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听见的》俞二十一

1、倾听者

　　殷倾子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出色的容貌，耀眼的成绩，也没有过硬的背景。相反，她是一个极度敏感且自卑的女孩。季凡璟有一个普通的家庭，他成绩优异，父母时常有些封建的思想。
　　他们的相遇很平淡，殷倾子到办公室交作业，碰到了抱作业来交的季凡璟。
　　误打误撞，两人有了第一次的联系。
　　殷倾子被老师批评，出办公室的时候季凡璟看见她眼睛红红的，不经意见又看到她的手上都是自己抓的印子。
　　“同学，就一次批评，没事的。”
　　“好多次了。我就是什么都做不好。”
　　季凡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殷倾子就走了。

　　第二次见面，季凡璟来五班送东西，遇到了她，“殷倾子？是叫这个吗？”
　　殷倾子点头，季凡璟笑了下，“你怎么像个鹌鹑一样，我很和蔼的，放开点。”
　　季凡璟和殷倾子都对话剧比较感兴趣，他们的共同话题很多，时常会在一起讨论这一类的话题。
　　“殷倾子，哪几个字？”
　　“倾听的倾，子民的子。”
　　季凡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说：“我是季节的季，非凡的凡，璟玉的璟。”
　　考试的时候，殷倾子总能在前面的行列里看见季凡璟三个字，不知不觉，她除了看自己的还会注意他的。
　　“殷倾子，你这次比上次进步了诶。”
　　殷倾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问：“你怎么知道？”
　　季凡璟很自然地说：“上一次你年排245，这次238。”
　　殷倾子没说话，季凡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季凡璟拿着自己的短板英语去问只有英语一个长处的殷倾子问题，殷倾子很耐心的和他解释了整个题的思路，季凡璟豁然开朗。
　　他凑近殷倾子，“你物理是不是不太好？我物理好，你要不要问问我？”
　　殷倾子扭头刚好对上季凡璟的眼睛，小鹿乱撞，不止一个人的心里兵荒马乱。
　　季凡璟的耳朵慢慢染上红晕，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好没出息，不就凑得近了点对视了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季凡璟还是很厉害的，他讲物理题很有一套，还有耐心，殷倾子从一开始的面露难色到最后的喜笑颜开。
　　而心里，从最初的紧张到后来的慢慢勾起嘴角。

　　学校校庆演出，季凡璟邀请殷倾子和他一起演话剧，殷倾子拒绝了，她不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准确说，她不喜欢面对很多人。
　　“殷倾子，你要学会突破自己，尝试一下总是好的。”
　　后来季凡璟时常在下晚自习后在操场陪殷倾子练习，有时也在报告厅熟悉环境。
　　季凡璟指着观众席，颇有经验道：“人们总会说把观众想象成大白菜就不会紧张了，我不这样觉得，人既然有恐惧，就应该克服它。”
　　“闭上眼睛，想你重要的人在旁边，一睁开眼你就会看见他，你要把你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季凡璟叹了口气，“不过这个方法太容易翻车了。”
　　他把手里的草莓味牛奶递给殷倾子，“吃点甜的。”殷倾子说了声谢谢，才犹豫地接过牛奶。

　　“殷倾子，我发现了，你很容易紧张，没关系的，其实没有人会记住你的不好，那是一些很小的细节，这个世界上细节的人太少了。”
　　真正上台的时候，殷倾子还是因为紧张而表现的有点不太好，季凡璟发现之后还偷偷地扮鬼脸给她看，“殷倾子，加油。”
　　季凡璟是一个暖心的人，毋庸置疑，他总能提供给身边人很好的情绪价值。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凡璟和朋友有说有笑的寻找座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和朋友打了个招呼，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同学，这里有人吗？”
　　殷倾子头都没抬，低声说：“没有。”
　　季凡璟笑了，“殷倾子，是我。”
　　殷倾子抬头，季凡璟眉眼带笑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她“哦”了声。
　　“殷倾子，你介意我们旁边再坐一些人吗？”
　　殷倾子愣了一秒钟，小声回答：“不介意。”

