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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制衡 5.14 ...

  •   制衡

      杜惜从宫中出来,已是一个半月后的事了。
      轿子在路途中曾经停过一次,其间曾传来类似“走正门还是偏门”这般的询问,想来外面的人或许是不像让自己听见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杜惜还是听见了,不由地一声苦笑:这次确实是自作孽,这般下场,也是怪不得别人了。
      那日殿堂之上,本来众人皆好整以暇听他高论,结果自己下面却是连着问了三十余个问题,把众人都问了个目瞪口呆——比如:这边到底有几个国家,你们国家叫什么名字……诸如此类。
      熬不住当场责难的大臣不是没有,不过都被“鄙人初来贵国,名医尚需对症下药,治国之道,又岂可儿戏。”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发了。
      一来自己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二来放下豪言后,自己也确实需要时间静下心收拾一下心情。
      当然,自己也没有好过,当场被离王扔到了地牢,然后一个狱卒扔给自己十来本书和三尺白绫。杜惜倒不是怕死,但不想死却是肯定的。所以一夜通宵看完所有的书,第二天便顶着两只熊猫眼叫人给抬去了御书房。
      本来杜惜从小便偏好人物传记和历史,策论什么的自然也没有少学,几千年精粹沉淀下来,随便挑一个讲讲也是鸿儒之言,国士之说了。不过所谓大智者若愚,怀财者不露——在思考了整整一夜,权衡再三后……那一刻,杜惜却不想把自己的底给揭了。
      所以当时摈弃百家所言,杜惜只提了商道。
      若按常理,任何人面圣,开口第一个提的,必是治国之道,这是政治的根本,也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眼光和才能的地方。
      不得不说,自己只提如何为国敛财,的确是小家子气了一点。
      但杜惜也有自己的考量,那便是自己根本无意仕途。因为君与臣这种建立在绝对不平等基础上的关系,杜惜是绝对无法接受。任何一个人,若手中握着的是无可制衡的权利,那他绝对是恐怖的。
      杜惜不相信出生在民主社会中的自己,可以和一个不受任何行为约束的皇帝一起共处。
      你能受得了365天中,可能只有那么一顺的不满,就足够你死上千回的日子么?
      所以,他断不愿在离王面前,摆出一副能堪重用的样子。
      当然,才学还是要露的,所以杜惜挑了自己最为熟悉的金融,由小处见长,以小处见大,一番议论下来,所点之处,所献之策,却同样没有让人小觑了。
      十天下来,杜惜没给离王留下国士的印象,反倒是被扣上“为国敛财者,尔当第一人”这么个批语。不过这个时候,腿脚已经灵便的杜惜,已经着手,打算收拾东西走人了。毕竟有一个人,他还一直记挂着……宫中对于她好像没有半点消息,若说隐瞒,那不得不说,他们瞒得实在太好。若不是,她又会去了哪里?杜惜并不是没想过请人帮忙,但冷静下来,却觉得不妥——那只是一念之间闪过的想法,杜惜觉得,在这个皇帝还有宰相面前,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留什么把柄。
      于是一个月前,就在近卫军把他送到城中御赐院落,谢及悦让他第二天等候听封的半夜,前一刻还摆着一副还恭恭敬敬唯唯诺诺样子的杜惜毫不留恋地背起行囊夜遁而走,却在第二天清晨被守城的士兵二话不说地押到谢及悦的面前,顺带把自己刚好的腿又一次打断了……
      原来,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眼前的这个宰相,还有,那个一直笑而不语的皇帝。
      抚着仍旧隐隐作痛的胸口,杜惜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只觉得一阵血气翻滚,如今的心情,也算得上是五味俱全,百感交集了……

