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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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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依旧是何祺寒一人走在路上他手中拿着一本书——是昨日借的学委的练习册,忘记和书一起还了。
一边走着还念念有词:“一定要给陈可俞,一定要给陈可俞......”
可正走着,脚下一顿,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前方,配着他头上有些翘的头发,是一副呆呆地没睡醒的样子。
“一定要给陈......陈可俞?”
何祈寒本就无神的脸瞬间僵住。
可陈可俞并没有因何祈寒僵住而停下,直直朝何祈寒跑来。
“不是啊,大哥,麻烦你快点啊!”还有一段距离陈可俞就朝着他大喊,直到跑到他面前,一把抢过他肩上的书包背上,还喘着粗气,这天还真是冷的厉害,蒙蒙白雾从陈可俞嘴中散出,飘向空中的白云,隐隐团在一起,他双手撑着膝盖,没平复一会儿,“书包我帮你背了,你赶紧去老范那儿,我已经按不住了,祝你好运。”
何祈寒回了神,愣愣的点头,却还不忘将练习册递给陈可俞,“帮我给学委。”,说完后就跑进教学楼。
办公室中,范乘月正坐在办公椅上,身边一圈围了许多老师。
一位老师正说道:“你们班能有一个派出去的就不错了,不像我们班,一个都拿不出手。”
“说来也是,而且这次竞赛的时间安排的有些太紧了吧,都没多少准备时间。”
办公室一旁的饮水机前,一位看着有些年纪的老师,拿着保温杯接了一杯热水,满足的喝完一小口后讪讪开口:“你们差不多行了,别围着了,等那孩子来了再问问情况,劝一劝,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不还有A班那些人,再不济我们这些班再凑凑。”
他又抿了一小口热水,朝着一位男老师,下巴指了指他,“呐,小陈,我记得你们班有个前年转来的孩子刚好生病没去去年的竞赛吧,他去不去?我记得他在之前的学校参加过一次竞赛,成绩还不错是吧,叫白什么......”
之前那位老师听了他的话回到位置,这时抢道:“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白眠,是吧?我还教过他一学期生物,他生物成绩是挺好的,就是有点偏科语文都差到姥姥家去了,是吧老陈。”
一下老、一下小的陈老师,正改着早上白眠送来的竞赛专练题,这是他昨天在白眠同意参加竞赛后给白眠的,专门为了这次生物竞赛找的习题,闻言抬头,“你们说白眠啊,他这次去参加竞赛,但他有挺久没来上课了,我还挺担心他跟不上普通教学进度的,结果他直接来给我报名了竞赛。”不过看他昨晚写的竞赛题正确率来看,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诶,何祈寒!站那干嘛呢?赶紧进来,我跟你谈谈!”何祈寒正站在门口,范乘月往门口瞟了一眼,便看见了他,心口好不容易沉下去的气又升起来了。
何祈寒其实站在门口挺久了,刚好听到了关于白眠的事。说起来,他们之间还挺有缘分的......
何祈寒来到范乘月面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范老师平常其实挺照顾他的,但这次竞赛他不能去。
“何祈寒,来,你自己说说,你为什么不去竞赛?”
“范老师,这个......我......”何祈寒挣扎了几下,最后歇了菜,垂下头,没了声。
范乘月见他没了声,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就如同狩猎者在狩猎猎物时的样子,而此刻范乘月就是那个猎人,何祈寒则是范猎人今天选定的猎物,何猎物随时都有可能被范猎人一枪——嘣!嘣!而后“啪”的一声何猎物就能立马倒地。
最后还是因为某个猎物太能忍,硬生生拖到第二节早自习快上课为收尾。
在这之后范乘月倒也没有继续再为难他,毕竟去不去竞赛是何祈寒自己的决定,她也不能强行要求他什么;再说不去的理由嘛......,既然他不想说那也就算了。
而且她本来也就气在那儿一时,也不是真要挽回什么,只是这事有点突然,没有个缓冲的时间,毕竟之前何祈寒表现出的样子是很在意竞赛的,结果现在突然不去了,有些难以置信而已。
按理说没了竞赛这桩大事,何祈寒之后的日子应该是两点一线,无波无澜的,老范也应该沉心为即将到来的竞赛做准备,然而第二天何祈寒像往常一样到校时,却发现本应吵吵闹闹的教室安静了许多,许多位置都空着。
他也没有感到诧异,依旧像往常一样,拉开座椅坐下,翻开昨天的作业看起来。
陈可俞注意到了他,晃悠悠的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呢,”陈可俞靠在他旁边的桌子上,“诶,干啥呢?”
