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十五浮木

1、第 1 章

　　我叫张惜年，出身于军人世家。
　　从我这儿算起，往上三代人都是当兵的。
　　不过到了我这一代，事业发展的方向就稍微变更了些，从军队转到了地方——考上了刑侦学院，当了个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他叫卫玄一。
　　我家附近有一家花店，玄一就是那家花店的老板，平时待人温和，常常把微笑挂在嘴边，像一株温暖人心的向日葵。

　　但可惜了，这只不过是我对他肤浅的表面印象。
　　那件事……让我明白了，卫玄一他不是一株温暖人心的向日葵，而是，一株既诱人、又伤人的带刺的“红玫瑰”！

　　他是我爱慕的人，也是我恨透的人。

　　那天深夜，我刚下班，开着车从警局往家里回。
　　夜已经很深了，抬头望向夜空时，一片漆黑，就像是有位不可言思的存在给这无边天际蒙上了一块不透光的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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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几个月的工作特别忙。
　　市里出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目前已经涉及到了市内的四个区，影响十分恶劣，给社会各界都笼罩了一股淡淡的恐惧，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尚未被捉拿归案。

　　上面对此案非常的重视，下了死命令：“要求务必在凶手下一次行凶之前，将其捉拿归案。”

　　说的轻巧倒是轻巧。

　　因此，我这个刑侦大队长几乎天天都是在四处奔波着查案，不然就是在警局里。
　　好不容易才有的一天半假期还是领导见我太辛忙了怕我过劳猝死才给我放的。

　　说不定放到一半就会被通知要归队了呢。

　　这次连环杀人案凶手跟其他的连环杀人犯一样，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杀人癖好”。
　　这位连环杀人犯特别喜欢……把人在活着的时候，像修剪花草一样，精心地修饰、裁剪，并辅以雕刻，让人在极致的痛苦之中被折磨到死。
　　就好像他在创造自己的艺术作品一样。

　　而且杀人毫无规律可言，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人，凶手就好像是在随机杀人一样——这就是最可怕的，你完全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手段之残忍，称得上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可言。
　　比我此前查过的任何一起案子都要血腥。

　　第一次去现场时，饶是我“身经百战”，但看到那样的场面，也扛不住的反胃。
　　——满地的血与碎肉，染红了地面。受害者的尸体已经不成人样了，被凶手如同摆放一件艺术品一样摆在中央的白色大理石展台上。展台整体是“红白”交加的，血诡异的猩红与白色大理石纯洁的白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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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天很黑，没有星辰也没有明月，有的只是一片漆黑的令人不安的黑暗。
　　开着车快到小区门口时，我借着车的远光灯远远地看到路边站着个熟人，是卫玄一。

　　他一个人站在路边，静静地望着马路，似乎是在等着谁。
　　远光灯射出了的光线从他身旁经过，勾勒出他身形的轮廓，像是裹上了一层光衣。
　　头发丝与睫毛是金灿灿的，像是在发光。

　　我感到很奇怪，这么晚了，他会等谁？
　　我把车开过去，玄一他应该是看出是我的车了，远远的便向我招手。

　　开到玄一身旁，我降下车窗，问他：“玄一，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站在马路边做什么？”
　　玄一脸上依旧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惜年你回来啦！我等了你半天！”
　　“等我？！”我感到诧异，同时也有些小开心。
　　“嗯。”玄一他点了点头，并递给了我一张纸片，温声嘱咐道，“等我走了再看哦。”

　　“这么保密啊？”

　　我开玩笑地向他敬了个军礼：“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他扑哧一笑，也回了我一个军礼：“同志！我的任务已完成！先撤离了！”
　　我笑着：“嗯，路上小心。”
　　“知道了。”他挥了挥手，“回见。”

　　临走之前，卫玄一他冲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他所愿，我回到家后才打开了他给我的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惜年，明天凌晨3点，到东城歌剧院，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卫玄一”

　　这张纸条令我次日兴奋了一整天。

　　夜深了，快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我开车到了东城歌剧院。
　　只不过刚下车，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四周也是寂静一片，连个站夜岗的人都没有，静的诡异。
　　多年的刑侦经验让我的心咯噔一跳，随之便是渐渐的不安了起来。

　　我抬脚向歌剧院大门走去。
　　腥臭味越来越明显，我也明白了这是什么味道，这是——血的味道，而且还是，那种……
　　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我又不愿去相信。

　　此刻我的内心已完全被不安与恐慌占领。
　　我的手好像在颤抖，是吧？

　　站在歌剧院大门前，血腥气息已经重的快要液化成雾了。
　　我在门前站了许久，最终……鼓起了勇气还是推开了那扇暗红色的大门——霎时间，温热潮湿的气息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向我扑面而来。
　　我不由的眯上了眼。
　　我呼吸不到氧气了，鼻腔里充斥着血的腥臭味。
　　我不愿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但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地上，满是暗红色的不新鲜血液，没有一处幸免；天花板上，倒挂着一具具被“精心修剪”过的尸体，还在滴着血，像一场“血红色的雨”，“雨声”滴哒滴滴……

　　每一具尸体的表情都是狰狞的。
　　我心心念念的卫玄一，他此时穿着一套被血染红了半的白色修身西装，正站在那一具具尸体下方，淋着血雨，满脸享受的欣赏着，像是在回忆虐杀时的快感；又像是在欣赏一件件完美的、惊世绝伦的艺术品。

　　我张着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脖子被人给狠狠地掐住了一般。

　　卫玄一注意到了我，他歪着头，看着我，轻声笑道：“Surprise.”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宁可相信这只是一场梦。

　　“这份礼物怎么样？”卫玄一他漫不经心地问我，还伸手出去接“雨”，放到嘴边细细品尝了一下他的味道。
　　我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不过声音里多了些绝望：“这些……都是……你干的？……啊？！”
　　“嗯，”卫玄一很坦然的就承认了，“是我杀的。”

　　“为什么？！”我有些激动的问。

　　这一个个都是生命啊！！！

　　卫玄一没有回答我，他只是轻声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白色西装在西方礼仪中代表什么吗？”

　　“嘘——”
　　不等我回答，他又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一起来跳舞吧……”

　　一首诡魅且优雅的古典小提琴舞曲在这时响起，卫玄一在血红色的舞台上，偏偏起舞，宛若一个自甘堕落的天使。
　　我看着他，觉得他的舞蹈充满了血腥的美感。
　　美，亦残忍。

　　舞曲临终时，卫玄一他停下了舞蹈，面对着我说：“惜年，其实……真正的礼物是我自己啊，‘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了’……怎么样？惊喜吧！祝你升官发财哦。”
　　尾音上挑了些，显得有些俏皮。
　　他还冲我单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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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天使、亦是恶魔。
　　他叫“卫玄一”，一个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的人。

作者有话说

　　之前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