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歌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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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录制时，大家比刚开始熟了很多，已经到了可以互相串门打招呼的程度。为了回应Kristian送纸巾给自己的这份友善，暨衍在候场的时间里主动去他的房间问好。
节目还没开始，Kristian正拿着手机看视频，见暨衍进来还没来得及点暂停就听见暨衍惊奇地问道：“你在看桌球比赛吗？”
Kristian朝着暨衍扬起笑，笑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灿烂而不加克制，引得摄像师专门去抓这一个美好瞬间：“对啊！是青峰哥推荐给我的，我觉得很有趣。”
“青峰老师和小K住一个酒店，还教小K打乒乓球来着。”李莎旻子积极加入群聊。
暨衍忍不住又瞄了屏幕一眼，发现视频里站在球台一端的欧洲选手有些眼熟，Kristian主动展示给暨衍看后，她才发现正是之前和樊振东打过世界杯决赛的德国的选手波尔。
Kristian也对乒乓球感兴趣很稀奇，在看的比赛有自己认识的运动员参加更稀奇，因此暨衍很干脆地问小K自己能不能他一起看完这一场比赛，请求自然得到了友好小K的同意。
比赛中场暂停的时候小K问暨衍，一会儿就要唱歌了会不会紧张，他知道暨衍上次的排名不理想，这期压力会很大，如果成绩依旧不如人意，就会面临淘汰。
闻言，暨衍在脑中飞快过了一遍整首歌中要注意的难点，确认都在自己掌控中之后，对着小K摇摇头：“还好。”
暨衍会选《Unstoppable》这首歌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音乐总监接到她的报曲的时候，连续向她确认了两遍；网传歌单流出的时候大家都在猜这首歌将由谁演绎，猜了一圈愣是没猜到她头上。
原因太简单，一位网友是这么说的“《Unstoppable》首先排除暨衍，我怕她还没唱到歌里那一句‘我坚不可摧’，自己就先碎了，一个每首歌都致力于搞悲情的歌手，大家就做好去哭哭的准备就行。”
去到录制现场的暨衍粉丝也是这么想的，大家在超话里讨论过，都觉得暨衍唱《我们》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当串讲人吴青峰介绍第一首歌就是由刘若英执导的电影《后来的我们》的主题曲《我们》时，他们纷纷为暨衍捏了一把汗——第一个出场公认的不占优势。
结果青峰老师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最后是自己留在台上唱完了这首歌。
接下来，他们一直陷在听完一位歌手的竞演鼓掌之后再为自家暨衍捏一把汗的循环里，等捏到第六把，感觉自己的汗全都流完实在捏无可捏的时候，他们恍然发现，还没上台的歌手只剩下一位，还未被演绎的歌曲也只剩一首了。
暨衍和《Unstoppable》，这个怎么看怎么别扭的搭配成了唯一选择。
在他们稍显迟疑的掌声中，暨衍走上了舞台。
头发向稍稍后拢起，用羽毛状的发饰固定；发梢垂到肩膀后，延伸动势被肩颈线割断；身上是灰色正肩短连衣裙，裙子设计得颇有制服感，但衣料上镶着的亮片和碎钻是点睛之笔，灯光一照就让暗色的裙子变得璀璨起来，裙摆只到大腿二分之一处，腰际缀着的长黑纱垂悬至脚踝，脚踩着一双很有军靴风格的高筒马丁靴；脸上的妆容也锋利，眉形改为轻微上挑，眼妆添了烟熏感，阴影打得更扎实，最后配上明艳的唇色。
上次还在舞台上流泪的暨衍，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位无坚不摧的女战士。
《Unstoppable》几乎整首歌情绪都处在高昂状态，但旋律相对单一，冲击力这种东西就是过犹不及，好似红花需要绿叶的衬托，经过低谷蓄力的登顶才格外刻骨铭心。
暨衍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和程澄在改编时做了明显的分层，前奏甚至揉进了《Ocean eyes》的主歌旋律，用飘忽和空灵减轻歌曲前调的重量，同时加了许多由假转真、由弱转强的声音处理，阶梯式的渐进让一首促人前行的战歌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他在黑暗着摸索着，心中被恐惧和犹疑填满，他被逼在困境里，无处可去却也无路可退。
暨衍第一个乍起的高音，像是一道没有征兆的闪电，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撕开了昏沉的天空，混沌之间，一束光突然透了进来。
没有人天生是勇敢无畏的战士，没有人在拥有想到达的远方前就是坚定不移的前行者，只有见到了光明，才知道先前的暗夜有多么难以忍受，才会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势不可挡地踏碎眼前的困境。
