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的枕头》九的平方

2、chapter 2 派上用场

　　徐骄是在第二天的晚上拿到了“六点”书店独一无二的至尊豪华VIP卡。

　　手工做的，磨得光滑摸起来很舒服。

　　上边注明了徐骄小姐享有的权利，以及梁以忱先生的保证。

　　制作人还大方的留出背面注明，“如有需要，可自行添加。”

　　从梁以忱手上接过来，还在空中抛了一下，稳稳地落在手上。

　　徐骄觉得暂时应该是不用强制实行权利，于是翻出破旧的钱包，塞进最里面。

　　杨刚最近跟老板闹翻了，天天出门找酒喝，还爱拉着工友来家里喝。
　　脾气也不太好。

　　李慧下班回来晚，徐骄模仿着李慧的晚饭菜样，赶在李慧下班前，桌上也是摆好四个菜一个汤。

　　杨刚躺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电视机里面的国际新闻。

　　李慧洗完手，拍了一把杨明，小声说：“叫你爸吃饭。”

　　“没放盐吗？没味儿吃什么吃！”

　　杨刚吃了一口，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李慧连忙尝一口。
　　“也没多淡，能吃能吃。”

　　“能吃啥？今天不是你发工资吗，我出去要和工友聚聚。”

　　李慧放下筷子，没说话。

　　“快点啊。”

　　徐骄晚上吃的少，扒拉完最后几粒米，面无表情地：“没钱啊，哪发工资啊。”

　　杨刚可是找到撒气桶了，朝着徐骄那边把桌子推翻，李慧连忙护住杨明。

　　碟子盘子碗“哗啦”碎在地上，玻璃碴蹦起来划伤小腿。

　　“什么东西？反天了。”

　　夹杂着方言的斥责，胳膊举起来颤抖地指着徐骄，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在巴掌落下来之前，徐骄躲进了房间反锁住门。

　　门框拍得哐哐响，徐骄拉过衣柜堵在门口，防止他把门锁拍坏。

　　躺在床上，被子捂住耳朵，睡着了。

　　窗外的蝉鸣声渐渐清晰了起来，风扇缓缓地吹着，徐骄又梦到被狗追，呼吸的急促声就在耳旁。

　　转眼，好像落入到柔软的窝里，喘息着，黑暗中若有若无飘来一丝香味，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下来。

　　天还没亮，徐骄面向窗外，盯着虚空，回想着香味的来源。

　　摸着黑，小心翼翼地起床，打开卫生间的小灯，借着微弱的光发现李慧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

　　见徐骄出来，慌忙侧过身去，用袖子抹干眼泪，大人总以为这样可以掩盖什么。

　　“怎么不睡觉。”

　　李慧勉强笑着：“刚起来，躺着睡不着，就起来了。”

　　“哦”

　　娘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系变成这样的，徐骄也不知道。

　　是李慧离婚后，还是有了杨明后，最初是哪里也寻不到。

　　不过对于徐骄来说，都不重要了。

　　徐骄起身打算回房间，李慧犹豫了几次还是把人叫住。

　　“娇娇，妈妈知道你难受，但是你要看看整个家庭，让着点你叔叔，你弟弟还小。”

　　黑暗中四目相对，徐骄好像很久没听见过小名了。

　　李慧在面前眼泪断了线，还要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徐骄叹了口气，扶了扶她的肩膀，然后低声说：“我知道了，你放宽心。”

　　在徐骄转身时，李慧拉住徐骄的手，嗓子哑着说：“是妈妈对不住你。”

　　徐骄什么也没说，抽出了手，天已经破晓了。

　　醒了就睡不着了，开着小台灯，把作业赶了赶。

　　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徐骄悄悄摸摸关上玄关门，溜下楼。

　　小区里有很多晨跑的，徐骄装模作样跑了两百米，就已经气喘吁吁了，还是慢悠悠地走着。

　　徐骄惊奇的发现，栅栏外面被垫上了砖块，摆成了台阶，就不用每次狼狈地跳来跳去了。

　　书店大堂只有奶奶坐在那里看书，奶奶不喜欢被打扰，还专门在门口放了个牌子标明，“相关事宜请直接找店员。”

