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与风筝》朽月天雎

3、岁岁相伴

　　“后来呢？你和谢燕回没有联系了吗？”
　　容月不喜欢吵闹的场合，结束了与文学社众人的聚餐后推掉继续下一场的邀约，便与初中同班、高中同桌的好友谭欣一同散步回家。
　　漫步于昏黄的路灯下，谭欣突然问道。
　　之所以说是突然，是因为谢燕回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容月的耳边。
　　不需要刻意的避嫌，遥遥万里之差足以让本就悬殊的两人再难交谈。
　　但也不是沟通全无。
　　只是...
　　“有，也算没有。如果过节的时候互相寒暄也算有的话，是有。但是多的没有了。”
　　容月向来坦荡，她身边的朋友都知道谢燕回的。
　　“马上17了，15岁认识的人，不要带到新的一岁里。”
　　谭欣与容月分别的最后，突然拥住她说道。
　　容月噗呲笑出声：“那很难搞哦，我和你认识马上满一年了，要不趁我还没长一岁，现在绝交？”
　　“你好烦阿，走了，拜拜。你回去路上小心点。”
　　谭欣没有理会她的打岔，回过身就往地铁口走。
　　容月数着地上的落叶往家的方向漫步。
　　她生在冬季，却畏寒。天一冷，就免不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带有两个角的棉帽印出来的影子可爱非常，容月掏出手机便想抓住这个瞬间。
　　很不错，生日朋友圈的文案有了！
　　就说，新的一岁，继续可爱。
　　容月这样想着，又开心地摇了摇脑袋。
　　“咔嚓”
　　听见拍照声，容月还想着是谁这么有品位，也在拍夜景。
　　一抬头，是按理来说此刻应该在万里之外的人。
　　人在面对突然的惊喜时，第一反应是怔愣。
　　容月也不例外，直到谢燕回逆着光踩着落叶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容月才有了阔别已久的人真的又再见的实感。
　　“赶上了，生日快乐。”
　　谢燕回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好久不见的寒暄，而是容月意想不到的祝福。
　　“谢..谢谢”
　　容月的语言系统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怎么..？”
　　两人无言地并肩走了一会，容月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口道。
　　其实她想问的很多，怎么突然回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段时间怎么样？...
　　想问的太多，容月干脆省略了名词。只看谢燕回想说什么。
　　“回来处理点事，顺便见一面。”
　　谢燕回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容月没有追问什么事情、严不严重，她和谢燕回的默契就在于此，一个不说的，另一个便不会问。
　　“待到什么时候？”
　　“后天。”
　　“这么快？”
　　“嗯”
　　容月又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近，有点棘手。”
　　谢燕回破天荒地主动讲自己的事。
　　“工作不顺利？”容月并不觉得谢燕回这么个一路跳级直升的天才脑袋，会为学习犯愁。
　　“做了个东西，不是很顺利。”
　　谢燕回眉间的愁绪重了几分。
　　“卡在哪一环？”
　　容月一针见血地问道。
　　“权限，我们需要第二层的钥匙才能继续开发。”谢燕回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钥匙不在我们手里。”
　　短短的两句话，容月难得地从谢燕回口中听出困顿。
　　“那么，为什么要上去？”
　　“嗯？”
　　谢燕回不解，“不上去，怎么继续研发？”
　　“既然都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创新，为什么不能自己建一个第二层？”
　　容月淡定地提出了大胆的思路。
　　略一思索，谢燕回便明白了容月所指。
　　“大道必艰，夫勇者何惧？”
　　容月嘴角带笑，语气轻松，看向谢燕回的眼底却满是张扬的自信。
　　她并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是她相信谢燕回。
　　“嗯”
　　谢燕回很清楚，突破不了规则的人自己另起天地何止难于登天，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有何不可？
　　“世上本无路，不是吗？”
　　斗志激昂的谢燕回隔天陪容月简单吃了顿饭便匆匆启程，容月没有问他目的地，只是简短地在道别时抱了一下谢燕回。
　　回到家，容月才从包里取出谢燕回吃饭时递给她的木制盒子。
　　木盒触手滑润，开口处是一轮弯月形状的锁。
　　打开，里面放着一枚种水上好、雅致非常的玉镯。
　　容月拿起玉镯放到台灯下，白透的镯身中点点雪花零散。
　　这小子，真记到心上了。
　　容月的中药坚持调理了两三个疗程便康复得七七八八，苦药已久，容月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喝。
　　最后一次复诊，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谢燕回问老中医容月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时，老中医捋了一把胡子，只说容月凡事不喜外表，总是憋闷于心，攒久了身子难免出问题，所以要养身，更得养心，圆润豁达一些才好。
　　说着，老中医起身打开身后的柜子，挑了一块玉便要给容月。
　　容月哪里肯收，她虽然不通奢华名贵之物，却也看出这块玉成色圆润均匀，绵密如许，价值不菲。
　　若是没有谢燕回的关系，容月甚至见不上这位隐世已久的中医大拿，哪里有还收人家东西的道理。
　　“拒绝做什么？玉适合你戴，养脾性。 ”
　　说着，老中医便要塞给容月。
　　谢燕回伸手拦住，礼貌地低手将玉往回转。
　　“美玉赠佳人，爷爷可不能抢我一步。”
　　闻言，老中医畅快大笑道：“好阿好阿，那我这个老头子，就发扬一下成人之美的优良品德吧。”
　　彼时容月只当谢燕回是借口如此，帮她推掉这难却的盛情。
　　没想到，谢燕回是放心上了的。
　　于是这玉镯一戴上，便再也没摘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