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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一息与一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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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兽尸体，或者说所有炼药原材，都需要预处理，也就是炮制。
既能发挥最大药效，又能提高利用率，节省材料，是灵修者们必不可少的技能。
她穿越之前，知道有些中药必须得炮制之后使用，以减少毒性，或者提高药效。
原理应该差不多。
动物原材的处理，大概率是通过解剖，取出所需的部位，存放备用。
她穿越前，读的并非相关专业，对解剖所知不多。
杀猪她会，但把猪全身的骨肉剃的干干净净，这种精细的工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灵狼身上有哪些部位能用？”她问亓贞：“皮毛、血、肉、骨头，嗯……狼牙、狼爪。差不多就这些了吧。”
亓贞点点头，告诉她灵兽的灵气主要蓄积在骨血之中。
其他部位如：毛皮、羽、鳞、牙、爪……也都含有大量灵气。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动物肉中蕴含的灵气反而非常稀薄。
多数只能当作食物。
脱胎换骨后的仙修者，无需饮茶进饭后，甚至会把灵兽的肉赐给凡人。毕竟白扔了也是可惜，不如去造福百姓。
只是，用灵兽的生命给自己刷功德，这件事本身，听起来有点掉功德。
“额欧……”
亓贞说话间隙，她走神了片刻，观摩天元刀，考虑战后用不用给它保养一下。
这不看不要紧。
刀未出鞘，便闻到一股恶臭，强而有力，直冲天灵盖。
“你这两天闲着也是闲着，怎么没帮我把刀擦一下。”
她当时净顾着狩猎，成功后一心回山，压根没想到武器需要清理。
狼血随刀并入鞘内，在未作防腐处理的情况下，历经几天腐烂发酵，如今臭不可闻，“香飘十里”。
她以前从没用过刀，想不到很正常，亓贞怎么也大意了？
“你刀挂墙上，我怎么擦？”亓贞对她的甩锅颇有不满。
接着无奈地说：“莫急，记得当年我灵修时，山里有涤污泉，任何污秽之物，仅需在泉水中泡浸沐片刻，便能光洁如新。”
这山泉水竟有如此妙用，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宝地，玉星心想。
初听之下，甚觉欣喜。
只是转念一想，六百年前的山泉，能延续至今日吗？
亓贞劝慰她不必为此担心，就算原本的山泉干涸，巫伽山仍然会建造新的涤污泉。
“新建？涤污泉不是天然的吗？”
她以为这种灵泉，都是吸收天地灵气，汇聚而成。
谁承想竟是人力所为。
“哈哈……涤污泉源自偶然。
它本是山里一汪清泉，与凡间山河湖海中的水别无二致。
后来被一位灵修者发现。
其炼丹所得残次品，皆遗于泉内。
泉水由此得万物之灵，久而久之，也蕴含灵气。
或许是鬼斧神工般自然造化，后来有人发现，泉水的灵气竟能涤污濯秽。
后来弃丹者去向不明，涤污泉却成了巫伽宝地。”
玉星饶有兴味地听亓贞讲述灵泉来历，感叹无巧不成书。
“所以你不用担心泉水枯竭，大凡好用之物，定会有人尝试复现。”
“言之有理。”
玉星加快脚步，赶往炉鼎山。
正巧碰见书英师长在鼎室炼丹。
“我认得你，玉星。”
一属也就五十五人，作为师长，能认得出弟子也正常，玉星没多想。
“炎烈跟我提起过，你收了只三等蛇妖当玩宠。”
玩宠……玉星挑眉咂嘴。
不太理解，她这种小人物，为什么会被长老特别提起，没道理啊？
“我……它曾经救过我。”她对书英师长说：“所以……”
“所以你决心助它重塑肉身？”
重塑肉身？
什么肉身？怎么重塑？
回身见她脸上浮现出的疑惑表情，书英反问道：“我不擅长揣摩人的心思，但你现在貌似有事要请教我。”
相比于怀良师长温和的个性，书英师长更加利落飒爽，不在意那些弯弯绕，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重塑肉身是什么意思？”她问。
虽然她心里大概有个理念。
但毕竟是个穿越者，自己臆想的概念，与本世界的实际情况，或许略有差距。
也可能没有，所以要听书英怎么说。
“不论灵修者还是仙修者，之所以选择附在灵蛇身上，就是因为他们原本的躯体已经毁灭，无法容纳魂魄。
它没有告诉过你吗？”
玉星惊讶地摇头。
亓贞只说他曾经跟另一人打了一架，而且打输了，只能附在灵蛇身上苟延残喘。
当然这个苟延残喘，是相对于灵修仙修者来说的。它现在的能力仍然比凡人要高好几个档次。