　　季凡璟开心地招呼着朋友坐过来，几个人坐下来后开始七嘴八舌地和殷倾子搭话。
　　季凡璟皱了皱眉，出声制止：“停，你们怎么回事？斯文一点好吗？”
　　他看了眼殷倾子，伸出手指着她，介绍道：“这，我朋友，殷倾子，倾诉的倾，子午线的子。”
　　几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和殷倾子介绍自己。

　　殷倾子很快吃完后就离开了，她一走，季凡璟的脸色沉下来，“你们干什么，把我朋友都吓到了。”
　　“诶凡璟，你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怕生的朋友？”
　　“我看啊，他这是交最好的女——朋友呢。”
　　季凡璟蹙眉，“行了行了，以后她在的时候你们都收敛点，她会紧张的。”
　　“知道了知道了，会紧张的～”

　　晚上，季凡璟买了瓶草莓味牛奶给殷倾子，“给你。”
　　殷倾子看了眼牛奶，沉默一秒后拒绝了。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中午他们吓到你了？”季凡璟二话不说就道歉，“对不起啊，殷倾子，我只是想让你多交些朋友，太突然了是不是，我以后会循循渐进来的。”
　　殷倾子摆摆手，“不是，没有，谢谢你。”
　　季凡璟笑了，“你这句话包含了哪几句话的答案啊？”
　　殷倾子低头没说话，季凡璟把牛奶推到她面前，“喝点甜的，心情会好。”

　　周五回家的时候，殷倾子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在车站遇见了季凡璟。
　　“以前没遇到过，殷倾子，你跟我在同一个小区啊。”
　　殷倾子笑了笑，“好巧。”
　　季凡璟眨眨眼睛，直言道：“你笑的好勉强。”
　　殷倾子尴尬地扭过头，靠在窗上，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季凡璟下意识用手把殷倾子的头和玻璃隔开。
　　两个人离的很近，殷倾子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直起身，轻声道谢。
　　季凡璟收回手，搭在膝盖上，他偏头看向殷倾子，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察觉到目光的殷倾子转过头想问他怎么了，就在他转过来的那一秒，季凡璟快速说：“我们在一起好吗？”
　　殷倾子脑子忽然宕机，“什么？”
　　季凡璟一字一句地重复：“殷倾子，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殷倾子心里砰砰砰地，脑海中不断回放季凡璟刚刚的样子，回响着他真诚的声音。
　　在殷倾子的内心世界里有两个小人开始打架，一个人蹦蹦跳跳地说：快答应他快答应他，这么好的季凡璟做男朋友不管怎么样都不亏。
　　另一个小人平静地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这样做，你和季凡璟并没有认识很久，彼此不了解，你能确定他是真的喜欢你吗？假如这只是他和朋友的一个游戏或者是他的新鲜感上头呢？

　　殷倾子的眼里倒映出季凡璟越来越失落的样子，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扼住，令她喘不过气。
　　该怎么办？
　　最后殷倾子心里的喜悦战胜了理智。
　　会好的吧，会开心的吧。季凡璟那么好。

　　后来季凡璟每天早上总是给殷倾子带一瓶草莓味的牛奶，殷倾子一开始会犹豫拒绝，到后来欣然接受。有机会她也会给季凡璟带他喜欢的茉莉花茶。
　　以往的周末殷倾子都是宅在家里，他们在一起后，季凡璟每个周末都约殷倾子出去。
　　两人有时候会去游乐场玩些小孩子的游戏，有时也会挑战一下过山车。殷倾子和季凡璟都有点胆小，越胆小越喜欢刺激。

　　这个周末，季凡璟硬生生把殷倾子拖去了鬼屋。
　　“殷倾子，人不能这么胆小，你要挑战自己。”
　　殷倾子一脸无语，“那你倒是走在我前面啊。”
　　季凡璟紧紧地抓着她，一边向后看一边往前挪一步，“我在后面才能保护你。”
　　有一个NPC突然跳出来吓的两人吱哇乱叫，叫着叫着季凡璟注意到殷倾子面对墙，肩膀一抽一抽的。
　　季凡璟上前抱住殷倾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慰：“没事没事，都是假的，是假的，我在，殷倾子别怕，有我。”
　　NPC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伸出手想安慰一下她又收回来，再次伸出手，被季凡璟的白眼赶走了。