　　徐骄静悄悄地走进来，准备找个地方趴着睡一会儿。
　　又犯困了。

　　没想到，奶奶直接抬起头来，摘下老花镜，慈祥地笑着，“今天来这么早呀，小姑娘。”

　　受宠若：“是啊，早上睡不着，来看看书。”

　　木质的书架，很高，上面的书必须得踩着梯子才能拿到。

　　徐骄有个宝地，墙面凹进来，形成一个拐角，成排的书架挡住门那边的大半视野，右手边又是个窗户。

　　枝桠总是抵着纱窗，树上有鸟打架，徐骄能看一整天。

　　梁以忱遛完狗回来，隔着书架间隙瞧见趴在桌上的人。

　　天还很早，梁以忱在外面转了一圈，只看见早起遛弯的大爷和收尾的清洁工，城市还没正式运转起来，很多人沉浸在睡觉最舒服的时候。

　　书店的小店员时不时眼神落在大门口，打着哈欠等换班的来，慢吞吞地将手底下的书一本本重新归类。

　　“沙-沙-沙-”

　　徐骄胳膊枕麻了，眯着眼睛换了个方向，碰到一团塑料袋。

　　塑料袋里面是早饭，非常丰盛。

　　徐骄认为这是自己两天的早饭，也可能是一个星期的，她总是忘吃早饭，一个星期凑不出几顿。

　　徐骄觉得图书馆里没什么好看的书，因为她绕了一圈书架，没挑到今天愿意看的。

　　摸索着木楼梯，来到了二楼，想看看。

　　行使一下VIP的权利。

　　很安静，顺着上次来的路线，熟门熟路找到那个茶室。

　　很不礼貌，私闯民宅。

　　徐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提着袋子慢悠悠的往外走。

　　三楼是什么。
　　楼梯口往下可以看见大半个书店。
　　徐骄后退一步，仰头。

　　一只手搭在木栏杆上，隔着缝隙拼凑出一个人影。

　　低声说着些什么，低哑的声音撞在墙面上又弹到徐骄耳朵。

　　梁以忱警觉性还可以，徐骄判定。
　　因为下一秒，隔着栏杆探出来的脑袋，四目相对。

　　眼神中带着警觉又化成往常那样看狗都深情的样子。

　　下楼梯的时候绊了一下，徐骄觉得木楼梯台阶之间高度差得很多。

　　待在大堂，小口小口吃着包子。

　　气温升起来了，每到这个时候蝉就开始鸣叫。
　　此起彼伏。

　　书店里人多了起来，大多是学生捧着暑假作业，书本与笔尖发出沙沙声。

　　梁以忱挂了电话，转了一圈，看见垃圾桶里的塑料袋。

　　又转悠着回去了。

　　杨刚当时娶了离婚的李慧，没给彩礼，杨刚的妈妈觉得李慧家烧高香了，毕竟他家杨刚大好青年，只字未提还有前妻留下的女儿。

　　死乞白赖地缠着李慧的时候，李慧妥协了，拖家带口，嫁给了杨刚。

　　徐骄就是那个拖累，总是游离于新家庭的边缘。

　　到家的时候，李慧在家，杨刚躺在沙发上抽烟，还有三个男人，房间上空聚集着幽蓝色的烟雾。

　　若小的客厅塞满了人。

　　没人搭理她，自顾自的地进了房间，悄悄地关上门。

　　陶非晚又消息轰炸，徐骄翻出数学练习册拍给她。

　　“亲亲，爱你到永远！”

