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有雨》豆豉鲮鱼好蛙蛙

7、投靠窦皇后

　　前往东宫的路上，金秋心中实在忐忑不安。

　　她想，自己如今才向皇后表明忠心，会不会显得为时已晚。但愿皇后能给自己一次机会效忠，她也好抓住时机做些什么才行。

　　后宫中大致分为两派，窦皇后为首的是窦派，阵营主力军有水嫔、朱贵人等人。而高贵妃则是高派，她阵营的人有荣妃、方嫔和青贵人等人。

　　总的来说，高贵妃阵营的人一般比较受宠，得到圣心，不过出身未必很高。而窦皇后阵营的人则更看重家世背景，不一定很受宠，只是也算是有点前朝的势力，太后会更支持窦派。

　　当然，来探望皇后，金秋也是有所准备的，总不能空手而来。金秋收藏有大兴王朝最负盛名的书法家墨沐风的真迹作品，她这回把自己的珍藏品送给皇后，也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

　　窦皇后今天穿着明黄色的宫装，红色的透亮佛珠挂在脖颈间，她俯首嗅闻龙涎香的气味。龙涎香这种香料，淡雅清新，略带甜味，是不可多得的名香。

　　掌事宫女寒竹把金秋带进去宫殿，金秋按照礼数向皇后恭谦行礼。

　　“臣妾金秋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嗯？原来是金常在，稀客啊。”窦皇后笑着挥挥手，示意金秋起身落座即可。

　　“娘娘每日处理后宫事务，日理万机、劳苦功高。臣妾特地带了珍藏的一幅名作，这是我朝闻名遐迩的书法家墨沐风的作品。还望皇后娘娘可以笑纳。”

　　金秋把真迹交了上去，窦皇后凝眉沉思，细细观看后她竟然觉察这真是出自墨沐风之手。

　　要知道，墨沐风的真迹，可是千金难求，自从墨沐风隐退于人世后，世人再无他的踪迹和下落，甚至还有传闻说他得道升仙。

　　虽然不知真假，只是打那以后，他的作品就水涨船高，价格炒得越来越离谱，多少富豪商贾豪掷千金都未能得到他的半幅作品。

　　没想到金秋竟然会有他的名作。这份大礼，想必……窦皇后心下了然，她没有收。“金常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臣妾不知道，是臣妾愚笨，还望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金秋愕然抬头，随即又低下头去等候窦皇后发落。

　　“你何必拿这个当投名状？本宫早就把你当作自己人了，你什么都不用献，本宫就已经答应你归顺了。”

　　窦皇后如此说道，令金秋心下感激，她连忙跪下道谢。

　　“臣妾叩谢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臣妾一定会为娘娘竭尽所能，替娘娘解忧。”

　　“不必客气。金秋，跟着本宫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个。”

　　窦皇后旋即把自己的底线说了出来。金秋洗耳恭听。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只要求一个，忠诚，绝对忠诚。只要你可以做到这点，本宫保证，本宫还在，后宫就有你金秋的一席之地。”

　　听到窦皇后此言，金秋知道此行没有白来。她当即谢礼，行最大的礼表达对窦皇后的感恩和忠心。

　　她不求成为最受宠的嫔妃，只求皇上可以也把自己当成他的嫔妃。

　　“皇后娘娘所言，臣妾牢记在心，今后时刻铭记。”

　　“好了，你回宫安生等着，本宫会安排你侍寝皇上的。不过以后要是本宫用得着你的话，你知道怎么做的了吧？”

　　窦皇后眼神示意，金秋立即领会。

　　“臣妾知道。”金秋回答，斩钉截铁。

　　待金秋走后，窦皇后才和寒竹探讨起来。

　　“寒竹，你看到没有，那可是墨沐风的真作啊。”窦皇后难掩惊讶之色。

　　“是啊。这墨沐风的真迹怎么会到金常在的手上。奴婢曾经听说，墨沐风曾经收过一个女弟子，不会就是她吧？”

　　“可能性极大。她都带这幅作品来找本宫，证明这幅作品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非同小可。若非当真钟爱之物，怎会在送给我时流露出如此依依不舍的眼神。”

　　“皇后娘娘，恕奴婢直言。奴婢想，要是这金常在是个男子，家境这么好，只要他有所才华，又会一手好书法。莫说入仕途，做个品级以上的文官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窦皇后颔首赞同，“谁说女子不如男呢？只是咱们都没得选择，无论是金秋抑或是我自己，何尝不是一样。”

　　唏嘘多时，终归落寞。

　　金秋幸运，窦皇后和寒竹都是懂得文化的人，她们虽然看似只是宫中的妇孺，却也能有这样超出时代局限的想法。

　　兴许也只有懂得的人才会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滋味吧。

　　……

　　当金秋拿着东西回了钟萃宫，却发现碧桃竟然自己来了。碧桃依旧是满面春风、欢欢喜喜。

　　碧桃难得的不是她有多美若天仙，而是她欣欣向荣的生命力和生机勃勃的精气神，这是整个死气沉沉的后宫都所不具备的。

　　“碧……”金秋心下惊喜，正脱口而出和对方打招呼时，却止不住噤声改口。“原来是俐答应。”

