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我们》月半韶婳

4、第四节

　　“叮咚、叮咚”“咚咚咚……“顾林钦在一顿炮轰似的敲门声中被吵醒，烦躁地起床去开门，一看是大胖，就转身朝客厅走去，刚要破口大骂，大胖先发制人地跟进来，”莎莎，怎么回事，你跟她表白了？被拒了？你看微博没？她这是对外澄清了？……“大胖来这里就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去冰箱拿了一罐苏打水，”嘣“打开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转身回去已经看到顾林钦抓起一个抱枕又在沙发躺下。“你倒是说句话呀，平时的霸气哪里去了？”大胖纯属皇帝不急，那谁跟着瞎着急。可是，顾林钦怎么可能不急了？这次的双双痛失单打金牌，尤其自己的失利，让他收起了那枚特意定制的戒指。“唉哎，你看看网上舆论啊，这届网友是真有才呀，调侃你是一点不留情面呀，哈哈哈……“大胖坐在地毯上，伸出手机递给他看。顾林钦夺过手机，果然是又气又想笑。
　　“大头一觉醒来天塌了……“
　　“莎莎都澄清了，再磕就不礼貌了……“
　　“出去前好好的，回来后板子、牌子、妹子都没了……“
　　“莎莎清醒大女主，一个人默默承受了所有……“
　　……
　　顾林钦把手机往大胖怀里一扔，抱住抱枕，继续闭眼。
　　“扔坏了，你陪我个新的哈～～”大胖乐呵呵地说。顾林钦是富二代，平时也大方，大胖经常蹭点好东西，他也从来没说个不字。大胖继续喝着苏打水边刷着手机，阳光从偌大的落地窗射进来，显得整个客厅无比敞亮。这个位于江城市中心的大平层是顾林钦父母买给他平时不训练的时候住的，因为自己也需要一个释放的空间，但也不想一直住家里，所以也没有拒绝这个好意。整体的装修风格轻奢低调、时尚现代。褐色的地板，灰色的软沙发，白色的特色台灯……因为顾林钦很少住，每次回来前会有阿姨提前打扫并补充点日常吃喝，所以放眼望去，安静整洁。
　　顾林钦心烦意乱，已全然无了睡意。起身去卧室拿了手机开了机。各个平台的留言、私信也是炸裂了，他也懒得一一去看，统一默认了已读。继续留意着网上的风向，“顾林钦会回复吗？“”他会澄清吗？“”坐等大头澄清“……
　　他苦笑一声，心想：我需要向你们澄清什么？澄清我们不只是搭档？澄清我和莎莎现实中更为亲密？澄清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吗？澄清我是准备顶峰相见后要向最好的朋友做出更直接的行为吗？……我一颗心做的决定有什么要解释的！
　　虽然那层窗户纸始终没有捅破，但是顾林钦觉得林筱莎是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意的。否则，在大家不明真相的人都在看他笑话的时候，只有她坚定地站在他身边说相信他！在所有人都祝贺冠军的时候，只有她穿过人群走向他，握住他的手满是心疼地鼓励他！在所有人都质疑他成绩配不上世排名位置的时候，她说他值得最高的荣誉！
　　曾经的他像一团皱巴巴的纸，是一张很容易被赛场情绪被场外言语误解而揉皱的纸。只有她一次又一次得带着明媚的笑轻轻地靠近他，把他的坏情绪一点点抚平。一颗纯洁的真心在纸上画出爱他的画卷，然后极为笃定地说，他是最好的男孩。她原本可以独立到不依赖任何人，但却把这份依赖全然倾倒给了他。在他空无一物的时候，她就抓紧了他的手，依赖自然显得更为珍贵。她对他到底有多重要，在他曾经差点儿失去她的那一次，就已经印刻的足够深刻了。
　　所以，他需要澄清什么呢？这不是有眼睛就都能看清的事实吗？
　　过去他把灵魂收紧别人渗透不进去一点，她来了看穿了他的伤他的需要，顺着他灵魂的缝隙倾注爱，修补他的裂痕。是她让他成为了一个完整被爱的自由人！
　　他是林筱莎最好的朋友，但对于他，她并不是。
　　顾林钦和林筱莎不止一次探讨过"朋友"的定义。林筱莎是一个把朋友看得很重要的人，她的朋友这个称呼已经是重要得不能再重要，她的排名是：冠军、朋友。所以顾林钦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一种最好的安慰吧。莎莎很敞亮，对顾林钦一开始的定义就是朋友，在这点上显然顾林钦有点居心叵测了。对于顾林钦来说，她不能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只是最好的朋友。他这些矫情的小心思也是无法坦诚面对。