　　出来以后，季凡璟去买了一个草莓味的小蛋糕，殷倾子擦擦眼泪，“季凡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
　　季凡璟坐到她身边，“不会啊，有你这样的女朋友很幸福的。”
　　殷倾子笑了笑，看着手中的蛋糕，她犹豫了一秒，“你吃吧。”
　　“没事，我再去买一个，我喜欢蓝莓的，你吃吧。”
　　殷倾子笑了笑，“我胃有点不舒服，现在不太想吃。”

　　殷倾子的父母都是比较易怒的性格，经常吵架，她的妈妈是市井小民，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
　　殷倾子经常和妈妈吵架，每次吵的都很凶。
　　那天殷倾子吵完架后离家出走，她穿着单薄的衬衫，忽视了天空中的漂泊大雨，雨水和泪水混杂在她脸上，她觉得，像她这样不听话的小孩就应该去死。

　　季凡璟赶到的时候殷倾子坐在路边哭，他打着伞，紧紧地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不哭了殷倾子，有我，悟空变成什么样，我都在你身边。”
　　他坐了三小时的车，就为早点看到她。
　　结果遇上了她这样狼狈的时候。
　　幸好他回来了，不然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殷倾子，我喜欢你，无论你的缺点还是优点，我都喜欢。”
　　“殷倾子，你要记住，你没错，是你妈妈不会用正确的方法成相处。”

　　季凡璟带她去商场买衣服，找最近的酒店，拿自己的钱给她开房间，等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后带她去夜市吃好吃的，带她去唱吧唱歌，让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殷倾子，你很好，你要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晚上季凡璟嘱咐好殷倾子自己照顾好自己，“你睡觉的时候可以把床头的台灯打开，这样不会太黑。”
　　他交代好酒店的人，要多照顾一点殷倾子，她一个人会害怕。
　　季凡璟身上的钱只够开一间房，他还是要回家的。
　　第二天一早，季凡璟就买好早点在房间门口等着殷倾子。
　　他带着她去爬山，在山顶上，他说：“殷倾子，你有不开心的就说给风听吧，风会听见的，它是最好的倾听者。我也是。”

　　也有几个周末，两人在咖啡厅里，季凡璟给殷倾子补课。他讲题浅显易懂，对殷倾子也很耐心。
　　讲到很枯燥的地方的时候，季凡璟也会用一些网络热梗来活跃气氛，方便殷倾子记忆。
　　殷倾子表现好的时候他还会买一些零食作为奖励给她。
　　季凡璟喜欢约殷倾子去看电影，殷倾子喜欢看动画片，季凡璟就陪她。
　　而殷倾子也会陪他看他喜欢的动作片。

　　季凡璟是急性子，可也会陪着殷倾子等电影字幕结束后的彩蛋。
　　他们一起去小吃街吃宵夜，一起去电玩城抓娃娃，殷倾子想要哪个，季凡璟想破头也会抓到它。
　　他们也会去步行街逛夜市，买一些无用的小玩意。
　　季凡璟手笨，但在两人一起去做陶瓷艺术的时候，季凡璟格外认真，上色时他总想把所有颜色都搞上去。
　　做好后，他非常满意，神秘兮兮地拿礼物盒包好送给殷倾子。
　　他没有告诉她，那个陶瓷上的图案有顺序，按顺序拼起来就是love you。
　　他们之间相处的很融洽，很平淡，但很快乐。
　　至少那是殷倾子很少体验过的。

　　殷倾子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时间是良药，也是催化剂。
　　相处的时间越久，殷倾子和季凡璟的问题渐渐暴露。
　　殷倾子有时过于敏感、悲观，季凡璟一开始会顺着她安慰她，久了之后他觉得殷倾子有时会让身边人很累。
　　殷倾子因为家庭原因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有时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高考结束，两人报的学校离得不远，殷倾子得空会去找季凡璟，季凡璟也时常来接殷倾子。
　　殷倾子和妈妈闹了矛盾，吵了很久，她说她想死。殷倾子不是第一次和家人吵架，她好像很倒霉，在她身上总发生一些令人同情的事，殷倾子习惯逃避，以悲观的心态面对生活。
　　季凡璟告诉她不能这样，“殷倾子，你要学会接受，学会乐观地看待每一件事。如果你一直这个样子，那你永远不会好。”
　　殷倾子遭受朋友的不理解，母亲的打骂，老师的责怪，同学的白眼。
　　她会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痛哭流涕，所有的委屈与难过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把事情想的悲观，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丢掉不好的情绪。
　　季凡璟置身事外的说，你不应该这样，你永远都是把事情想的那么糟，你要换角度想，为什么不能乐观一点？
　　季凡璟过于理智了，他说的所有话都正确，可他不应该在殷倾子情绪崩溃的时候和她讲道理。
　　情绪敏感的殷倾子会觉得他在责怪她。
　　过度解读，穷思竭虑，变成了殷倾子的本能。
　　她总是用消极的看法想别人。

