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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停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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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是洗到发黄的白色衬衫。」
云中虽说各方面的管理都很宽泛,但临近考试班里还是有些微妙的紧张气氛,就连平时主张“拒绝临时抱拂脚”的张枫也拿出练习册刷题。大概是开学第一次考试都不想考的很差。
没写几题就卡壳了,这练习册是他周末为了偶遇韩嘉嘉随便买的,怎么这么难!只顾着看人,忘看题了。他挠头苦写,想到后面坐着位学霸,有学霸不用是傻蛋。他转身“沈、”就看见一个趴在桌上的人。
窗外的树枝密密匝匝,随风影影闪动的树叶以至于阳光从缝隙里穿过。这时遮不住的阳光有了归处,毫不避讳的投照在他侧脸上,阳光照的本来乌黑的头发有些发黄,看起来毛茸茸,摸起来应该是暖暖的。“淮子,他睡多大会了?”被找回思绪的钟淮:我特么在想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应该有一会了。”钟淮磕巴着又说“你什么事?”
张枫从桌上拿出练习册“上周末买的练习册,这里面的题太特么难了。”钟淮拿出空白的草稿纸,一会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占满整张纸,“你看着这个,不会的再问我。”张枫接过整张纸,感叹“学霸多我一个又能如何。”他匆匆转过身放回去,又转过来两根手指快速划过太阳穴“放学请你喝奶茶!”
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下午。老于从教务处赶来班里“老规矩两件事,第一换座位,大家应该都知道,每考一次试按照成绩自行挑选座位,除了某些特殊关照的同学,其他人自行选择。第二,最近天气渐渐转凉,从下周开始体育课照常不误。”台下的同学都纷纷欢呼。老于像是在寻觅特殊关照的人。他继续道:“我已经向校长提出下星期举行运动会,还望大家踊跃参与报名啊,让我看到你们年轻人的蓬勃朝气啊!”班里一阵唏嘘,有人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我们被虐的多惨。”
老于:“今年体育生不参加运动会。”
张枫听到这话转头叫钟淮“去年我们班男的被一个体育生落了半条街,那个叫什么赵子龙?还是赵什么的,致明楼体育生。”沈柏铭接话“赵子喻。”
“对!就他,那兄弟我是真佩服啊,一看就是当体育生的料。牛b。”张枫言语中有些羡慕。
钟淮对这些名人不感兴趣便问到其他的“去年咱班都是谁参加的。”张枫想了想“就之前被老于收手机的那几个,他们说不会写检讨,老于让他们为班级争光,给他们一人报了三千米,幸不辱命咱班最后一名。”
老于把他们叫到办公室。办公室的空调比班里的凉快许多,推开门迎面袭来的冷气直逼人,背上的薄汗霎时间消失殆尽,只剩汗毛竖起。
老于是个直心眼“上次你说你想换座位,我就猜你和沈柏铭有矛盾,所以我把你俩叫来就是想帮助你们解决问题。”
钟淮:……
沈柏铭:……“没有矛盾。”
钟淮:“嗯。”
老于见状拉着两人,一手一个,把两人的手牵在一块。两个手掌的温度互传,明明吹着空调,手心里还是能感觉出他手心里有一层细密的薄汗。沈柏铭纤细的手指轻握住钟淮的手,钟淮的耳根有些发烫,大概是红了。“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更何况你们同桌之间呢?我看你俩做同桌挺好的,你们互不影响,都在努力学习,这样吧,如果这次你们三千米能给我拿个第一,我就答应你们一个要求。”
“老师我不会跑步,我四肢不协调,别看我走路没事,我一跑步就东倒西歪。”钟淮面无表情编瞎话是一流的。
“那你跳高。”老于不由分说。
“……”
“那三千米交给你了,老师很看好你。”老于站起身拍拍沈柏铭的肩膀,少年的肩膀单薄到有些硌手,“多吃点,看你瘦的。”
“嗯。老师我先走了。”沈柏铭转身走出办公室,钟淮前后脚也跟着走了。
云城的天阴晴不定,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二场雨。这场雨很大浇透了柏油马路,他住的小区断电了,姥姥说等雨停了施工队会来修的。屋里闷热又不能开窗,实在无聊他掏出手机玩消消乐分散注意力。
满屏的糖果爆炸,又赢了一局。手机还剩五格电。作业摊开摆在桌子上。一下雨心情就莫名不好。
他烦躁的拉开窗帘看着雨噼啪打在窗户上。小区门口驶来一辆卡车,卡车上下来几个穿雨衣的男人,在卸车上的东西,搬家?怎么搬这么多东西。不一会他隐约感觉这些搬东西的人是往他家这边来的。楼梯声控灯被人踩亮,他走到客厅,对门的门被拍的趴趴响。沈柏铭买家具干嘛?怎么还不开门?他犹豫着要不要发个微信提醒一下,上次……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翻动着,找到一个‘-’减号,应该是他。
淮:你家门口有人。
没人回。
淮:他们一直敲你门吵到我了。
还是没回。
认错了吗?
