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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去找你父亲认个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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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奕霖慢悠悠地站起身子来,却不料脚底一个打滑便从墙头上跌了下来。砸在了墙角的草丛里,姚奕霖捂着后脑勺,一脸吃痛的模样,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视线朝一边看去,原本还在庭院中央扎马步的慕笙这会儿却并不在原地了。
姚奕霖刚转过头来,一根木棍并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慕笙这才瞧见眼前之人是谁,将手中的木棍转了个方向,放松了心中的戒备,语气讥讽地说,“姚小侯爷,下次记得别爬墙头了,容易摔得个狗啃泥哟。”
此刻的姚奕霖自是有些许狼狈的。原本打理得干净一丝不苟的发丝,眼下却变得毛躁不堪。一身宝蓝色暗云纹花团锦文,除了肩头上和下摆处沾染了些许泥土和杂草外,其他还好并不是很脏。
慕笙扔掉了手中的木棍,没在继续过多盘问他,扭头就走,也不等身后的姚奕霖开口说话。
姚奕霖抬起手来将发丝间的的杂草给拿掉了,跟个小狗似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乖的不行,小心翼翼地问道,“慕小姐,这是在叮嘱我下次被翻墙头了,是直接走正门吗?”
闻言,慕笙停下了脚步,没好气地转过头死死瞪着他,伸出手指头抵在他的胸膛前,“你好烦啊!别乱误解我的话,好吗?”
姚奕霖见她的手指头抵在自己胸口前,唇角勾起浅浅弧度,“我并未误解小笙儿的话啊!你不让我翻墙而入,那就只能走正门了。不过,走正门的话就要人尽皆知了。”
嗓音里带着丝丝戏谑的意味。
慕笙见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的气息迎面扑来萦绕在她的鼻腔里。慕笙后退了半步,似有些不满他的话,反驳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话落,慕笙转过头去,也不再看他一眼。
慕笙在庭院中不紧不慢地逛了圈,而他也跟着她在这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圈。慕笙站在水池边上,没忍住地往后撇了眼,仅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慕笙侧身望亭子那边走去,待她落座后,侧首并未瞧见那人。
慕笙并未过多在意那人的行踪,而且那人的行踪总是捉摸不定的。
她沉下心来,照着那本琴谱上的曲子,弹奏了前半段。
悦耳动听的琴声在这儿寂静的庭院中响了起来。
而这首曲子的前半段悠扬婉转,后半段的节奏和风格却与前半完全不同。弹奏到后半段时,琴声由婉转变得凄凉无比,此时一道银白色的雷电在阴沉沉的天空中忽闪而过,与此刻凄惨的琴声交相呼应。
慕笙此刻的心绪完全融入进这首曲子里,在琴弦上弹下最后一个节奏点时,天空之中便下起了滂沱大雨,霎时间整个长安城便被水雾给笼罩了。
霜儿撑着把黄纸伞,手中还提着一两包零嘴,从门外走了进来,下台阶时抬起眸子朝她那儿撇了眼,满心欢喜地举起手中的糕点用力地晃动了两下,抬脚地朝她那儿快步跑去。
慕笙瞧见她这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来,叮嘱似的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小心点脚下,别摔了。”
霜儿上了台阶,将伞放在那儿。
手里提着的糕点被她放在了石桌上,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双手交叉放在石桌上,“这是小侯爷叫霜儿带给小姐的,说是给小姐零嘴用的。”
慕笙看着上面花记的表示,唇角没忍住地勾起浅浅的弧度来,放下手里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将绑在上面的绳子给解开,入目的便花记近期刚推出的新糕点糯米糍。
糯米糍整体呈现出方形,雪白色的糕点正上方有一小块红豆沙点缀了下。
慕笙拿起糯米糍轻轻咬了口,外层的糯米皮软糯而富有弹性,淡淡的米香包裹着整个口腔,内馅则是细腻的红豆沙,甜而不腻,口感极好。
慕笙瞅见霜儿那双眼睛放着贼光,微抿了下唇,轻弹了下她的脑门,语气不重不轻地道哦:“你呀你呀,算了,霜儿你也尝一下这个糕点吧!”