　　殷倾子从不和季凡璟理论，他讲道理时她会说好，或者选择沉默。
　　她怕讲多了会和季凡璟吵起来，最后闹掰，她不想这样。

　　季凡璟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殷倾子在家里学习，她也想变好。她尽量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
　　：你们在哪里？
　　：奶茶店，打游戏。
　　事实上，季凡璟那天做了很多事，他们去了殷倾子很想去的新开业的游乐园，他和女同学去坐了摩天轮、过山车、旋转木马……
　　他请她吃草莓蛋糕，女生会阳关明媚地笑着说谢谢，毫不吝啬地夸奖。
　　他在奶茶店里教她做题，像从前教殷倾子一样。
　　“你不告诉殷倾子吗？你今天做了这么多事。”
　　“说了她又多想。”

　　殷倾子得知了这些之后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她觉得并没什么关系。
　　两人之间的导火线大概是在殷倾子进医院那天点燃的。
　　殷倾子莫名其妙的的了重感冒，她在医院一个人打吊瓶，因为药物作用，容易犯困，护士说让她叫个人来守着她会方便一点。
　　她觉得这样很麻烦，第一次因为不小心睡着而回血的时候，她妥协了。
　　她打电话给季凡璟，说了情况，季凡璟沉默了几秒，婉拒道：“我这边有事，而且离医院挺远的，你找别人。”

　　季凡璟挂掉电话后，继续安心打游戏。
　　“倾子什么事？”
　　“她生病了，想让我陪她打针。”
　　“你怎么不去？”
　　“医院离这太远了，而且打针要人陪干什么？”

　　殷倾子翻了翻通讯录，好像并没有能陪她度过无聊时间的人。
　　殷倾子用力掐自己以保持清醒，她忍着身体不适，调快针水的速度。

　　殷倾子走出医院，太阳已经落山，她坐公交车三站，看见了一个奶茶店，是季凡璟喜欢喝的那家。
　　虽然可以点外卖，可殷倾子想，遇到了就买一杯吧，还可以见他一面。
　　然后她在店里看到了正在教学妹作业的季凡璟。
　　她问店员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店员看了一眼，回答：“一下午了，一直待在这里，点了好几杯呢。”

　　殷倾子有些不知所措，她走过去，站在季凡璟身后，他朋友看了我一眼，踢踢他的脚想提醒他，他没管。
　　朋友站起身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倾子，你怎么来了？”
　　季凡璟猛地回头，看见我愣了一秒，他抓抓头，“你打完了？”
　　殷倾子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女生上，女生对上她的视线，开心地打招呼：“你是嫂子吧，你好，我是凡璟学长的朋友。”
　　殷倾子笑了笑，她又看向季凡璟，把奶茶放到桌上，“给你买的，我先走了，你们玩吧。”

　　殷倾子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难过突然涌上心头，脑海里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季凡璟发消息问：你怎么了？
　　：季凡璟，大学的第一个假期，你说你在奶茶店打游戏，是真的吗？
　　季凡璟过了好久才回：不是。我怕说了你又多想。
　　倾好：你这样和以前的我有什么区别？
　　解容情：？
　　倾好：遇到问题就逃避，你怕和我理论，所以选择骗我。
　　解容情：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不也在奶茶店打了游戏吗？
　　解容情：殷倾子，你不觉得你很小题大做吗？你不觉得你很烦吗？我和你说，你不想听，我不和你说，你又开始闹。
　　倾好：你这样想我的？
　　解容情：不是吗？你今天在那里甩脸子给别人看不就是想告诉我你生气了，你难过了吗？你永远都是这样，高中时候就是，悲观的不行，有点什么事情就哭哭啼啼，整天丧着脸，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女生一样阳光一点？
　　倾好：季凡璟，我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悲观的人。
　　解容情：那你为什么不改？我不是教过你吗？换角度想，乐观面对，那么简单。
　　倾好：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那么多，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我都知道，我需要的不是普遍的大道理，是真正的适合我的方法，你说我不会换位思考，那你什么时候站在我的立场上想过问题？

