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愁怀满地无人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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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并不算长，顾惜朝却觉得，自己等了快有两年了。
他不知道莫棠雪要做什么，觉得可能和自己有关，有些忐忑，有些期待，也有些惭愧。
是的，惭愧。因为他不能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做什么，而总是她替他做什么。他更愿意去为莫棠雪做许许多多事，不管什么事都愿意。
莫棠雪跑到苇塘时，因走得急，额上沁出微微薄汗，原本白皙的面颊绯红。
“抱歉，来得晚了些，你没有等急吧？”莫棠雪一进门便道。
顾惜朝等得很心急，很心焦，只恨不得早一两天便能看到她，却还是轻笑道：“若是晚了，慢点来就是了，跑这么急做什么？”
莫棠雪有些神秘地眨眨眼，得意笑道：“呐，这个，给你看。”
顾惜朝见她从一个小包裹里拿出一叠纸，有些疑惑地接过。
只扫了一眼，便心中微凛，忙一页页翻看。他看得极快，也极认真。
莫棠雪径自在一旁坐下，用手绢擦了擦汗，托了腮，笑眯眯看他。
顾惜朝看完，微吐一口气，惊喜道：“这些都是你弄来的？”问完又觉好笑，这不是莫棠雪弄来的，还能是别人弄来的不成？
“当然，”莫棠雪挑挑眉，得意道：“虽然不敢说非常全面准确，但都是一手的资料，有不少都是内部消息，外面很难打听到的。”
顾惜朝翻着手中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又是感动又是欣喜，知她定是费心不少。这整整一沓纸全部是关于军队将领、各个将军府的资料，以及目前北方的战况，上面一条条列得言简意赅条理分明。
莫棠雪接着道：“这些大多是我拜托我家几个哥哥弄来的，还有不少是去诸葛世叔那里打听的，可惜我表哥不在家，要不然赫连神侯府的资料肯定能更详尽一些。我能动用到的关系实在是不多，只能知道这些了，你看有用没？”
“有用，当然有用！”这些的确都是他目前非常需要的东西，对他作出正确的选择判断极有帮助。同时心中又暗叹，莫棠雪经常说自己懂的东西不多，看起来也一副单纯不知世事的样子，做出的事却经常让人意外不已。
以顾惜朝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些消息的重要性，甚至有些都是军机密闻，便是朝中官员，也未必能够知道的，她这般随手送出，还眼巴巴问人有用没。
不过，这倒也难怪。
顾惜朝刚开始得知她是捕神刘独峰的甥女是时，并没多大在意。刘独峰在民间的声望，远不如四大名捕高，在朝堂上，也从来不参与朝政，多数人只当他是清散闲官。
后来入了朝堂，顾惜朝难免对关于刘独峰的消息多留意了一些。
刘独峰昔年曾被封为‘千手神侯’，和‘诸葛神侯’并名，只是从来不参与纷争罢了。而诸葛正我的实力，顾惜朝在傅宗书手下一段时间，大概也清楚。诸葛正我和赫连将军府联手，对上蔡京傅宗书，双方几乎在朝堂上平分秋色。
莫棠雪身在刘府，又和诸葛神侯府交好，难怪能打听到这么多关于军机的重要资料。
这些材料也确实如莫棠雪所说，不够全面，但对顾惜朝来说，却非常重要。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决定是否正确。
顾惜朝翻看着资料道：“这么说来，如今北方的战事已接近尾声了。种将军府赫连将军府以及大将童贯，只怕都是功劳有限。”
莫棠雪点头，“前几天，我表哥也是这么说的。”
“不止如此，”顾惜朝忽然指着其中一个细节道：“从八月初到九月，单是这路先锋的将领就更换了三次。虽然军队的大部队调派还算合理，但小部队的指挥却时有冲突，乱七八糟，显然将领之间，没有达成一致。军中最忌讳法令不一，看来……”他摇了摇头道：“朝堂上那些争斗，到了军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惜朝凝眉道：“此时战局基本已定，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驱逐金兵，我现在便是赶过去，最多也只能赶上个结尾。只好等到下次朝廷征兵。”只是下次朝廷招兵，又不知是在何年何月了，他已没有太多时间来等。这次西军班师之后，便可打算这件事，只是，所要投向的军队，还要细细斟酌一番。
“这可真是太好了！”莫棠雪开心地跳起来，眼睛亮晶晶道：“本来你要走，我还有些不舍呢，这么一来，我们就能多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她本来就舍不得他走，更怕他真的去那个杀人如麻遍地尸身的修罗场，只是，男儿自有男儿的志愿，雄鹰便不能拘于方寸间。不想影响他的决定，这才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如今便是能再多留他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顾惜朝听她如此说，自然欣喜不已，但也明白她只是朋友间单纯的友谊。心头滋味当真复杂，一时间觉得难熬得紧，又忍不住眷恋眼下这种情形。
“顾惜朝，我已经计划好了。”莫棠雪将那个小包裹推到他面前，“这个，你先拿着。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去卖字画了，我记得你说《七略》还不完善，你就待在家里修书吧！”
打开包裹，里面是百两纹银。
顾惜朝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能拿你的银子？”
莫棠雪道：“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不是很正常么？”表哥的那群狐朋狗友，不是大家都相互拿银子的么。
顾惜朝暗叹一声，将银子推还给她，“我不缺银子用，你拿回去吧。”
“喂！”莫棠雪见他一副淡淡模样，好像给他银子就是瞧不起他似的，不由也来了气，拍案怒道：“你瞧不起我是个女子？！”
顾惜朝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顾惜朝见她生气，放软了声音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连自己都养不活？”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你就不会在还银子的时候多还我几倍呀？”
顾惜朝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日才涩声道：“你不懂……”
“我能懂就见了鬼了，简直莫名其妙。”
两人一时僵持。
莫棠雪越想越生气，赌气不理。
想她莫棠雪辛辛苦苦收集了一堆消息，然后考虑周到还带了些银子来，打算他如果参军就送做盘缠，暂时留下的话就用做生活费专心写《七略》，这么费心费力容易么她，结果还没人领情。
顾惜朝心中气苦，却又有苦难言。
若他真的只将她当做好朋友，这的确不算什么，但，他不止当她做好友，更是……。他不能为她做什么已经是可愧可羞，怎还能用她的银子？
一时恨不得开口向她吐露了心迹，心里却又非常明白，他现在这副情状，怎能让她知道呢？
见自己惹了她生气，心中更是自责万分。
本来，便是她不开心不高兴，自己也该哄她开心。现在她辛辛苦苦一番好意拿到自己面前，自己竟还这般，实在是罪该万死了。
“棠雪。”顾惜朝咽下心中苦涩，嘴角带上笑，上前轻唤。
莫棠雪瞪他一眼，哼一声，扭头不理。
顾惜朝轻叹一声，凑到她跟前，低声道：“方才是我不好，你莫要再生气了。”
莫棠雪见他道歉，倒有些不安起来了，小声道：“那个，其实我刚才脾气也不好了些。”
顾惜朝见她这般乖巧善解模样，不禁又怜又惜。
“那个，”莫棠雪决定把原因搞明白，“我刚才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
“没有，”顾惜朝笑意温柔，“你做的很好。”
“那……”
“是我自己心情不好，”顾惜朝安慰她，歉然道：“不该拿你撒气。”
莫棠雪狐疑地看他一眼，终究没问什么，道：“算了，这也不算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愁怀满地无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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