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祭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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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境内，三山关——
作为新上任的三山关总兵，虽然孔宣修为高，也不敢大意，熟悉了基本事物就着一传令官带他外出巡视。
三山关位于王都朝歌的西南部，毗邻青龙关，南据南部豫州，遥望潼关，离西岐也就一个多月的路程。算是比较重要的关隘。
自太师闻仲败给了西岐姜子牙，在绝龙岭自尽，上一任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就被抽调过去顶了闻仲的缺，作为新的抗周元帅。孔宣则被调过来镇守三山关。
他有一种预感，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如今日的邓九公一样去跟西岐作战了。而那正是他堂堂一个准圣散修，不好好修行避劫，反倒要淌封神这一浑水的目的所在。
“凤鸣岐山，哼！”
每日例行一骂西岐后，孔宣忽然听到一阵喧嚣。举目望去，原是一群人在行祭祀。
只见跪地的人群中，有十个奴隶光着全身，双膝跪地，用桑树枝抽打自己的身体。
又有一祭司打扮的老人身披茅草，头上顶着一只乌鸦，高声吟唱着什么“无上圣神”“地心”之类的话。然后点燃了中间架着一树干的火堆。
实在可笑。
他对这种淫祀野祭本无兴趣，本该离开，却莫名心中微动，好像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身旁的传令官见孔宣驻足，连忙回禀，“有奴隶在关外捡到了一个极美的女人，不能动，不能说话，大家也不能直接不能触碰她。就把她作为祭品，献给神。”
“女人？”
难道是个修士？
这个猜测才浮现脑海中，便听得平地一声惊雷，火堆四散飞出去，从碎了一地树身中走出一个身着枫红霞衣的女仙——
孔宣眼中霎时泛起光彩，
“云霄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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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挖空的桑木凹槽里，粗绳绕着凹槽绑了几圈，像是要把她封在里面。木槽下面堆积柴火，她躺的木槽已经快被点燃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没醒。不然谁能把她从昆仑玉虚，元始的眼皮子底下偷出来，带到凡间？
她的身下有火堆，灼热的气流已经透上脊背。但却是很寻常的凡木，凡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云霄没有立刻起身。这点火焰就算烧三天三夜也伤不到她分毫。但却也告诉她，一切具为真实。
什么情况？
她率先感应到了与自己神魂相牵的存在。缔结道侣契约后，哪怕身隔万里，横跨三界，只要还在洪荒中，也能有所感应。
元始的状态自然是好的。但她不太好。
假使没有人能够把她从元始手中抢出来，那么能把她放到凡间的就只有元始本人。祂为何要把她放到这陌生之处来？没有任何交代，莫非祂又看到了什么未来，要算计她去做什么吗？
这个道侣真的不要也罢。
云霄绷着脸，便见十个血淋淋的男人凑过来，个个黑瘦，皮包骨头，头发脏污打结，像十只被驱赶的羔羊，围着她躺的木槽一圈。
在他们身后，有穿了麻衣，同样干巴的十个人分别举起石头，看情形要砸死那十个没穿衣服一身血痕的男人。
云霄皱起了眉头，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
这些人理当是祭品，她大概也是。不管元始有何安排，她还是先行脱身为上。
云霄管不了人间的祭祀，但也不喜如此杀戮。她睁开眼，轻斥声，“定——”
那些举着石头的人便生生卡住，不能再进一分。
围着木槽的绳索自行松开，云霄站了起来。目光所及，火焰熄灭，烧了一半的桑木木槽连带着下方的柴火都碎裂开来，往四周飞散出去。给她周身清理出一块干干净净的地方。
“神！神仙！”
“无上圣神显灵了！”
伴随着激动狂热的呼喊，云霄看到了被这些人叩拜的东西。
那是块一人高的石板，用石墨和草木汁液描绘着简单又神秘的图形。描绘的大概是一滩漆黑液体上长出十个头的鸟，十首鸟似乎还在孕育中，仅有九个头和半截翅膀浮出，剩下一个头浸在漆黑液体中。