      那天禁军没有再把他带到皇宫,而是送到了相府。谢及悦在书房见了他,透过淡如月华的清烛,杜惜看到了一个和朝堂上截然相反的人。
      桌案前的男子一席素白长袍,漆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细长的睫毛微垂,这位位极人臣的宰相就这样么坐着,静静地看着奏章。摇曳的烛光给如雪的容颜染上了一层光蕴 ,也让原本就清瘦的身影望上去无端地平添了几缕萧瑟。很奇怪吧,眼前的人,年纪和自己相仿,便已权倾朝野,这种人,无论哪本史书,哪段历史,都该是意气分发不可一世才对。然而此时此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杜惜都觉得,眼前的人,与其说是宰相,不如说是个学士,与其说一个官,不如说一个好静的书生。
      当然,杜惜再蠢,也不会把他当做无害的书生。
      出身豪门,各地的达官显贵杜惜接触的也不算少了,交道打久了就会发觉,一脸官腔眼高于顶的人往往反而最易打发,而可怕的,就是那种一脸无害笑容,一派慈祥长者丰姿的人。这些人,借用用父亲的话“不慎被这些人记恨,则一朝毙命,到死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惜儿你记住,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种鬼话。越是身居上位的人越是心狠也越是记恨,他现在之所以不动你,是因为还没到时间。这种人,如非必要,千万不要去招惹……
      只是,恐怕如今……自己想躲也来不及了吧?想到这里,杜惜不由长叹一口,无奈道: “大人,杜某发誓,再也不会逃了。”
      决定一下,杜惜也不再拖泥带水——眼下的局势,自己若还不知趣,那便不是断一条腿的问题了。
      “到如今这步,朝廷不可能再下什么封赏了,明日起,你便做府中的谋士吧。若真有才学,本座也不会亏待了你。”看着手中的奏折,谢及悦淡淡道:“待会儿管家会给你安排出去。”
      杜惜深知,这一应,自己的人生便从此要寄人篱下了……但明哲保身,纵使万般不愿,此时的情形也不容再犹豫半分了。拼尽全力,这一声,终于是喊了出来
      “是。”
      “你把这药吃了,便可以跟王管家走了。”于杜惜的挣扎比起来,白衣男子的反应却是冷淡多了,不过真说起来,收一个幕僚对谢及悦来说,也的确和买一件衣服没有多大区别。
      “药?”言谈中,一个四十余岁的老仆便以奉着一个托盘进来,而碗中静静躺着的黑色球体,正是谢及悦口中的“药”。
      “这是什么药?”看着这枚黑不溜秋的小丸子,杜惜不由簇眉:纵使自己对眼前此人的人性评价翻上百倍,他也不相信这颗药是给他治疗脚上的伤的。
      “毒药。”与杜惜的紧张不同,谢及悦答得却是风轻云淡:“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每月初我会给你一剂解药,服上三十年,便能根除。”
      “什么?!”即便涵养再高,此时杜惜也不由失声,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书生”沉声问道:“难道你还怀疑我有心加害皇上?”
      “若怀疑你,还会让你活到现在么?”谢及悦冷冷道:“你也不必自作聪明,皇上早知道那刀是周霂莜带的。你坏了他好事,冤枉给你也不算过分……想来那人倒是越发伶俐了。”
      “你们……”谢及悦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杜惜的眼睛却是瞪得更大了——罢了,这些人之间得是非曲直他暂时还管不过来,眼前的问题是:“那你还要给我服什么药?”
      这回,谢及悦终于把头抬起来,漆黑的眼眸对上杜惜如炬的目光,却没有半丝的避让:“本座凭什么相信你?”
      “你——”
      “你来历不明,本座原是要杀了你,但皇上仁慈,说你有点才华,若是能制住三寸,那留为己用也是无妨。”说到这里,谢及悦停了下来,目光在杜惜身上转了一圈才继续道:“你若怕死,便服下那枚药丸,好好办事,不负了皇上一番好意。若你不怕死,本座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制你,等下换一枚药,让你死得快些,也算仁至义尽了。”
      不过我提醒你,你现在是自由之身,所以要死,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但一旦你服下这枚药丸,便是皇上的奴才了,他日你若背叛皇上,待到毒发,便是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日……不信的话你服下之后摒弃半刻按住让王管家按住你泉中穴,看看本座到底有没有危言耸听。
      杜惜抚着胸口,那时槌心刺骨的疼痛,即便现在想来,牙齿还会不由地打颤。
      谢、及、悦……生平头一次,杜惜对一个如此咬牙切齿。

      “这里已经是国界了,请将军沐浴更衣。”
      “更衣?”
      “是的,所有的衣服都要换去,包括玉佩首饰书籍……皇上有令,除却将军的人,所带一切都要焚毁。”
      “不行!衣服什么的你们烧了也就算了,但这枚玉佩和这副瑶琴还有这把扇子你们不能碰。”
      “将军……这……”
      “全部都烧了,一样都不许留下!”
      “是,谢大人。”
      “等等……干什么……不许你们拿走,求求你们,不要把他们拿走……谢及悦我求求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这些东西了,你不要再把它们抢走……谢及悦……”

      “姑娘,你终于醒了。”见明若从马车中探出头,车夫好心地指道:“你看,前面就是以前的国界了,再往南走,就是以前的西陵。”

      恩~小谢子本来就是神医出身,钻研一点歹毒的药,也是情理之中滴- -(狠心地坏孩子,娘来管教了,过来拖下裤子,让偶打屁屁^o^)
      娱乐过后……
      好了,大家散会
      顶上锅盖,暂时忽略了偶吧>0<
      昨天加班#-#,否则能再多写一点(虽然是马后炮,但是还是要声名滴,否则就亏了◎-◎)
      趴在锅子里继续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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