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时晷世界[无限]》倦舟

5、第5章

　　江知琢撩起眼皮看了季斯宁一眼，飞快检索完记忆：“没有。”

　　季斯宁想了会儿，说：“我们老家那边有个村子，叫山枣村。那边枣树品种好，气候条件也合适，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里种枣树。”

　　江知琢一阵无语：“我知道山枣村，我们老家不是一个地方吗？”

　　“前情提要一下，”季斯宁轻咳一声，“有一年雨季洪涝严重，枣树没法儿成活，就算成活也没法儿结果，可是有户人家的枣树上却还能结出果子。村民们知道后去看了一下，发现那棵树看着明明快要死了，结出来的枣却比别的要更大更饱满，鲜红似血。摘下来一咬，汁水淋漓，里面喷涌出来的分明是鲜血。”

　　江知琢：“……然后呢？”

　　“几天之后，咬了红枣的人全身溃烂，七窍流血死了。解剖尸体后才发现，他全身上下的血管变得极脆，像是一捻即碎的枣皮。很久很久以后才有人发现，那棵枣树下藏了几具尸体，那棵树是被血水滋养才结出了枣。”

　　江知琢听完，不语片刻，撩起眸子看向季斯宁。

　　季斯宁也回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片晌，江知琢手撑了一下床，支起身来：“行，那去试试吧。”

　　“这么果断？”季斯宁都不自信了，“你不分析一下？”

　　“没什么好分析的，”江知琢沉吟片刻，“非要说的话，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故事？”

　　季斯宁说：“故事后面好像有说起什么婚礼，什么婚房来着，和这个地方有点关联，但我没接着往下看了。”

　　“行，反正现在没别的办法了，试一下也无妨。”江知琢说，“不过我想问一下，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黏黏糊糊怪恶心的，感觉以后都不想再吃红枣了。”

　　“管他真假，饿了什么都得吃，”季斯宁凶了他一句，“不准挑食。”

　　每次都快饿死了还这不吃那不吃的，非得找到感兴趣的东西才肯吃一口。

　　江知琢：“行行。”

　　两人行出房门，抱着试试的心态来到那盆栽前。上面的枝叶几乎都枯萎了，凑近一看，居然真的挂着几颗干瘪到看不出形状的果实。

　　于是江知琢回到房间，找到那根断掉的晾衣叉。

　　还未来得及动作，季斯宁拦住了他，视线扫向悬在半空中的那具尸体：“不是还有几个在滴血吗，试试那个。”

　　江知琢：“哦哦哦。”

　　季斯宁挑了挑眉：“知道你不怕疼，但也别乱来，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江知琢闻言怔了一下。

　　眼底情绪一闪而过。他转开视线，快步走到那些尸体前。

　　正打算说点什么，又听见季斯宁语气淡淡道：“既然怕疼，为什么不说出来？这有什么好装的。”

　　江知琢幽幽望向季斯宁。

　　见季斯宁眼底并没有调笑的意味，他深呼一口气，微微垂下了眼。

　　他确实挺怕疼的，还有习惯性忍痛的毛病，但并非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非要说的话，他小时候害怕打针，但是只要不喊疼，爸妈都会夸他。他想被夸奖，所以每次都假装自己不怕疼。

　　不仅仅是在父母面前，在季斯宁面前他也经常说表示不怕疼。因为他比季斯宁大两岁，他是哥哥，所以不能怕疼。

　　季斯宁性格比较敏感，猜到他怕疼这件事并不奇怪，只是不明白季斯宁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只得僵硬地转过身去，开始在尸体中挑拣起来。

　　季斯宁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两人挑了具比较干净、还在滴着血的尸体，合力将它扛了下来，搬到盆栽前。

　　尸体像是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突然有灵似的止住了血。他们只好转过衣叉，用尖锐那头，将尸体划出口子来。

　　鲜血流进盆栽，渗入土里，原先枯萎的枝干微妙地动了一下，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枝干开始上上下下起伏。明明没吸多少血，尸体却像被抽干似的瘪了下去。

　　正在这时，季斯宁微妙察觉到视线范围内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动作很快地将落在肩上的东西拍开。

　　尸体的手砸落在地，渗出几滴血来，被植物凭空吸了过去，直直钻进了盆栽。

　　枯萎的植物渐渐透出红来。没一会儿后，枝干挺直，叶片也变得饱满，干瘪的黑色果实变成圆润饱满的红枣。季斯宁伸手去摘，用力过猛，鲜红的枣汁滋了出来，溅到江知琢袖口上。

　　江知琢微微拧眉，嫌弃地扯了下衣袖：“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他上前挡开季斯宁，“你衣服白，别弄脏了，我来吧，你让开一点。”

　　季斯宁：“行。”

　　江知琢放轻动作，将红枣一个个摘了下来。

　　这一期间，不远处房门“咔”的一声打开了，两只脑袋从那处探了出来。见这边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忙什么，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斯宁上前和他们交涉了一下，他们这才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摘完红枣，正准备回到屋里，远处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女孩子的笑声，与狂奔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还一边说着“好刺激啊”。

　　江知琢掀起衣服，兜着红枣回到房间：“好热闹啊。”

　　“是，刚才还没这么多人，”季斯宁问，“摆成字就行了吗？”

　　江知琢：“嗯。”

