子～奴家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老鸨扭着腰，闪着小扇，就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好一阵嘘寒问暖。
沈清卿悄悄抬起头看向来人，但见他虎背熊腰，脸上的赘肉近乎把他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身上穿的倒是上好的锦缎，一看就是某户人家的公子哥。
沈清卿眸光微动——
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她找到花芊请她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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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帮你偷一件东西？”
“也不能算偷啦，毕竟，那个东西原本就是我的，只不过……被她们抢走了……”
“什么东西？”
“我娘留给我的一只玉簪，上面嵌着金，很好认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
沈清卿问她的最后一个问题，让小姑娘沉默了很久。
她拧巴着自己不那么合身的夜行服，把衣服弄得皱皱巴巴，想要努力地笑，但好像心里又实在地难过笑不出。
于是，沈清卿就看到了一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对啊，你为什么要帮我呢……”她像是对沈清卿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这个世上，阿芊只认识王爷，认识符离，认识陆爷爷……他们对阿芊很好，可是他们都劝我不要回到这个地方来。”
沈清卿敏锐地捉住“回到”二字，对花芊的身世有了隐隐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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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把你们醉梦阁最好的美人都给老子叫过来！”
那姓晁的公子哥也懒得啰嗦，挥挥衣袖把老鸨赶走，却也没走堂中央的木阶，而是左右环顾了一番，轻车熟路地从莲池旁绕过，很快不见了踪迹。
沈清卿瞅准时机，从混着的侍女队伍中溜出，一路加快脚步，循着那人的踪迹绕过莲池。
沈清卿摸索着墙边，不知不觉间来到一人烟稀少处，眼前赫然是一面密不透风的墙。
她敲了敲墙面，传来一阵闷沉的回声，便知道墙面后应该是空的。
她几乎可以肯定刚刚那人就是进入了这墙后，可是她该如何进去？
萧祈似笑非笑：“假的。”
“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是真的。”纪泉懒得读懂小王爷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说起来，你也对你家王府的白令堂太不重视了，据我所知，能进其他皇子白令堂的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哪有像你这样大街上随便捡人扔进去的？”
萧祈将背上的大氅裹紧了些，“我又不是皇子，要选那么仔细干什么？”
纪泉一阵苦口婆心：“小王爷，这可是未来要成为你府上亲卫的人啊，你就算再怎么不上心，对你自己的命总要多几分重视吧？”
对此，小王爷打了个哈欠，缓缓开口：
“算算日子，今天轮到府上小考。你要是这么关心，你就自己去看吧——诶，你推这么快做什么？”
纪泉健步如飞：“我肯定要带你一起去啊！我要亲自替你挑选几个好胚子，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好眼力！”
等二人来到偏院的时候，却发现今日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许多人围在生死角斗场旁，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连萧祈来了都没有发现。
见此情景，纪泉就笑嘻嘻地开口了：“不是吧霁云，你好歹也是他们的主子，怎么你来了都没人来行礼啊？”
一旁管事的嬷嬷听到了他的话，脸色不由地有几分难看：“王爷恕罪，他们……”
却见坐在木车上的人冲她温柔地笑笑：
“无妨，是我们来得突然。嬷嬷不必叫他们来行礼了，我与纪小公子随意看看。”
嬷嬷目露感激：“王爷大量，老奴回头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们。”
待二人走远了，纪泉才恨铁不成钢般开口：“你啊，就是太心软。刚刚那个机会多好，你完全可以给那些偷懒之人一个下马威，保证他们一两个月之内刻苦训练……”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声音越说越小。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王爷呢？”萧祈乜他一眼，纪泉不敢多说了。
忽然，不远处角斗场传来一阵惊呼。
“好刀法！”
纪泉望着角斗台上纳闷地问：“不过霁云，你先前不是与我说，这生死角斗场只是个摆设吗？怎么今天这么巧，我们来了恰好有人在台上比划？……嗯？霁云？”
小王爷没说话。纪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台上正在相战的两个身影。
“一个是‘魉字第十’，另一个是‘魍字第八’。这两个人半斤八两，怎么会上生死角斗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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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鄞皇城的冬总是绵长看不到尽头。信神与不信神的人，都期盼着把一年受的苦寒在元日那天悉数还给神。这千般万般疾苦，他们怨不得高高在上的天子，怨不得朝夕相伴的血肉，怨不得世间草木，到头来只能怨看不见的神与怨自己。
“久等了，骁卫大人。”
“哪里，”吴千华站起身向他行礼，“昨夜之事，多谢小王爷提醒。”他这才发现萧祈身后推车的并不是昨日侍女，而是一个白衣少年。
“这位是？”
那白衣少年行礼道：“在下纪泉，见过吴骁卫。”
“早闻尚书大人家的小公子聪慧过人，没想到今日得见。”吴千华略略思量，见萧祈没有赶人的意思，明白他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提醒一事小，混入奸佞一事大。都是北鄞子民，何谈谢与不谢。”萧祈笑，“昨日我领着小童便回去了，不知大人后来捉住了什么人？”
“是与那河边勾栏有些关系。”吴千华沉吟道，“想来王爷并不清楚，原先我北鄞百姓与南聿走私甚多，稍有不甚也会出现贩卖人口的事。若那贼妇所言属实，她是绑了南聿一女娃要送到青楼里去。”
“听大人的意思，想来此事并未结束？”
“确实如此，此事还存有颇多疑处。一来，骁卫营始终未寻到那被绑女娃的踪迹。二来，不知何故，那划船的南聿桨夫与木舟上另一个南聿公子双双毙命，死于同一把青冥短刀。”
纪泉听着他二人的话，忽然开口：“青冥短刀？可是南聿青冥军的佩刀？”
吴千华看他一眼，颔首：“正是。除了大小不同，其他完全一样。”
萧祈望着庭中草木，眸光微闪。
“……这倒是稀奇。”
“据那贼妇所说，是桨夫用青冥刀杀了那公子后又自裁的。”吴千华边说边摇头叹息，“南聿之人自相残杀，难怪会走到灭国的地步了。”
纪泉帮他二人换茶。萧祈执着茶盏，感到手中温热。
“我曾听闻南聿多烈士，看来此言是有几分失真了。”
“王爷此言倒也不尽如此。”吴千华放下茶盏，微微变了神色，“军中传言，南聿上下宁死不降者无数，听说血水染红了半条洛川。”
三人一时默然。良久，纪泉叹道：“看来的确是大殿下英勇，我北鄞将士更胜一筹……”
吴千华却忽然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我这位堂哥向来喜好玩乐，对军政从不过问。没想到此番作战，他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阿泉，将我推近那火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