　　碧桃的笑容似乎也随之凝滞在秀丽的脸庞，她和金秋两两相望，眼神中都多了一丝旁人看不透的寂寥。

　　“妾身参见金常在，金常在万福金安。”

　　“无需多礼，来吧。外头闷，进来坐。”金秋热情好客地把碧桃领了进去，就像她们往常一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只道当时是寻常啊。

　　进去之后，碧桃暗示金秋驱散小蔡子和鹂鹃，她的宫女太监也都候在外面。

　　只见碧桃神秘兮兮地从袖口掏出一串打磨得很精巧的琥珀玉珠手串送给金秋。

　　“小主你看，这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我想把它送给你，你看看好不好？你喜欢吗？”

　　“万万不可。”金秋压低声音把手串推了回去，“这可是皇上送给你的东西，不可以随随便便转增他人呐。”

　　“啊？怎会如此？难道不是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了吗？小主，要不你拿去卖了，得点钱财让日子过得好点。”

　　碧桃如此道，她似乎觉得内疚，还是有别的什么其他情绪。总而言之，金秋觉得她做这一切仿佛带了一味名叫补偿的意思。

　　“不可不可，你要是真关心我，常来我宫里坐坐就好了，不用这些。你如今得到皇上赏识，我替你高兴啊，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金秋终究是选择释然，她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真心祝福碧桃获得幸福。

　　金秋给碧桃沏茶，是她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西湖龙井明前茶。有道曰，明前茶、贵如金。碧桃不懂饮茶之道，她只是当成水一样来喝。别提多浪费了。

　　不过金秋也不觉得介意，只要她知道她是真心对自己的人，即便她怎么样她都会觉得好的。只要，碧桃心里还有她就好了……她别无他想。

　　碧桃喝饱茶后，她提出让金秋跟着她一块去颜夕宫拿点好东西。

　　“小主，你爱喝茶，我那有好多皇上赏的茶饼茶叶呢，个个都很香，和你今天让我喝的这些茶一样好喝。走吧，去我宫里，我都给你。反正我喝茶和喝水没什么分别。”

　　“行啊，走吧。”金秋带着小蔡子和鹂鹃一同随碧桃前往颜夕宫。颜夕宫也是在东六宫之中，走会儿就到。

　　刚入门，金秋就觉着怎么碧桃的宫殿装潢很不错，包括吃穿用度的都比自己好多了，明明她不就是只是个答应而已吗？

　　然而这都不算事儿，当碧桃拿出皇帝御赐的普洱金瓜贡茶给金秋带走时，她才真真正正地大吃一惊。“什么？普洱金瓜贡茶？”

　　碧桃不明所以，只是随口说道。“哦，原来它叫这个名字啊，我都不知道呢。我觉得挺香的，还像个南瓜，你拿走吧。”

　　金秋早就听闻金瓜贡茶形似南瓜，茶芽金黄，汤色红浓明亮，香气独特，滋味醇厚。在市场上常被作为收藏品，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通过碧桃之手尝到这茶的滋味，不可谓是沾了碧桃的金光。

　　“谢谢俐答应好意，那我就拿去一些，改日如若你有空的话，来我宫里一起品茗。”

　　这次金秋没客气，实在是太诱人，她没有办法抗拒。她喜爱饮茶、书法，这都是长期以来的习惯了，又怎么会还为了那些繁文缛节客套掉这么好的东西呢？

　　“好啊好啊。你喜欢就好。”碧桃如此爽快答应，全无机心的纯真模样。

　　回宫的路上。

　　小蔡子和鹂鹃一路都闻到那金瓜贡茶的香气，俩人都经不住地说道。“小主，俐答应给的可是个好宝贝啊！”

　　“那是当然。这可是金瓜贡茶，普洱茶中的太上皇。光是闻闻都觉得香气扑鼻、难以忘怀。”金秋一路紧紧搂着她的团茶，满是感慨。

　　“你们俩要是表现好，回头给你们也尝尝鲜又如何呢？”

　　金秋极力诱惑二人道。

　　“奴婢必然忠心耿耿！请小主放心。”

　　“奴才和鹂鹃一样！”

　　小蔡子和鹂鹃俩人心性都算单纯，喜怒哀乐皆写脸上。

　　他们频频点头，笑得都合不拢嘴。看起来，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自己是一定能喝上这上好的贡茶了。

　　小蔡子曰：“真真此乃一人飞升，仙及鸡犬。”

　　鹂鹃问：“那我们是鸡犬还是人呢？”

　　金秋答：“要我说，咱们仨都是鸡犬，真正的人不应该是碧桃，不，俐答应吗？”

　　小蔡子和鹂鹃感言道：“小主此言，有理有理。但是鸡犬不应该是只有两个吗？”

　　金秋苦思冥想，得出答案：“那我是灵丹妙药总成了吧？他不也是服用了才会得道升天吗？”

　　小蔡子和鹂鹃一齐点头，称赞道：“甚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