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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几人走出绿绿。

      喝了两杯寡淡的水,想吃点有味道的。

      路衡星冲着一个卖蛋烘糕的摊子就去了,谢昱珩跟在她身边。

      季晚樱和江淮然过街,站到陶为远面前。

      陶为远躲闪了一下,又直直对上季晚樱的目光。

      江淮然忽然后退一步。还示意张子龙和万少阳往两边稍稍。

      龙阳二人不解其意,但照做。

      下一秒,季晚樱抓住陶为远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另一手轻轻拍了拍他还隐隐带着巴掌印的脸颊。
      “跟踪被抓住了,开心吗?”

      陶为远眼镜滑下去一点,露出来的眼睛黑润柔亮,还有些湿漉漉的。
      “开心。”

      季晚樱笑了起来,又拍了一下他的脸。

      身边江、万、张三人又齐齐退后两步。

      提着蛋烘糕走过来的路衡星咂了咂舌,凑在谢昱珩耳边轻声说:“她在训狗吗?”

      谢昱珩瞟她一眼,没说话。

      不过也不需要他接话。

      因为这场面,确实很像训狗。

      路衡星将蛋烘糕分给站在一旁的几个人,自己咬了个蓝莓味的。

      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面前堪比言情剧的场景。

      季晚樱的胆子实在不小,明知道陶为远的危险属性,还敢这么玩,也不怕翻车。

      江淮然凑到路衡星身边,“你跟这儿看电视剧呢?”

      路衡星笑,“你不也在看?”

      江淮然弯了弯唇,打开蛋烘糕的包装纸咬了一口。

      在她们身后,谢昱珩三个人站成一排。

      路衡星回头扫了一眼。

      谢昱珩一脸淡然,张子龙目瞪口呆,万少阳的微笑仿佛焊死在了脸上,见她看过来还微微点头。

      那边陶为远整个脑袋都要埋到季晚樱肩窝了。

      路衡星不禁在想,如果他身后有隐形的尾巴的话,那现在几乎就应该摇成螺旋桨了吧。

      江淮然一边看一边感叹,“果然生活比小说更小说啊,畸形的感情果然精彩。”

      路衡星扬了扬眉,问江淮然,“你觉得他看起来是金毛还是萨摩耶?”

      江淮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他是谁。
      “你好促狭啊。”
      “不过为什么不是阿拉斯加?”

      路衡星和她对视着一齐笑了起来。

      季晚樱将人推开,冲着这边说了一句,“我觉得是土狗。”

      悄悄话被人听到还是有点尴尬的,这种调侃当事人的话被当事人听到了更尴尬。

      江淮然低头装作无事发生,路衡星摸摸鼻子偷眼看陶为远。

      他对自己是土狗这件事似乎没有任何排斥,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这边,好像除了面前的季晚樱以外,其他人都是透明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衡星觉得他的眼睛更亮了。

      季晚樱又指了指谢昱珩,对路衡星说:“你的德牧。”

      江淮然一口食物呛在喉咙里,咳了个惊天动地也不忘冲着她竖个大拇指。

      路衡星给江淮然拍着背顺气,疑惑地‘啊?’了一声。

      谢昱珩:…

      张子龙看热闹不嫌事大,指着万少阳问季晚樱,“他呢?他什么品种?”

      季晚樱淡定回答:“他狐狸犬,你哈士奇。”

      张子龙瞪眼:“他狐狸犬?他狐狸精吧,整天招蜂引蝶的。”

      万少阳微笑,“闭嘴,你个哈士奇。”

      张子龙提拳便上,万少阳反手格挡。

      谢昱珩往旁边让了让,避免打出来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路衡星吃完最后一口蛋烘糕,将包装纸扔进垃圾桶。

      谢昱珩适时递上一张湿纸巾。

      路衡星一边擦手一边问,“那边的打完了吗,还吃不吃饭了?”