　　13岁，莎莎比赛获奖拍照时，背景是他站在领奖台上仰天长笑；
　　14岁，训练场上的随拍，两人意外同框；
　　15岁，他到了梦之队，她一直跟着林睿训练；
　　16岁，莎莎也正式进入梦之队；
　　17年，他们一起获得亚洲青少年锦标赛混双冠军，他答应莎莎以后得了冠军，都带她绕场走一圈；
　　……
　　那些年的秋风很凉爽，江城的桂花树非常的清淡，就像当初进入梦之队的时候闻到的味道。他那会高傲自大，对这个还不起眼的小女孩有点怨气，当比赛时接不到球时、当她还不懂他的打球思路时、当他还是个需要安慰的小男孩时……有那么几个月，顾林钦活像个大少爷，高贵、自傲。直到看到莎莎每天刻苦训练到最晚离开，直到她的发球，她的倔强让他开始欣赏，直到她的可爱，她的活泼让他觉得我对林筱莎是日久生情了。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去确认他对莎莎到底是什么时候萌芽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如莎莎所说只是她待在我身边很久才让他觉得他们似乎是永远的朋友。但是他一直想告诉莎莎：
　　林筱莎她从来不是他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也不是他日久生情幡然醒悟的喜欢；如果他或她打破了他们训练的心照不宣，那他们在那会就会相识；如果莎莎打破了微博的评论，那他们在那天就会成为朋友；如果他勇敢地在那条道路上摘下莎莎的毛巾，那他们在那年就会相爱……
　　命运给了他们无数的机会，每一条路都会指向他们一定会相识、相知、甚至是相爱。但是这一切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选择另一个最好的时间最好的地点用最单纯热爱的方式认识并走在一起。他们是如此热爱小白球，热爱自己的事业，追求自己的梦想，这个信念从未改变，他是，她也是。
　　怀着这种居心叵测的心思，他用了八年时间占据在她的身边，让她对他从好奇到喜欢到依赖，他当然知道在她心里朋友是最高评价。但是他不可能承认莎莎只是他的朋友。嗯，绝对不承认。朋友不会有难以言喻的心思，朋友不会有随时想要拥抱的感受，朋友不会在看见她的时候忍不住想要触碰却又不得不收回手的无奈，朋友不会存在看见彼此眼神拉丝的氛围……
　　爱而不能忍，甚倾之。但是，为了林筱莎，他很愿意配合。朋友会吵闹打趣，朋友会毫不犹豫的批评，朋友会长长久久地永远在一起。他也尝试过收起爱意，不管是损她还是调侃她的话他随口就能说，反正莎莎也不会真的说得过我，她气急的时候也不过是白眼他而已，他再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去捏捏她圆乎乎的脸蛋，夸夸她一句可爱。谁知道呢，可爱在他这个大少爷这里已经是最高赞扬词。暗恋的情绪和林筱莎本人一样，都像太阳会散发光芒，这种可以隐藏又可以展示的"朋友关系"恰恰如同阳光，但又没那么像，因为太阳总会照常升起。那不是“今天的太阳比昨天大”了吗？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真相其实是，他一直很努力的把她当成他最好的朋友和搭档，在无数的场合无数个公开平台上，他也是这么称呼，搭档、朋友……
　　次日
　　林筱莎透过飞机窗户看着熟悉的机场，长舒了一口气。
　　巴黎的这一个月好像一场梦，美好的，光荣的，遗憾的，好像随着飞机落地，和自己拼搏的这四年一同成为了回忆。
　　林筱莎掏出手机给父母报过平安，手一顿，看到了置顶的那一栏还停留在昨日。
　　"我到机场啦。"
　　对面瞬间"正在输入中…"
　　林筱莎背着包排队下飞机，瞄了两眼手机屏幕，在等待两分钟后收到了一个字。
　　"哦。"
　　林筱莎勾唇，不知道对面又在闹什么别扭。通常的情况是林筱莎一发"到宿舍了""到家了"顾林钦就会轰炸出一堆的关心，林筱莎等过几分钟再挑着信息回。果不其然，林筱莎一打出一个问号，对面就立刻回复。
　　"你不用什么事都告诉你最好的搭档和朋友的。"
　　林筱莎撇了撇嘴，默默朝屏幕翻了个白眼。