不过，它确实没对她提起过，需要重塑肉身这档子事。也有可能，它以为她能猜到。
“它只说让我潜心修炼，助它挣脱宝葫芦的束缚。”玉星告诉书英。
“你是说，这条灵蛇被禁锢在葫芦上？”书英眉头一皱，发觉此事不简单：“能给我看一下吗？”
她伸出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要求玉星交出亓贞和宝葫芦。
“抱歉师长，此事恐怕不妥。”
事出反常必有妖，玉星觉得有些不舒服，自然而然地后退几步，摆出一副防御形态。
“为何？”
“它是我的私宠。
平日里不愿与他人接触。
如非必要，不予观瞻。
还望师长谅解。”
名门宗师，实力深不可测。
或许顷刻之间，便能将她与亓贞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但她不至于，也没道理为难一个小弟子。
“你执意不肯，我自然不强求。
说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若以后诸事缠身，心力交瘁。
为师可解其忧。”
她反应了好一会，之乎者也之谈。
才明白书英师长的话，与那日木长老如出一辙。
他们都预设了亓贞会对她不利。
然后表示以后会帮助她。
但又不说清楚到底会出什么事。
难道是因为亓贞在场，不好明说？
可以木长老和书英师长的实力，不至于忌惮亓贞。甚至长焉、花刻和伏云等师兄师姐，修为都比亓贞高出一大截。
“名师出高徒，书英师长教导有方，弟子自然刻苦灵修，不负众望，往后定能化险为夷。”
“哈哈！你呀……油嘴滑舌。”师长畅笑两声，将此时翻篇不提。
玉星自然也顺坡下驴，毕竟她今天来炉鼎山，本就不是为了与师长谈论亓贞，而是要学习处理灵兽原材。
随即将此时讲与书英师长，并诚心请教如何操作。
“二等灵兽？你一人所狩？
嗯，可造之材！有我当年的风范。”
被同门弟子羡慕虚荣感，她很受用。
但被师长夸赞，却让她有些不安。
“我有只三等蛇妖，能轻易狩猎到二等灵兽。”
说完感觉自己装逼装过头了。
明明搁医坊躺了好几天……
书英让她将灵兽带到鼎室。
又通过玉牌，集结尚留在巫伽山的乙巳届弟子。
一步步向他们演示怎样剖解狼尸。
玉星听说过“庖丁解牛”，今日一见“书英解狼”，果然名不虚传。
由于她砍掉了狼头，血液几乎流失殆尽，所以无法分离出有灵气的血，只能剔骨。
先从前到后割下一整张狼皮。
身体、前后腿、尾巴。
又单独剥离头皮。
骨头被剃地干干净净，几乎不沾一丁点儿肉沫儿。
剃过的骨架又被摆回原位，拼合成了一头骷髅狼。
狼爪、狼牙、狼眼珠被单独取出。
“这狼骨，是否等同于那日下发的灵兽骨头？到时直接加入炉内，便可炼丹？”
虽然肉已经被剃干净，但骨架上仍然残留着无法遮掩的血腥气味。
“嗯~”书英师长眯着眼睛，摇头说教：“不可，原材需炼制后使用。”
旁边一位弟子小声嘀咕；“原材既已炼制，何不直接炼为丹？却还要多放组合，制为药用？”
言之有理，玉星会意，毕竟他们本意是为提升修为，炼丹为重，制药为辅。
何必舍近求远呢？
“非也！非也！”书英师长行气运力，将那团狼肉“转移”，大抵是去向伙房。
面对着剩下的灵气原材，反问身边弟子：“你们可知，修行所用之灵气、灵力，该如何度量？”
众人面面相觑，这谁知道？
“世间万物皆有灵。
莫说凡人仙人，哪怕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甚至山石蜉蝣，都蕴含着灵气。”
老生常谈，灵修世界，自然是万物皆有灵。
“若要度量灵气，可用‘息’，一意灵气，百息、千息、万息灵气……”书英接着说道：“而度量灵力，则用‘转’，一转灵力，百转、千转、万转灵力……”
“一息一转，幻化无穷，妙啊！”
“可……怎样才算一息，又怎样才算一转呢？”玉星问道。
“凡胎初诞，始为一息。”
书英师长说完后，观察弟子们作何反应，以审断个中天赋。
“刚降生的婴儿身上，所蕴含的灵气，就是一息？”玉星有些迟疑地反问。
其他弟子的想法也和她差不多。
书英师长点头表示肯定。
只是玉星又不解地问：“所有婴儿身上的灵气都一样多吗？”
不同性别、血统、属地，甚至灵修天赋的有无，都无法影响婴儿的灵气吗？
天下大同，何其容易？
她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算不上社会达尔文主义观念的支持者，但她明确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甚至已经能产生生殖隔离了。
现在却告诉她，所有人生来平等？
这个世界甚至还处于封建时期。
简直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