      张子龙喊:“你不刚吃完蛋烘糕吗?你还吃?”

      路衡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没听过吗?”
      “再说了,一个蛋烘糕顶什么用?也就勉强塞塞牙缝。”

      张子龙还想说什么,而谢昱珩已经打开手机点开了某点评APP,将手机递给路衡星。

      张子龙:“…啧。”

      万少阳斜他,“你牙疼?”

      张子龙面无表情,“嗯,可能是齁着了吧。”

      路衡星翻着美食排行榜来回看,最终选定了一家清汤锅。

      然而这顿饭最终还是没有吃成。

      因为医院突然来电,江姥姥的病情又恶化了,江舅舅电话一直不接。

      原本含笑的江淮然脸色霎时苍白。

      一行人赶到了医院。

      路衡星扶着江淮然走到病房外。

      江姥姥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已经不记得医生说了什么,只觉得脑中一片嗡鸣。

      江淮然茫然地坐在病房门外的椅子上,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路衡星坐在她身边半抱着她,一手握着她的手。

      灯光压抑,长廊寂静。浓重的消毒水味涌入鼻尖,刺进脑仁。

      隐约有朦胧的哭声传来,不知道是楼下还是楼上。

      时间仿佛没过多久,又好像过了许久。

      江淮然突然问:“刚刚,医生说什么?”

      语气虚无缥缈,眼眸一片空寂。

      惨淡的白光在她漆黑的瞳孔里凝成一个小小的点,仿佛吊着她一口生气。

      路衡星看着这样的江淮然。那句“随时做好最坏的准备。”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季晚樱拿着病危通知书走了过来。
      虽然面有不忍,还是把那张单薄的A4纸交到了江淮然手里。

      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江淮然原本撑着的瘦削身躯也弯了下去。

      她整个人轻轻颤抖着,几乎拿不住那张纸。

      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字,可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紧紧咬着牙,泪珠顺着脸颊滑下,不断滴落在纸上。

      路衡星的心仿佛也染了泪似的,随着纸张皱缩起来。

      她只能紧紧握着江淮然冰凉的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一点温暖。

      楼梯处忽然吵嚷起来。

      是谢昱珩他们抓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路衡星定睛一看,是江淮然的舅舅。

      她这才知道谢昱珩带着人去做了什么。

      病危通知书只能成年并且完全具有民事行为的家属签字。

      而江淮然未成年,所以,必须找她舅舅来。

      中年男人似乎十分愤怒,大声咒骂着。
      “快放开我,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你们***…”
      “…***不得好死…”
      “…***…”

      谢昱珩神色淡淡,任由他骂。不容拒绝地将人带到了江淮然面前。

      路衡星问:“你们从哪把人找到的?”

      医院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才打到了江淮然这里。

      谢昱珩还没说话,张子龙从他身侧探出头。
      “阿星妹妹,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阿然家楼下遇到过她舅舅一次吧?”

      路衡星点头。
      “记得。”

      那还是刚遇到江淮然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张子龙:“那个时候谢哥就查了这人的地址,顺着查到了他的工作单位。”

      路衡星恍然:“所以…你们去了他的单位?”

      张子龙:“是。我们先去了一趟他家,没找到人。问了他老婆才知道他在单位加班,于是又去了他的工作单位直接把人带出来了。”

      路衡星没问是怎么把人带出来的,总归人来了就行。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中年男人一直在怒骂。

      好几个病房的门也打开来,门口有人往这边看。

      病房里的医护人员也走了出来试图安抚他。

      江淮然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怒吼一句。
      “能闭嘴吗?”