　　"公关文案，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直播后我们再讨论……“顾林钦是个高需求宝宝，即便他内心知道是这个原因，他当下也是不能接受。但是他明白昨天所有人都瞒着自己，也清楚一定舆论给到了领导，领导找莎莎谈话了，公关文案是不得已的办法，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舒服……晚上有一场直播，他和莎莎，coco，肖指还有退役的李丽丽。所有人都明白与其说是直播，其实就是澄清，让社会舆论降一降。
　　直播中……
　　前十分钟，五个人自我介绍，聊着官方准备的一些话题，背着各自的内容，坐姿都约束紧张，没有任何轻松的表情，感觉被送到了刑场似的。可是私下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哪里能憋得住呢…….没过一会儿，几个人就开始慢慢释放天性了，连称呼都变得亲切了，已经忘却了今天上直播的任务了。
　　【关于大头爱哭 】
　　莎莎念问题："网友正在提问顾林钦，爸爸妈妈说你头大还爱哭"看一眼大头
　　大头："头大这个重音不用说了"莎莎一直乐呵呵的。
　　大头："爱哭也是……"
　　莎莎："小时候爱哭"
　　大头："小时候爱哭"揉了揉眼睛"小时候一打就…"
　　莎莎："现在看着挺坚强"
　　大头："一打就爱哭，完了就是……"
　　莎莎："好胜心强"
　　大头："对诶……"
　　【关于莎莎哭了】
　　coco念问题："集训的时候，莎莎很少见的哭了。邱指当时是怎么开导莎莎的？"
　　莎莎："她不开导我！"大头同步问："集训的时候哭的啊？"
　　两人声音都叠一起了，coco先回答了大头:"就那封闭训练那时候"
　　大头："这次啊？"
　　coco:"对"
　　莎莎："他从来不开导我"
　　coco:"你别告状呀"
　　大头转头："白眼甩过去啊"
　　镜头被切，只有转回来镜头肖指："只给你甩"
　　coco赶紧打断："其实当时……"
　　coco:"这次哭得要激烈一点儿"大头侧头看一眼莎莎
　　莎莎："关键对面儿那天那个"，停顿瞬间快速侧头看一眼大头立马转回来继续说，"打得真不错！"
　　李丽丽："男孩儿那个吧？"
　　大头张嘴吸口气，咋吧嘴两下，侧头瞅一眼（记住了，那个男孩打得真不错）
　　大头的镜头秒切走，莎莎还在继续："他打得也真不错"
　　莎莎说和coco第二天情绪就好了："反正我很少记coco的仇"
　　李丽丽："说明你俩还挺有默契的"
　　coco:"第二天还去我家喝茶了"
　　大头缓慢转头看一眼（默契？喝茶？)
　　莎莎："但是真的就是开心，开心的"
　　【关于正装】
　　大头："我还觉得人生中唯一有一次机会穿正装就是19年总决赛我禁赛了……"
　　coco:"下次肯定机会还是多"
　　大头："我没穿过正装"
　　肖指："机会，有机会吧。看看我们有没有机会，年度最佳组合"
　　莎莎乐呵接："最佳组合，嘿嘿"
　　肖指显得特别高兴："年度最佳组合，如果我们有机会的话，我们是不是都可以穿了，嘿嘿"莎莎边递大头板，边自然回复："可以"
　　【关于外交官】
　　莎莎："男队外交官来了，顾林钦"
　　大头接过板，莎莎继续："自称英语一般的你"大头读问题："瑞典，卡尔松在采访提到你是中国队最开放的人。怎么个开放法？"莎莎看向自言自语的大头
　　大头继续念："网友说你是男队外交官，你怎么回应？"
　　"其实我是感觉我是属于跟熟了以后我能说出来话的，但是，我跟你是陌生人，不太熟的时候，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吧，但是打那么多回了都熟了，互相打个招呼，然后互相用英语交流一下也很正常吧。也没有什么是最开放的，感觉我挺随便的……"
　　【关于掐脸】
　　莎莎看图念问题："会有人捏你们的脸吗？"大头声音都夹起来了："李姐"十三四岁的李丽丽照片，一顿讨论谁捏李丽丽脸。李丽丽："哎，刚才莎莎我还摸了一下"
　　coco连咳两声。莎莎点头："小时候的胶原蛋白是最多的"。肖指立即指着李丽丽照片说话。李丽丽："现在估计也没人掐你了吧？"
　　莎莎转头看大头："没了，就全运会他掐了火了一段儿"
　　大头："谁掐？是我掐火的啊？"
　　莎莎坚定："亚运会你掐火的一段儿"
　　大头狡辩："不是李指掐的吗？!"