　　季斯宁依言照做。

　　任务顺利完成，江知琢终于将这身沾了血的婚服给换了下来，换回平时常穿的毛衣。

　　回到铁门附近等了会儿，柏瑾平也顺利完成任务，带着他的新搭档一起回到了汇合点。

　　新搭档是位戴着黑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男人，年纪应该比江知琢他们大上个十来岁。见到他俩，那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我叫秦扬，刚刚听瑾平说过了，小琢和小宁是吧。”

　　听到这个称呼，江知琢顿了一下，相当轻微地拧了下眉。

　　从来没有人叫过他这样的称呼。他在家里没有小名，连父母都是叫他全名，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就连和他关系最长最久的季斯宁也没有这样叫过。小的时候季斯宁叫他哥哥，叛逆期的时候不肯叫，非叫他全名，后来关系变差就更不用说了。如今听到秦扬这么叫他，他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边界感在此刻清晰到了极点：“别这么叫，叫全名就行。”

　　“啊？”秦扬闻言怔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但见江知琢年纪比他小太多，他也不好计较什么，从善如流改了口，“哦好，江知琢，小宁。”

　　季斯宁礼貌笑了一下。

　　他倒是无所谓被这样叫，叫他小宁的哪哪都是。但见江知琢这个反应，莫名让他有些好笑。

　　以前也有邻居长辈给江知琢起过昵称，江知琢反应很可爱，好像如临大敌。但碍于对方是长辈，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之后每次都悄悄绕着对方走。

　　炸毛模样还怪好玩的。

　　他稍稍挪了一下步子，站到江知琢边上，对秦扬道：“叫我名字就好，秦哥。可以问一下你和你原来搭档是怎么回事吗？”

　　秦扬如实回答：“我和瑾平一样，搭档在屋里没了，出来后没多久就捡到了任务卡，然后就和瑾平组成了新搭档。”

　　季斯宁说了声“好”，表示了解。

　　江知琢随意“哦”了一声，不再浪费时间，迈开步子就要从楼梯上去。

　　季斯宁赶紧跟了上来：“我先上去。”

　　江知琢知道季斯宁在想什么。就算通过纸条判断出了方向，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没事。

　　知道归知道，但他还是执着地不肯让步：“不用，不是说我是队长吗，我先。”

　　季斯宁抓住江知琢的手，与他并排走到一起：“不行，我先。”

　　江知琢微微蹙眉，甩了一下手，没甩掉。

　　莫名有点不爽。

　　刚才季斯宁戳穿他怕痛的时候，他就有点不爽了，现在更是烦得不行。于是他较劲似的加快了脚步。

　　见他几乎打算一口气冲上去，季斯宁脑子一抽，不知怎地想起刚才那个小插曲，轻轻叫了一声：“小琢。”

　　江知琢动作顿住。

　　他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季斯宁。

　　季斯宁愉快地笑了一声。

　　江知琢眉头一拧，看出来季斯宁是在故意逗他，幽幽扫了季斯宁一眼：“你是不是想挨揍。”

　　看着像是在生气，实际上耳朵都红了。

　　季斯宁笑得更开心了。

　　江知琢严肃地说：“不准叫，再叫翻脸了。”他垂眸扫过被季斯宁抓着的手，“松手。”

　　季斯宁松开了他：“并排走吧，并排走我就不叫了。”

　　他还是太了解江知琢了，这副模样看着不像是生气，顶多就是有点不爽。没生气的话就好办了，于是他得寸进尺地又问了一句：“是真的讨厌吗？还是害羞。”

　　“当然是讨厌了，”江知琢眯了眯眼，眼神警告意味十足，“不准叫了，叫这么亲密干什么，我爸妈都不这么叫我。”

　　“行。”季斯宁摊了摊手。

　　他俩做完任务返回铁门的时候，还顺带在附近搜了会儿，没想到居然捡到了杨振掉的那张‘潜踪匿迹’的纸条。没过多久，又捡到了一张新的支线任务卡，奖励仍旧是变装卡片。

　　如此他们可以确定，这一层楼基本没什么解谜空间了。江知琢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够保证变装之后就能直接上楼。只是没想到，他和季斯宁还能为这百分之二十的风险争个半天。

　　迈进光亮处之时，他俩还是小小地紧张了一下。几秒过后，听见任务面板发出‘叮’的一声，他俩同时松了口气。

　　[恭喜玩家江知琢通过筛选考验，主线任务开启，欢迎来到时晷世界关卡一：引魂车站]

　　[当前任务目标：成功乘车/符合既定轨迹
　　任务奖励：永久能力卡牌x1]

　　[关卡过程中会随机派发任务卡片，地图内有支线任务卡掉落，建议大家酌量接取，切勿贪心]

　　[友情建议：请勿离开关卡地图]

　　季斯宁也收到了同样任务信息。同一时间，柏瑾平和秦扬紧随其后，也查看起了任务面板上的信息。

　　确认完毕后，他们开始观察起了这一楼层的环境——与他们在楼下听到的一致，这一楼层是个略显老旧的火车站。

　　车站风格颇有年代感，面积并不小。他们现在正处在车站这一头，遥遥望去，走到对侧少说得要五分钟。

　　天花板上是现在比较少见的老式绿色叶片电风扇，运转时发出阵阵嗡鸣声，座椅也是老旧的塑胶板凳。他们所在位置的右侧排布着十几个进站检票口，左侧装了几个老旧的盒形电视。不少人正坐在座椅上观看影片。

　　江知琢上前看了一眼，现在正在播放的是类似于大逃杀形式的恐怖片。几分钟后，上面开始放起了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