见他没搭理自己自顾自的看着昨天的作业,“你昨天没写作业?不对啊,”陈可俞凑近了些看到练习册上满满的字,“你写了啊,那你还翻干嘛?”
何祈寒还是没出声,他也没管,自打这学期以来何祈寒给他的感觉就慢慢变了,之前何祈寒是呆呆地不说话,现在则更像是冷漠着不说话,他也没当回事,年轻人嘛,总会有叛逆期,何祈寒不就是叛逆期来晚了些嘛,也不是啥大事。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那么多人都没来吗?”
“为什么?”何祈寒接的很快。
陈可俞见他终于有了回应,来了兴致,不再靠着桌子,双手撑在何祈寒桌子上,“他们都请病假了啊!”
“什么病?”何祈寒瞥了眼陈可俞撑在桌子上的手,在他手附近敲了敲,手指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像是甲疣吧,”陈可俞讪讪收回手,“你别说我还挺幸运的,刚巧在这之前打了疫苗!”
前面一人刚来不久,还在清作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啊?甲疣?不应该啊,如果是甲疣的话,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多人同时请假啊。”
“按理说确实是这样,但是最近都感冒,自然就容易感染了,”陈可俞更兴奋了,“我聪明吧?”
那人敷衍的点了两下头,“嗯嗯,聪明聪明,没肺哥最聪明了,我去交作业去了,没肺哥自己聪明去吧。”
没肺哥:???
何祈寒:“我也去交作业。”
没肺哥:???吐血.jpg
交完作业没多久就打铃了,第一节早自习是生物,范乘月进了教室,“把月考试卷拿出来,还有几题没讲。”
何祈寒拿完试卷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周围也都是淅淅索索的声音。
“老范这是咋了?”
“不知道啊。”
“啧啧啧,这黑眼圈,估计一夜没睡吧?”
范乘月拿试卷象征性的敲了敲讲桌,“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一个个的都让我不省心。”
“老范讲讲呗,这么多人没来!”
“是啊!”
“讲讲呗!”
“行,刚好我也要讲的,”范乘月望了望教室里那些空着的座位,“行,喜欢散播消息的都没走,那也应该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就简单讲几句。”
范乘月顿了顿,“你们也都看到了,很多人都没来,都是请的病假,你们呢,也都注意注意,最近天气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某些人也别天天摆着那个黑不溜秋的手,在我跟前晃。”
说完底下一阵笑。
“说的就是你,陈可俞!就你笑的最大声!”
“老范你冤枉我~我这是健康小麦色~”
“哎行行行,收。最近你们多穿点,掉不了肉的,还有,没打疫苗的都去打疫苗,甲疣疫苗也不是很贵吧,好像?多少来着......哎算了,总之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一定是在首位的,像是你们平时在校外吃的那些垃圾食品......”
“师傅,别念了~别念了~”见老范又要讲起来,陈可俞连忙提醒。
“奥,差点忘正事了,来我们看到试卷......”
中午的时候何祈寒回了屋,从错落的屋檐小巷中穿过,快要到住的屋的小巷时,他听到了压着嗓子吼叫着的女声,那声音其实不大,只是在这宁静的午后显得极为突出而已。
他没有管,继续走着自己的,吼声如同洪水般从巷内冲出,顺着四面八方的小路流淌出去。
离得近了,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我不跟你走!我要留在这!”
“小洲,以前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跟妈妈走,妈妈给你买很多好吃的!”这是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哭颤着,卑微极了,却有些吓人。
他想到了中式恐怖中新娘的哭声。
正是一天中太阳最大的时候,何祈寒的影子已经猫在了脚底。
“滚啊!你不是我妈妈,你从来都没有尽过一个妈妈的责任!”
来了阵风吹得地上的枯叶乱舞,摩擦着水泥,划拉的声音有些刺耳。
何祈寒加快了脚步,路过一扇红门,耳边的争吵还在持续。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永远都不想。”
空气突然沉寂下来,直到何祈寒回到屋中放下钥匙。
门缝中透出轻轻的开门声,极其细微,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你把钱拿回去,我不用你的钱,以前不用,现在也不用。”不再是沉闷着的声音。
又是吱吱呀呀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