“I'm invincible
我坚不可摧
Yeah I win every single game
没错，每场游戏我都大获全胜
I'm so powerful
我势无可挡
l don't need batteries to play
我无需蓄积能量
I'm so confident yeah I'm unstoppable today
此刻的我信心百倍势不可挡”
暨衍特意去除掉声线中柔和婉约的部分，余下的音色呈现出明亮结实的金属质感，又混合着辛辣的烈酒香，人听来会有一种醉酒时的兴奋感。
叠起的强混高音穿透力极强，不用分说、极其暴力地将观众卷入一场情绪风暴。
随着副歌高潮的到来，迎面而来的风将暨衍的纱裙摆吹起，空旷的舞台突然变成了无人能登顶的山巅，暨衍则是山巅唯一一面腾空而起的旗帜，骄傲地彰显着，自己在这方天地里的霸主之位。
坐在台下的暨衍粉丝几乎听懵了。
家人们谁懂啊！之前以为看上的是会抱着吉他坐在火炉旁低声哼歌到天明的文青，结果人家是个能玩儿高音轰炸的女diva啊！
不知道自己在粉丝眼里已经“面目全非”的暨衍将听来肆意畅快的尾音拖满八拍之后，没有像观众预想的那样结束演唱，而是进入她改编的最后一个章节——在盛大而华丽的伴奏声落幕之后，她收束自己外放的感情，再次轻声唱出主歌中的“Break down only alone I will cry out loud. 独处时我才会展现崩溃的一面我会嘶声痛哭。You'll never see what's hiding out.你永远不会知道隐藏我心底的秘密。”两句作为收尾。
挣脱困境的他趁着无人瞩目之时，掀开衣袖，看到的是见骨的伤痕。
酣畅淋漓，暨衍唱得酣畅淋漓，观众们听得酣畅淋漓。
暨衍还没来得及用道谢来昭示整首歌的正式结束，观众的掌声就抢先响起，接着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涌上台，无数人喊着“暨衍”这个名字。暨衍突然有些被震住了，太多人的喜爱直接而不加迟疑地扑上来，她不知所措，甚而受宠若惊。
“暨衍相信自己！我们最爱你！”有一位坐在前排的暨衍粉丝激动地喊道，因为距离太近很轻易地吸引了暨衍的注意，暨衍朝着她微微鞠躬，然后说谢谢。
谢谢，谢谢只因为她的歌声，就愿意给她热情磅礴如斯的爱。
暨衍是最后一位竞演的首发歌手，演唱结束后就是揭晓名次的环节，这一季节目组采用了一个一个点歌手去演播厅查看自己名次和任意一个排名的机制，暨衍在房间里把一瓶奶都喝完了功夫洪涛导演都没叫到她。
孟湘看着其他歌手查看名次的转播，死死地握住暨衍的手：“别紧张别紧张，咱们这次肯定没问题，走不了的。”
实话实说，她的手比自己的手凉，暨衍怀疑她要比自己更紧张。
暨衍进入演播厅刚在摆着名次卡片的玻璃台前站定，洪涛导演就问她：“暨衍觉得这次自己能得第几名？”
“第一名！”已经看过自己名次的吴青峰兴致勃勃地起哄道。
暨衍配合地接话：“我觉得以后还是得喊青峰哥青峰叔叔。”
众人闻言哄得笑出声。
“怎么能这样！我是真心觉得你唱得好！”吴青峰委屈。
“那我就直接看好了。”暨衍没多耽误，干脆地开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卡片，她想直接一点，但节目组不想——卡片上是空的。
她困惑地看向洪涛导演，导演回给她一个亲切的笑。
行吧，大不了就还是后三名呗，走得了就走，走不了下次就再想想别的招。
很快，洪涛导演就表示自己要开始喝那杯已经喝到第七年的水了，意味着本场竞演的第一名要被揭晓了。
“本场竞演的第一名，就是在座歌手中的一位。”
“恭喜本场竞演的第一名——”
其实在这之前暨衍并不太紧张，尽人事听天命，要把紧张挪到比赛前。但不得不承认洪涛导演是有点魔力的，他这么一吊人胃口，暨衍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我喝一口水。”
……来人，把他抓起来。
“让我们恭喜谁呢？”洪涛看向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的暨衍，“暨衍！”
“啊？”暨衍起初以为导演又要大喘气，等到身边的小K和吴青峰一个接一个来拥抱自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第一名就是自己。
洪涛看着暨衍礼貌得体地接受前辈的祝贺，恍然间觉得，自己选择暨衍的决定好像往水箱里放入鲶鱼，这季节目，或许真的要被盘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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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录制的当天正是第一期节目播出的日子，樊振东、林高远和程靖淇仨人吃完晚饭在馆里加练，从七点半开始他们几个就肉眼可见地变忙了起来，樊振东不到五分钟就瞥一眼挂在墙上的表，程靖淇频繁借着擦汗的由头瞅手机，林高远嘴上说着啥事儿没有眼睛却跟着程靖淇往手机上瞟。