      江舅舅眼睛一瞪:“你什么态度?唔唔…”

      张子龙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万少阳反剪他双臂在身后控制住他。

      江淮然手上的病危通知书已经皱了一部分。

      于是去前台又重新要了一份。

      江舅舅看到那张病危通知书,终究没有再挣扎。

      谢昱珩三人放开了他。

      江舅舅接过那张纸,神情复杂地看了一会,最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见没什么问题,谢昱珩让张子龙他们留下,自己又下了楼。

      江舅舅呆了一会儿,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

      医护人员请他留下,因为万一等会如果江姥姥病情恶化,医生要根据病情而采取相关措施的话,可以随时征求家属的意见。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江舅舅垂着头一眼不发。

      好半晌才说,江淮然在这里,让她决定就行,如果需要缴费就给他打电话。

      说完就离开了。

      谢昱珩走了回来,将手里提着的保温袋交给路衡星。

      路衡星接过来一看,是几份热粥并一些小菜。

      几个人就在病房外囫囵吃了点。

      江淮然让他们都先回去,自己在这就好。

      结果路衡星说这种时候她当然得陪着。

      她要留下,谢昱珩肯定不会走。

      季晚樱也说,亲姐妹怎么能不留下来。

      张子龙直接大手一挥,“都是妹妹,妹妹有事,哥哥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最后谁也不想走。

      江淮然坚持让他们走。

      好在医院离路衡星家步行一公里不到。

      季晚樱还想说什么。

      路衡星问她:“你留下能帮什么忙?”

      季晚樱:“…”无法反驳。
      过了门禁时间点,学校宿舍是肯定回不去了。

      路衡星就带着季晚樱回自己家。

      谢昱珩带着龙阳二人跟在后面。

      陶为远默了默,“我…能跟着吗?”

      路衡星问季晚樱:“你怎么说?”

      季晚樱瞟了一眼陶为远,看向谢昱珩。
      “他可以去吗?”

      谢昱珩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路衡星,喉结动了动,闷声回答。
      “可以。”

      于是季晚樱转脸对陶为远说:“给家里报个平安,到了别人家不要犯少爷脾气。”

      陶为远高高兴兴地‘诶’了一声,跟上了大部队。

      清远市秋日的夜里,空气已经比较冷了。

      偶尔吹来的风还带着水汽。

      一行人加快步伐回到了金盛华庭。

      张子龙这才知道路衡星和谢昱珩住对门。

      然而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闲聊。

      女生和男生分别进了门去休息。

      十分钟后。

      洗漱完毕还是放心不下的路衡星准备去医院。

      她穿上外套,又拿了一件外套和一条薄毛毯,还带上了洗漱用品小套装。

      打开家门就看到谢昱珩站在自己家门口。

      路衡星问:“你怎么还没睡?”

      谢昱珩:“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出来。”
      “走吧,送你去医院。”

      路衡星:“行吧。”

      将她送到医院楼下,谢昱珩就转身回家。

      到了病房外,路衡星将洗漱用品交给江淮然。

      江淮然简单洗漱完以后又到了病房门口盯着,仿佛只有紧紧盯着才能让她的心定一些。

      路衡星将外套递给她。待她穿好又给她披上毛毯。

      夜里快一点半的时候,江舅舅又回来了,还带了个包。

      江淮然自然是很诧异。

      不过这种关头,平日里有什么龃龉自然是都先放到一边。

      江舅舅让江淮然和路衡星先走,这里他守着。

      然而江淮然哪肯,路衡星也说要陪着。

      两个女孩子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盖着毛毯闭眼休息。

      江淮然靠在路衡星的肩上皱着眉,睡得极不安慰。

      这一个晚上实在难熬。

      江姥姥的情况时好时坏,医护人员也一直在病房里监护着。

      江舅舅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

      路衡星掖紧了毛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人靠得更舒服一些。

      一直到了凌晨六点。

      医护人员走出病房说江姥姥生理特征趋于平稳。

      江淮然才松了口气。

      路衡星抬眼看向窗外,按了按因为神经紧绷而隐约作痛的脑袋。

      天光未明。

      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白线在天边挣扎着,似乎即将要冲破黑暗,又像是即将要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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