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水墨天》九十九朝夕

3、神仙下凡

　　墨然鬼鬼祟祟的扒开窗户，猛地看见灯火通明的内室，不禁怔住了。
　　“还不给小姐开门？”声调平稳，听不出有什么怒气。
　　“是，掌门。”
　　墨然只是慢慢的从大门走进去，心里却奇怪着，娘难道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招，否则绝对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狂风暴雨肯定还在后头，风浪前最后的平静，恩，深呼吸，做好准备。
　　“然儿，你干什么去了？”
　　明知故问，翻个白眼先。“我去户外踏青了。”当然了，也没指望会有人信。
　　“恩，多出去转转，对你的身体也好，”薇水派掌门依旧一脸慈爱，“你从小体质就弱，偏又不爱习武，本来这习武是强身健体的，可你只学点穴和轻功，不说身体，就是防身，也不够用啊。虽说我和你爹一个是薇水派掌门，一个是易水派掌门，却偏偏教不好你，我们这辈子最大的担忧也就是你了......”照这架势，离声泪俱下不远了。
　　“娘，你到底……想说什么？”墨然蹙眉。
　　“好吧，娘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知道‘水尽云起’楼洛吧！”
　　“楼洛？”墨然眨眨眼睛，“就是那个洛水派的单传弟子，人称‘水尽月无尘，云起风轻扬’的武林第一高手，却从不轻易露面的，出尘绝世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心灵高洁无比的楼洛？！”为什么娘会突然提到这传说中神仙一般的人物。
　　“恩，就是他，”薇水掌门似乎有点得意的笑了，可是墨然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是怎样厉害的人物，也不必我说了，然儿，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跟着楼大师多学些东西，你看，他可是从来都没收过弟子的。爹娘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办好这件事的。”
　　“什…什么？！徒弟?!楼洛的徒弟？我？怎么可能？！”突然觉得，用脑袋思考好费劲。
　　“呵呵，好了，你先去休息休息，然后整理一下你的东西，明天午时，楼大师会来这里，正式收你为徒。往后，你便跟你师父潜心修习。”
　　明天就要被扫地出门了，不是吧！居然找了个专人来监视我，还是个神仙！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连神仙都下凡了！怎么说，我也是亲生的吧，不带这么狠的吧！哼，不愧是老江湖，厚黑学的终结者啊！这么长的时间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们何止是老姜，简直就是蒜，长着苗的蒜！
　　腹诽了一堆之后，墨然还是没有想出任何应对的办法。首先，她对这个楼洛是一点都不了解，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收她为徒，难不成真是因为她是百世难遇的武术奇才？而且，这楼洛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岁了，反正自己从记事起就听过他的神话故事。而他在江湖上的名声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怎么说，年龄也都不小了吧，要整天面对一个神仙般的老头子，那也太恶搞了吧！可是，该怎么办呢？这老头都同意了………… 墨然的脑子在高速运转后居然歪在榻椅上睡着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睡得着，真是服了，丫鬟小乌无奈的摇了摇头。小乌帮墨然盖上被子，看着她的睡脸不禁又觉得，小姐这样子其实挺好。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楼大师就快到了！”
　　“嗯？”墨然翻个身，朦朦胧胧的望见桌上的包袱，一下就灵醒了，大惊，“啊！天哪！我忘记了，呜呜，娘亲啊，孩儿从此就要过居无定所，漂泊流浪，忍饥受寒的生活了，您怎么忍心啊~！！”额…没有这么夸张吧！
　　“我不会让你忍饥挨饿。”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伫立着一个白衣男子，面容清朗，声出金石。头上随意的挽起一个发髻，几缕发丝飘飘垂落，映着玉冠一般的面颊，飘飘欲仙，眼眸幽深明亮，显得别样风情。
　　“真是雅致啊！”墨然感慨着，眼睛始终盯着那张俊朗的面庞，却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
　　“啊！你洗衣皂哪里买的？”我墨然认人的功夫可是天下第一，他不就是昨天那个偷……
　　“好了，墨然，你快梳洗齐整了，正式出来拜见师父吧!”薇水掌门也来到了墨然门前接着又扭头对楼洛微笑道，“楼师傅，您先歇息一下，小女不敬之处还望您日后多多包涵。”
　　楼大师？不是应该满头白发，白须飘飘的吗？怎么和这个形象联系不到一起，而且，根本就是个骗子吧，上次在那小酒店偷东西的，不就是他吗？！他就是楼洛，怪不得他手法那么快。那么多油腻腻的东西全放进了衣服里，这衣服居然还这么白净，难道他是有很多套一样的衣服？不过，比我墨然还能装的平生倒是第一次见。水尽月无尘，云起风轻扬，配这皮相，还真是不虚夸啊！啊！有副好皮囊还真是好啊！
　　大厅。重要人物皆已到齐。
　　“既然墨然已经准备好了，那拜师礼就开始吧！”薇水掌门含笑晏晏，易水掌门望向楼洛，楼洛微微点头，向堂上走去。
　　转身，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寂静，“在下师承洛水派，而洛水派的规矩，大家也都知道，一师只有一徒，也就是，此生我只能收一个徒儿，所以，既然决定了收墨然为徒，我便会竭尽我所能，悉心教导她。墨然，你且过来。”他声音温润却清越，好像冬日的寒梅。
　　墨然听他这般说，心里也敬重起来，只是有些摸不清状况，慢慢的走过去。
　　“我派一向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既收你为徒，日后你便随我好生练习。这把剑就作为入我洛水派的凭证，你小心保管。”楼洛递来一把精巧的小剑，剑身倒是没有什么花纹，剑柄很是小巧，墨然握在手里，刚刚好。
　　“谢谢师傅！”不用磕头鞠躬，正合我意啊，居然还有礼物，嗯嗯，说不定跟着他混也不错，反正又扭不过爹娘。
　　“恩”，楼洛淡淡笑笑，“我们现在便启程，可好？”
　　“嗯？”启程？现在？不是吧？连师祖都不用拜的哦？墨然又迷茫了。
　　“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吧！马匹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易水掌门仿佛恨不得赶紧把女儿送出去似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靠，这么无情无义的爹！看来，闪泪光是没有用的了，墨然转身，向大家一抱拳，便朝着大门飒踏而去。当她到达的时候，师父大人已经骑在马上了。
　　额……这位，轻功也不错啊，想到以后还得跟着他混呢，墨然向楼洛扯出个大大的笑脸，露出森森白牙，狰狞恐怖，楼洛嘴角抽了抽，终于咳嗽起来。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师父，你怎么突然就受风寒了呢？居然咳的这么厉害！来，试试我的胡笳十八拍，治咳嗽最有用。”墨然装模作样的运气在手，猛的就朝楼洛的背狠狠拍去，楼洛终于停止了咳嗽，瞪大着眼睛，表情呆滞，半天没说一句话。偶滴神啊，这是收了个什么徒弟啊！两位掌门的独生女，不是应该很闺秀的吗？！为什么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师父你看，很有用吧！这秘招我只在你和陆仁嘉身上用过哦~！咱们出发吧！”她右手举起剑，策马奔驰起来。楼洛的嘴角又抽了抽，你真的不用摆这么个为国捐躯的姿势。可他顿了顿，还是什么都没说。利落的甩动鞭子，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