樊振东看完表，见林高远和程靖淇两个人勾肩搭背地缩着脑袋看手机，突然觉得哥三个挺好玩儿，哼哼唧唧笑起来。
“你干啥？”程靖淇觉得樊振东笑得颇诡异，不由得往怀里藏了藏手机，回头问道。
“要不咱们干脆一块儿回去看节目吧，反正都练不下去了。”
“看啥节目？”林高远嘴很硬，“练球呢，不看节目。”
樊振东放下球拍，敷衍道：“行行行，是你们陪我看行了吧？”
坐在宿舍电视前的三个人分工非常明确，林高远负责解说，程靖淇负责转播微博实时热搜，樊振东负责目不转睛地看，不时应和几句。
画面如下：
樊振东一言不发，
林高远惊呼：“我的天哪刘欢都请到了？”，
程靖淇啧啧道：“#歌手阵容天花板#热搜第五了都。”
林高远惊诧：“原来《夜空中最亮的星》是逃跑计划的歌啊，以前只听过歌没见过人。”，
“那是你不行，”樊振东舔一口棒棒糖，“我早就知道。”
同样不知道的程靖淇感觉自己被扫射到了，狠狠拍了拍樊振东圆圆的脑壳儿。
林高远惊叹：“这个外国小孩儿才十九岁啊，真年轻。”
程靖淇：“大家怎么在讨论他的门牙缝啊哈哈哈哈！”
樊振东拿着棒棒糖敲敲自己的门牙，认真考虑了一下再继续吃下去会不会影响自己的牙齿健康。
“她就是那个你俩都很喜欢暨衍啊？”林高远把自己也常听暨衍歌的事实藏起来，拿起高冷的范儿，点评道，“看起来就挺不错的，面善。”
樊振东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洗澡的时候唱《旧生》的是谁来着？”
“大家都在夸她好看诶，也都挺期待她的舞台的。”毕竟最近声势颇大，又是首秀，暨衍的讨论属实不低，#暨衍真漂亮#和#暨衍初舞台#两个词条都直逼榜首，作为粉丝的程靖淇感到与有荣焉。
“确实。”樊振东默默点头。
林高远瘫在沙发上听吴青峰唱歌：“声音真特别，唱得也好听。”
樊振东掏出手机：“这啥歌？我加进歌单。”
程靖淇提醒道：“叫《燕窝》。”
林高远指着屏幕上的齐豫，兴奋道：“她就是那个唱一个作家的……那个作家叫啥来着……”
“三毛。”樊振东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林高远，“高远，脑子是不是得再来一针封闭了？”
“去你的！”林高远张牙舞爪地往樊振东身上扑，程靖淇很好心地把缠斗的两个人拉开。
“到了到了，到暨衍了。”
七倒八歪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坐正。
林高远吸一口气：“原来是要把第一个舞台献给妈妈啊。”
“别说话。”樊振东很不客气地捂住林高远的嘴。
三个人再没人出声，静静地听暨衍唱歌，静静地看暨衍落泪。
“好听的，又是给去世的妈妈唱的，就感觉更感人了。”林高远听完心酸酸的，叹气道。
“哭得也好漂亮。”程靖淇偷偷抹一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胖儿，你咋这么凝重？”
“啧，”林高远凑过来，“这表情不是心疼就是生气了……胖儿，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心疼，我心疼行了吧！”樊振东推开挡住屏幕的林高远的脑袋，节目已经播到Kristian递给暨衍纸巾了。
“#暨衍好听#的词条登顶了！#暨衍哭了#紧随其后！#暨衍初舞台#爬到第三！”程靖淇拿出解说比赛的态度转播微博实时讨论，“啊？怎么还有个#小K暨衍有爱互动#的热搜？”
樊振东皱眉，樊振东拿手捂住耳朵，樊振东不想听。
“《我比从前更寂寞》？这啥歌，没听过。他咋不唱《无所谓》？”林高远摸摸脑袋。
“前面不是说了吗？杨坤觉得唱那些很无聊。”
“不行，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他的唱法。”程靖淇把视线收回来又去看热搜，即使杨坤已经开始唱了，暨衍的热搜依旧居你高不下，倒也真应和了有些网络喷子不怀好意嘲讽的“热搜女王”。
“吴青峰第二，实至名归！”林高远鼓起掌。
“暨衍来了！”林高远拍樊振东和程靖淇的大腿，“啊？空白是什么意思？”
樊振东咬起指头来：“感觉……不算太好的名次。”
“洪涛这个光想喝水的毛病改了这么多年还没好啊？”程靖淇很急，急切地等待着导演揭晓完第一名之后告诉大家卡片空白的含义。
“我就知道第一名是刘欢，”林高远一点都不惊讶，“都把刘欢请来了咋可能不是第一？”
卡片空白就说明是后三名，暨衍看起来倒不是很难过。
樊振东扣着手问旁边一言不发的两人：“你们觉得暨衍唱得不好听吗？”
“好听啊！”程靖淇和林高远异口同声。
“我也觉得很好听啊，”樊振东非常不解，主动问程靖淇，“网上咋说的？”
程靖淇这才记起来去看微博：“大家也在讨论，有的说选曲不合适，有的说人太新观众没什么印象，有的说修音了，线下听她哭了之后对演唱影响挺大的，还有的说做票。”
“算了，反正这次不是淘汰赛。”林高远挠挠头，问樊振东道，“下次会更好的，对吧？”
“嗯！”樊振东重重点头，“我相信暨衍！”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歌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