　　你不会想为什么我会过度解读别人的话，你不会想我为什么怕生人，你不会想我为什么喜欢往坏处想……
　　你只会告诉我，不要悲观，要乐观面对。

　　解容情：殷倾子，可我就只会这样，我不是你，我理解不了你。
　　解容情：之前他们说你作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还不懂人情世故。
　　：现在明白了。殷倾子，你活该没朋友，你这种人就适合一个人。
　　这样你就不用去想和别人相处时他们会怎样想你，不用为了别人的事而忧心，也不用给别人造成麻烦。
　　解容情：分手吧，我觉得我更喜欢一个阳光开朗的人，而不是你这样整天穷思竭虑自卑敏感的。

　　季凡璟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他和殷倾子会变成这样，他的微信名是什么意思，他忘记了。
　　也忘记了，他之所以喜欢殷倾子不是因为她的优点，是因为是她，殷倾子这个人。

　　季凡璟在和朋友喝酒聊起殷倾子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全是殷倾子的笑容。
　　他喜欢看她笑，看她明媚的笑。
　　可殷倾子不爱笑，她时常眼眶湿润。
　　“你当时为什么喜欢她？”
　　“因为她，全身上下透出的清冷感，她明媚的笑，她和生人说话时的扭捏，她的感性，她过度解读的缺点，她说话时总会不敢太大声，她小小的带着凉气的手，还有，那双常含泪水，透着忧伤，笑起来亮亮的双眼。”
　　他低头自嘲，淡淡说：“我现在讨厌的，也是这些。”

　　殷倾子没朋友，这么多年来，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季凡璟。
　　她丢掉了和季凡璟有关的一切，丢掉了保存了很久的草莓味牛奶，季凡璟给她的，一瓶都没有喝。。
　　殷倾子草莓过敏，她大学的时候才告诉季凡璟，他当时骂了句脏话，“你不是说你喜欢喝草莓味牛奶的吗？所以之前我才给你送。”
　　她没说话，她甚至每一次都是拒绝的。是季凡璟以为她喜欢。

　　看见那个陶瓷艺术品的时候，她有点恍惚了。
　　季凡璟。
　　她把它丢在垃圾桶里，可真要松手的那一刻她又舍不得。
　　手一滑，东西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半。
　　里面掉出来一个纸条。
　　殷倾子你好，我是季凡璟，带你去做陶瓷是我想了很久的，所以早早的就把纸条写好啦。
　　虽然你有点情绪敏感，生活态度也有点消极，可是没关系，我喜欢你的优点，也喜欢你的缺点。是你殷倾子，我都喜欢。殷倾子，你要好好的，我要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如果重来一次，殷倾子想，她还是会喜欢季凡璟的。
　　因为曾经的季凡璟，有许多缺点、优点，一直坚定不移地选择她。
　　殷倾子在第二天去爬了那座季凡璟带她去的山，她在山顶大声喊：“季凡璟不想做我的倾听者了！季凡璟不喜欢我了！”
　　她大声地哭出来，声音哽咽，“季凡璟，不想听我说了……”
　　说给风听吧，无论什么，它都会听见的。

　　“殷倾子小姐，您为什么会选择心理咨询师这个专业？”
　　“这个世界不美好的人有很多，他们渴望着被救，也想自救，但他们，更渴望有一个好的倾听者，能听他们讲出自己的故事，理解他们，他们希望有一个朋友，坚定不移的选择他们。”

　　殷倾子，华国著名心理咨询师，15年毕业于海城工业大学。18年进入Y国著名心理学专业院校，23年回国成立“解容风”心理咨询工作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