霜儿愉悦地拿起一块糯米糍来后,才想起来连忙道谢,“多谢小姐。”
慕笙看她吃得愉悦,抿唇一笑,语气悠悠地道:“姚奕霖真是越来越会买糕点了。”
*
用过午膳,慕笙便去塌上小憩了会儿。
大雨未停歇,反而越发下得滂沱,马车在府外停驻,姚奕霖弯着腰掀起帘子,撑开伞,抬脚一步一步地走马车。
入目便是门外两座压严的石狮子,大门敞开两旁站着家奴,门楣上挂着金光闪闪的牌匾,上面用篆书写着‘镇北侯府’四个大字,彰显着主人的显赫地位。
方佑和陆蘅二人一左一右的跟在姚奕霖的身后。
雨水顺着伞的边缘向下流落,黑色的靴子踩入水坑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但他似乎并不再意。
姚奕霖迈着矫健地步伐朝府里走去。
府邸内庭院宽敞无比,中央设有一座精致无比的喷泉,水声潺潺,与普通人家的庭院大相径庭。
姚奕霖面无表情地绕开那座喷泉,中央的正厅竟无一人,一排穿带整齐的仆从朝他行了个礼后,方才从他面前走过。
姚奕霖熟练地走进静堂里,身姿端正地跪在蒲团上。而方佑和陆蘅他二人则站在门口两边。
而此刻,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出现在门外。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奕霖的母亲冷伏莜,冷家最受宠的嫡出小姐,亦是姚家的主母。
方佑和陆蘅异口同声地喊了句,“夫人。”
冷伏莜满脸慈祥地看着他二人,嗓音不重不轻地问,“姚儿,他可曾归家了?”
方佑抢在陆蘅前头开口回应了冷伏莜的话,“回夫人,主上早已归家,眼下正在屋里跪着。”
冷伏莜眼神示意他二人开门,陆蘅倏地反应过来,立马给她开了门。
而后又恭敬地道:“夫人,您请进。”
冷伏莜抬起手扶着墙,抬步跨过门槛进到屋里。一眼便瞧见跪在蒲团上的姚奕霖,快步走到了他的身旁,温声细语地劝诫道:“姚儿,你就去给你父亲认个错吧!”
姚奕霖并未没吭声,侧首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神情中多了些许无奈。
语气悠悠地一字一句,“母亲,孩儿已经用自己的银钱雇人重修了膳房,也同祖父道清了事情的原委。”
冷伏莜轻声叹了口气,抬手抚上了他的肩头,“姚儿,你去同你父亲认个错,否则你以后休想再踏足为母的院子!”
语气不再是方才那般的温声细语,而是怒斥和责备。
见此,姚奕霖也只得起身安抚起冷伏莜来,语气低沉且清冷地道:“孩儿这就去认错,还望母亲不必与孩儿一般见识。”
冷伏莜一听这话,抬起手摸了下他的头,语气又变得温声细语了,“这才是为母的好孩儿。”
*
姚奕霖来到了小姨娘的门外,抬眸望着姚世忠那满脸担忧的神情,不屑地哼了声,双手环抱于胸口前,腔调散漫地问,“父亲,当年母亲生我的时候您也是这样满脸担忧的吗?”
姚世忠侧首睨来了他一眼,并未搭理他那番话。
双手合十,焦急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姚奕霖早就知晓他对自己不会有好脸色的,双手交叉,身子倾斜靠在墙上,一脸的无所谓的模样。
屋里的惨叫声隔着木门传入他耳朵里,下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倒。
姚世忠拉住其中一个丫鬟的胳膊,着急问道:“里面情况如何了?”
那个丫鬟微微弱弱地道:“乔小娘,她……”
姚世忠见她不敢禀报,语气不自觉地怒道:“里面情况如何了,你快说啊!”
那个丫鬟吓得连手中的铁盆都扔在了地上,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道:“将军,乔小娘她难产了。”
姚世忠不可置信,瞳孔放大,双手攥紧,脚步虚浮往后退去,嘴里呢喃道,“不会的,欢儿她不会有事的!”
被称为“乔小娘”的人,本名乔颜欢,是个孤女。只因在战场上帮姚世忠挡了一箭,便被姚世忠私自带回府中。
姚世忠和冷伏莜自幼便定下了婚约,姚世忠碍于冷家与姚家是世交。
那时的姚世忠想着娶谁不是娶呢,索性就娶了冷伏莜,这样家中长辈也会比较满意。
姚奕霖听见他这话,似觉得挺搞笑得,他语气一滞,带着一点嘲讽地道:“就这么担心乔小娘会死在里头?”
话落,“啪”地一声,一记响亮地耳光便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姚奕霖捂着被打的左脸,眼底一片阴翳光是看着就叫人感到害怕,嘴角勾起抹以为不明地笑意来。
姚世忠也有些震惊,侧眸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又抬起手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板起脸来,严肃地说起正事来,“逆子,里面的是你小姨娘,即将出生的也是你舍弟或舍妹。”
姚奕霖满脸戏谑,骨节分明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窗台上轻叩,沉默地向后仰,语气里带着一丝病态,“您最好派人时时刻刻守着她母子二人,否则休怪我不仁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