虽有颜色区分，但绘制依旧十分粗糙。从中隐约浮动一种奇异的波动，令人心生恐惧。但云霄可是亲历过元始那种大恐怖的，这一点还不足以让她留意。
只道此地约莫是有什么山精野怪，借由人的信仰，将要修成形了。
这事很常见，云霄没有过多关注。只是暗恼元始无情，让她无知无觉到了这里，差点成了乡野精怪的祭品。
她无意与凡人较真，正待要使个风诀离去，却听闻有人唤她，
“可是云霄道友？”
云霄寻声望去。
见一青年身着五彩，美姿容，身量高挑清瘦，神明爽俊。犹以眼角一抹嫣红，行动间有昂扬骄矜之意。此人样貌与气质之独特，让人印象深刻，云霄转念便想起来。
“原来是孔宣道友。”
这孔宣乃是百鸟之首凤族的王子，洪荒第一只孔雀。三百年前，他为了修炼五色神光要寻找五种代表五行的先天灵物。恰好得遇出门访友的云霄帮助，才找到最后一种先天庚金。他们的交情便是那时建立起来的。
云霄记得他当初已是大罗金仙巅峰，如今看他气息更加自然，有返璞归真的道韵。想必已是准圣了。
孔宣越过人群，来到云霄跟前，嫣红的眼尾因喜悦愈发显得艳丽勾人。欣然道，
“当年一别，未曾找机会报答，不想再见云霄道友竟是在此。”
见他神情欢喜之余，亦有些许探究之色。
云霄也明白自己以这种方式出现的确有些奇特，不怪人家好奇。
真实的原因不能说，她只好找了个借口，不好意思的笑笑。
“原是修行参悟，闭了六识，哪知……哎，让你见笑了。”
她不想与人过多纠结自己被凡人绑来当祭品的事，便问道，“孔宣道友又为何在此？”
“得商王看重，暂任三山关总兵。”
孔宣随口解释了一句，眉宇间对所谓的商王并无什么敬意。
只唤云霄，“难得今日有缘重逢，道友定要去我那里小聚，我才从族地取了竹实醴泉，正该与友坐而论道。”
“也好。”
她不知元始有何用意，多留两日也好。
听到云霄应下，孔宣很是欢喜。他方才不知是火堆里的祭品是云霄，自然无所谓。现在知道了，心中自是不悦。
临走之际，孔宣凤目睥睨，看了眼石板，不屑道，“山精野怪，竟也敢拿云霄道友为祭，哼！自不量力！”
他冷哼一声，被供奉的石板便应声而碎。
而后竟有一滴漆黑的粘液，裹着金色火焰，从石板内脱离而出。
二人同时顿住。
“太阳真火？”
云霄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却说听闻她出三仙岛被元始掳走的两天里，琼霄碧霄曾与害死义兄赵公明的陆压道人交手，对方正是以太阳真火脱身。
须知太阳真火号称万火之祖。相传是上古妖皇帝俊与?羲和阴阳□□时，体内的大日金焰与羲和的太阴之气交融，形成了此火。
洪荒中只有帝俊一脉，也就是他们生下的十只三足金乌能够用出。而经过十日之劫后，十只金乌被后羿射死了其九，仅余其一。
云霄当初听闻，便猜测陆压道人的跟脚或许就是那只仅剩的三足金乌。可惜等到她去西岐，那陆压道人早已跑的没影了。
莫非这些凡人祭祀的与陆压有关？
元始把她弄来这里，难道是给她机会找陆压报仇？那滴黑色粘液又是什么？
见太阳真火裹着那滴粘液要飞走，云霄不再深思，抬手一道空间结界将其锁住。
这空间法术用出了，她也颇感诧异。想是神交之时，得到大量元始的感悟，方才能够如此得心应手的用出。
云霄还从未试过这种不劳而获的修行方式，心里有些别扭。不过转念一想，元始都能利用她与那么多平行时空的残破意识缔结契约，以缓解祂的反噬，这点感悟也是她该得的。
孔宣见了云霄的手段亦是惊奇，眼中异彩连连。称赞道，
“云霄道友比之当年更有进益了。”
“初学而已，不如孔宣道友五色神光无物不刷来的精妙。”
云霄客气了一句，歉然道，
“我与这太阳真火之主陆压道人有一番因果要了却，未免其人逃脱，恐怕要先行一步。改日再来与君叙旧。”
她心里着急，真怕陆压又跑了，耽误寻仇。
正待要走，却被孔宣拉住了手腕。
“且慢。”
孔宣只拉了云霄一把，待她停住便自行松开，不甚自在的解释道，
“我镇守三山关，此地竟在我不知情时来了一位高修，迷惑百姓，我为守将，理当与你同往。”
他是凤族王子，生来高傲，目中无人。云霄记得当年初遇孔宣时，亦是很难相处。不曾想修为增进，脾气也好了。虽然看起来有些别扭，但满眼真挚却做不得假。
云霄暗道，听闻陆压道人除了太阳真火，还有斩仙飞刀那等歹毒的灵宝。这孔宣是准圣修为，过去又欠她一个因果，此番得他襄助，能够一次拿下陆压为兄长报仇自是再好不过。
事后他们也算两不相欠了。
便点头笑道，“也好，你我同去，谅那陆压不得逃脱。”
她口中说着话，方要撤掉空间结界好顺着太阳真火去追查陆压的踪迹，却突兀的感到手腕处传来一波灼烧般的烫热。
无形的异物于袍袖中悄然缠上她手腕，灼热褪去，黏腻的触感霎时覆盖满了她手腕的皮肤。
——不偏不倚，正好在孔宣方才握住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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