　　徐骄非常高冷地摁掉手机，还是忍不住回了一朵小玫瑰。

　　李慧做了一桌菜，招待着工友，说笑声透过门缝钻进来。

　　声音响了很久，到徐骄睡醒，外面已经没了声音。

　　夏天的小雨总是很多，窗户大开，带着雨丝的风吹到脸上，玻璃上雨滴遇上灰淌成一道又一道纹路。

　　徐骄饿了，肚子在响了第二下后，想奢侈一把，吃点好的。

　　客厅里静悄悄没人。

　　穿了个戴帽子的外套，轻轻关上门。

　　小雨落在地上很快又回到天上，地面上根本没有多少雨滴的痕迹。

　　蛋糕店里人很多，徐骄挑了芒果、榴莲、巧克力三个不同口味的小蛋糕。

　　“请您提好，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

　　路过“六点”书店，梁以忱乘着把黑伞拽着因为下雨而疯狂的三只狗。

　　看那阵仗，徐骄觉得自己会被狗拽着飞起来。

　　“它们三个是疯了吗？”

　　就算是狗被梁以忱紧紧的拽在手里，徐骄还是保持了五米的距离。

　　梁以忱瞧见肩膀微微湿的人，把狗往后拽了拽，轻笑：“它们没见过雨吧可能。”

　　“去里面吧。”

　　徐骄听见邀请，好像是怕雨再淋到她，两步跑到大门口。

　　梁以忱缩短绳子，拽着狗进了屋子。

　　好多次看到梁以忱，他都和三只狗待在一起，他很喜欢狗吗。

　　徐骄坐在大堂里，眼睛环绕四周。

　　看见梁以忱“过来”的手势，徐骄眼睛还是绕了两圈才慢慢过去。

　　梁以忱跟在后面，踩楼梯的声音“嗒，嗒，嗒”。

　　听见后面人说：“你养过猫吗，狸花猫。”
　　徐骄声音闷闷的：“没有。”

　　虽然她很想养，但是没那个条件。

　　话题突然就截止了，徐骄觉得他是想养猫，他都已经有三只狗了。
　　羡慕。

　　这次，没有再来到那个茶室，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两面书架，中间靠窗户有个桌子，很古风，就连座位都是那种塌，挨着墙。
　　长长的，比桌子还要长。

　　对面还有把旋转椅。

　　“也该让你的卡派上用场了，私人阅览室。”

　　梁以忱自顾自的坐在旋转椅上，徐骄有点难以置信。

　　顺着书架摸到铺着垫子的座位上，转过头对着梁以忱的脸非常郑重的说：“你有什么别的图谋吗？”

　　梁以忱好像没玩过旋转椅，转了半圈有半圈。
　　“赔礼道歉啊。”

　　“那我可真不是好欺负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豪华。

　　震惊完才想起来，还没吃饭，徐骄很大方的把最喜欢的榴莲千层递给梁以忱。

　　某人目光凝滞，头一次看出眼神中有嫌弃的意味。

　　徐骄有点伤心，又觉得可能不是谁都像她一样有品味觉得榴莲好吃。

　　转而递给他芒果小蛋糕。

　　梁以忱还是没接，不过他已经收好自己的表情，表示自己已经吃过饭了。

　　徐骄认为他还是不喜欢吃芒果味打完，最后的选择，摆出巧克力蛋糕在他面前。

　　梁以忱在徐骄即将要开口的时候，明智的拿起勺子，小挖一勺，细细品尝，看起来她买的蛋糕真的很美味儿。

　　“好吃吗？”

　　“必须好吃。”

　　徐骄真的饿了，在剩下最后半个芒果蛋糕的时候，她真的吃不下了。

　　梁以忱拿过她的蛋糕和自己没吃完的半块，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我去放冰箱里，一会儿想吃了在拿过来。”

　　“好的。小的真的吃不下了，感谢大人。”

　　门关上，徐骄侧身躺在长长的座位上，盯着床外的枝条与月亮。

　　好一会儿，徐骄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听见门被轻轻敲两下。

　　徐骄懒懒散散地说：“大人，不用敲门请进，自己家……”

　　徐骄慢悠悠转过头，猛地坐起来，导致头昏脑涨。

　　“奶…奶奶，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