淮:语音通话
嘟嘟嘟…………
“喂。”一声沉闷倦怠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你家门口有人。”接着他又补充“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他们一直敲影响到我…外婆睡觉了。”
“好。”沈柏铭没有挂断便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
手机里和门外一前一后传来“先生这是您的东西麻烦签收一下。”
“嗯,谢谢。”他草草签好字。那群人便离开了。
钟淮在楼上看着那一堆东西,他一个人能搬动吗?明明下午老于还说他瘦让他多吃点。听着刚才的声音,兴许是发烧了。
钟淮想起电话还没挂。
“你……发烧了吗?”
“应该吧,刚刚淋雨了。”沈柏铭仍旧是疲惫带点鼻音的声音回答。
钟淮在门口站了一会:你就亏我不记仇吧,人帅心还善。他打开门直视站在门口的沈柏铭“我帮你吧。”
“谢谢。”他没有客气。沈柏铭烧的通红的脸,袖子上还有一块血渍,嘴角好像也擦破了皮。
钟淮的力气也不大,吭哧吭哧搬了半天,心里无声叹息:我人真好,遇到我这样的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次就当还你人情了。
大件小件摞在客厅里占满了地方,沈柏铭让他进卧室。卧室相比客厅要有人气些,一个折叠小沙发横在窗户边,沙发一角还窝着一个便携医药箱。卧室里有跟蜡烛燃着,蜡烛的烛火照的他比平时更显温和。
“你怎么受伤了?”钟淮看着他嘴角。
“没事,跟人打了一架。”沈柏铭烧的通红的脸颊抬眸注视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珠闪出似有若无的泪光。
烧哭了?不至于吧。
“你别看我,上回你打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钟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只觉脸到耳根都热了起来。
“我不是陪你去了很多趟医院?这比账还没算完?”沈柏铭眼中带笑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过来,给你上药。”钟淮拉着他胳膊往自己这伸。
“嘶,疼。”
“该!”钟淮手中卸力轻轻点啄。
“小淮同学,报复心这么强。”沈柏铭被疼的没了脾气,说出的话也没有气势,加之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
因为停电卧室的灯没法开,沈柏铭从厨房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可烛光实在太微弱了药涂没涂上去也不易察觉,钟淮便凑近些。沈柏铭的鼻息很沉很重,加上还发着烧,呼出的气都是有些烫的。钟淮感觉耳后也发烫:我在烫个什么劲?我在烫什么?他跟自己来气,对着沈柏铭撒气“你家没有药吗?自己不会找药吃药啊!烧傻了是吗。”
“没买,我不经常生病。”
“等着。”钟淮从沈柏铭家出来,从自己家客厅翻找发烧的药。
他拿着药又跑回卧室拿卷子进了他家。“水总有吧。”
“有。”
“吃了。”他扣开锡纸把胶囊递给他。
“好。”他接过药一口水顺了下去。
吃过药,卧室里两人无声的坐着。
“你不是一直住在这吗?”
“不是。”
“噢。”
又是一阵沉默。
钟淮想说别的“你……”沈柏铭又继续道“我不是一直住在这,我刚搬过来两个多月。之前觉得这些家具用不上,就索性没买。”
他回归正题“噢。时间不早了,你睡一觉应该会退烧,那个卷子,你写了吗?”
“嗯,写了。”听声音能感觉出了他好多了。
“我抄抄,我手机没电屋里热的不想写。钟淮有些尴尬,当时自说大话,这会要抄人家作业。
沈柏铭从沙发旁拿出书包把卷子递给他,“你在桌子上写吧。”
“嗯。”钟淮趴在桌子上埋头写。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微弱的烛光在他脸上忽闪忽闪,忽明忽暗。一旁的人盯着他看了许久。
一张卷子硬做才一个小时,何况这是抄。
被盯得久了也能感觉出来他的目光“你老看我干嘛?”钟淮收拾自己的卷子站起身打开卧室门,外面一片漆黑。
“没什么,我送你到门外。”沈柏铭拿着蜡烛跟在后面说道。
“晚安了。”钟淮关门后最后一句。
门外的人轻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