　　莎莎马上怼回去："你掐得先，你先掐的！"
　　莎莎收回脑袋，李丽丽出来打圆场，"哎，刚才我还…别掐了，我帮大家摸一下"
　　莎莎乖乖凑上去，李丽丽摸了一下下巴。
　　莎莎："巨软现在"。李丽丽哈哈乐
　　肖指："脸也没以前那么圆了"
　　莎莎："瘦了"
　　大头拿过板："你这估计你这脸，镜头要是又慢放"还一边演示晃头"那两坨哐挡"
　　莎莎本来笑嘻嘻在认真听，听完转头抿嘴"挺可爱的 hang（第二声）?"一边转头看大头。大头老实用力点两下头："可爱"
　　莎莎："挺肉的"
　　大头扔一粒吃的嚼吧，"你不会，你不会再过五年还这样吧？"拿一粒瓜子小声补了一句："童颜了"。
　　【关于试衣】
　　李丽丽立马打断开讲下一张图，大头行走的衣架，买衣服会随意搭配还是得试？有什么搭配思路？
　　coco:"他是随意穿，对吧"
　　莎莎附和："随意" ，轻声"他得试"
　　几乎同时大头"我得试"，和莎莎叠音了，莎莎又补了一句"得试"
　　大头：“没什么搭配思路，就是照着镜子看着舒服就出门。”
　　肖指："搭配思路，你看我这哎，龙凤吉祥，预祝他们"指了指大头和莎莎。
　　大头凑近一点盯着肖指衣服logo，镜头切走，只看到大拇指一翘对着肖指衣服，"这不呈祥吗？"
　　肖指尴尬笑"呈祥，哎"。
　　莎莎大声哈哈哈了，大头收敛笑。莎莎笑得前仰后合，coco咳嗽了两声，莎莎突然打住，低头捏白色捏捏乐。
　　大头："这你的啊？这肯定是我的。哎拿着，沙和尚戴的啊，这让我取经去，让我……"莎莎撸鲨鱼，大头："我拿…我拿舍利我……"盘脚抱紧抱枕。
　　【关于默契】
　　大头："我觉得不论是默契还是努力都属于后天可以去达到的吧，我觉得最重要的一个是沟通的（莎莎咳嗽）这种融洽程度吧。包括两个人这种在打比赛的时候儿，这种沟通的点是不是在一条，一个频道上，包括平时的这种，训练上的这一些磨．.．磨合也好，这种沟通的这种过程也好，是不是在一个正确的方向，包括双方都难受的时候，怎么样一个平和舒缓的一些方法来，去更能促进双方的一种进步。我觉得默契这些，这一些都必须要有吧，但是我觉得和林筱莎从亚少到巴黎，确实，作为乒乓球的混双搭档来说确实挺不容易的。然后从青少年的时期走到像成…像成人的奥运会，觉得还是比较有，比较珍贵吧，这样的一个，这样一路。然后我觉得也是对于我们这8年，8年"莎莎咳嗽
　　大头抬眼思考："将近10年左右的一个。哎？17到24"莎莎轻声提醒："7年"大头点头："7年，对，7年的一个付出的肯定吧，对我们两来说"
　　莎莎点头看向coco。coco:"非常好！这个…下一个问题"。莎莎忍不住笑出声，抓鲨鱼端详大头不露齿，笑得很温婉可人。
　　coco夸得其实很对。确实说的好，不管是学习工作生活中都充满了磨合。
　　这一段可以看出两位登顶峰需要的努力，艰辛，磨合与共同进步。这样平和的语气娓娓道来。大头给人一种很细腻很温婉的感觉。
　　整场直播欢乐无穷
　　莎莎的绿茶呢？…….肖指是个十足的大漏勺…….
　　世界第一的胳膊…….顾林钦抑制不住的宠溺……
　　你们（站）在一起……李丽丽的口误…….
　　咳咳咳…….操碎了心的coco……
　　除了网友安分守己，几个人避嫌避得乱七八糟，澄清现场俨然变成了“成亲”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