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进化[末日]》陈凭

11、第十一章 超市

　　钟滢开车比宋夏激进多了，一路高歌猛“撞”。
　　宋夏很担心那被腐蚀过的车前盖，还禁不禁得住这样的考验。

　　被变异□□击碎的挡风玻璃上，已然全是蛛网状的裂痕，现在更是沾满感染者的黑红血迹。
　　宋夏看不清前路，只能看着两侧的窗户.
　　那些原本跟着她们的怪物，都在啃食那些被撞死的感染者。
　　“沃润门口是不是没多少怪物了？”

　　钟滢点了点头：“我们那个方法，还是有用的。”
　　“没有怪物堵门，进出超市都容易一点。”
　　“就是还有些感染者，正在十字路口那‘吃’着呢——”
　　她绕过那些感染者，把车停到了迈巴赫的后面，正好堵住超市门的另一个缺口。

　　宋夏看了一眼，那些全是眼熟的车辆：“估计是刚被感染的。”
　　不是所有人都敢溜着怪物绕行。
　　有很多人趁着别人吸引火力的时候，想赶紧躲到“避难处”……只不过，还是没能摆脱。

　　超市并没有开业，门是被人砸烂的，然后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堵住。
　　货架、推车、木板、柜台、各式各样，层层叠叠，生怕被那些怪物破门而入，也结结实实拦住了宋夏二人。
　　钟滢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往里看去，那些人都躲在两侧，拿着武器，十分忌惮她们的到来。

　　朱雀眼尖，看见了钟滢，忙迎上前去，关切道：“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钟滢摇了摇头：“超市里头是安全的吧？里面有没有感染者？”
　　朱雀看见她们安全，心也定了一些：“景凌他们已经去超市里面排查了，大概率是安全的，你们先等等，我这就让人把东西搬开！”

　　宋夏还坐在副驾上，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探过头去问：“乔歆和安蔷有没有过来？”
　　钟滢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我刚刚没有看见。”
　　她话音刚落，超市里就有尖叫声传来。

　　“啊——！”
　　染了一头红发的女人正好看见宋夏的脸，当即被吓得跌坐到地上，指着她：“……那个人是不是被感染了？！”

　　红发女人的声音引来一堆人恐慌，朱雀也转头看去，正好对上宋夏黑红可怖的面孔。

　　“朱姐，怎么了?”
　　这个超市很大，再加上没有开灯，多少有些暗，往里看不太清，宋夏只能听见那个女人的尖叫，还宽慰她们：“放心，附近没有感染者了。”

　　钟滢一下就明白，是宋夏脸上的血迹被人误会了，当即迎上前去，解释道：“她脸上的血是怪物的——我们的状态一切正常。”

　　宋夏呲着白牙和大家打招呼。

　　朱雀也放心了些：“没受伤就好，到时候弄点水擦一下脸。”
　　她转过身去，招呼人帮忙搬障碍物，没想到却被一个男声打断。

　　“她说没感染，你就信？！没看见她们车都破成那样了吗！”
　　“如果把她们放进来，变异了，把大家伙全咬了怎么办？！”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态度十分坚决。

　　“我可是亲眼看见她们被一个变异□□缠上的——那脸那么恐怖，怎么可能没有受伤？”
　　应和的人有些眼熟。
　　朱雀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认出那就是她隔壁的邻居。
　　没想到他也跟着出来了。

　　“小区感染者怎么被杀的，你也看见了，为什么要质疑她们的手段？”
　　朱雀盯着曾峰，忘不了他叫嚷着“挪开感染者、不然就举报”的刻薄嘴脸。
　　她深深环视一圈，那些身强体壮、有杀感染者经验的人，全都去超市深处排查了。
　　剩下堵在门侧的人，除了这两个以“身体不好”为推辞的男人，就是几个受了伤的男性和一些惊慌无措的妇幼。
　　他们都有所顾忌，面面相觑，不敢出头。

　　朱雀：“超市里的谁没受点伤？凭什么他们就能在里面，她们两个就要被挡在外面？”
　　曾峰“嘁”一声，嘟囔道：“超市这几个都是逃命留下的摔伤、擦伤，谁知道外面那个是怎么留下的，万一是被啃了一口呢？”
　　朱雀着急了：“你少血口喷人！现在感染速度那么快，她的状态明显很正常！”

　　钟滢正在和宋夏说话，听见有吵架的动静，立即转身：“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刚从超市深处排查出来的景凌也如此问道。

　　朱雀放眼望去，景凌一行人手上武器还沾着血，显然遭遇了感染者。
　　她眼前一亮，迎了上去：“宋夏钟滢两个人回来了，就在门口，没有受伤。”
　　“但是那些人不信，不肯放她们进来！”

　　伏祁擦着手上的高尔夫球杆，闻言抬眼，冷笑一声，将手中带血的球杆指向曾峰：“你不让？”
　　又慢悠悠指向那个西装男人，阴恻恻：“还是你不让？”

　　大家都看见了他们身上沾的血。
　　尤其是打头阵的男人，看似最顽劣不着调，实际一身煞气，十分不好惹。
　　周遭一片寂静，气氛剑拔弩张。

　　一双手伸来，轻轻拍了拍伏祁的肩膀。
　　那是保安队长林强。
　　他和李思源先一步到达超市，也是他先安排大家将超市排查干净。
　　“大家都是讲理的人，好不容易来这儿，尽量和平一点。”
　　他朗声道：“那两个女孩子我认识，其中一个学过泰拳，本事很好，没受伤感染，身上脸上溅点血，很正常——”
　　他冷眼看着曾峰，嘲讽道：“连你这种人都能全须全尾来这儿，凭什么人家不行？”

　　曾峰脸色青白变换，往后退了一步，嘴硬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着想……你们既然觉得没有问题，进来就进来呗。”
　　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仍旧坚持：“感染病毒有潜伏期，我这个怀疑针对所有人，不光是门外的她们，还有超市里的大家——”
　　“我希望能互相检查，如果身上有伤口、或者有感染症状的人，尽快隔离处理，要不然，在场的几十号人，都有危险！”

　　“嗤。”
　　伏祁冷眼逼近他，一步一步，逼得西装男人寸寸后退：“我就要放她们进来，你敢拦我？”
　　他身上有浓烈的血腥味。
　　西装男人无法忍受，立即联想到感染者那恐怖可惧的样子，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伏祁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撞过他肩膀，直接动手去挪开障碍物。
　　景凌和林强说了几句话，叫着他和李思源一起帮忙。
　　朱雀一喜，对着钟滢道：“解决了，你们很快就能进来了！”
　　只一会儿，门口就被搬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口子。

　　钟滢也松了口气，“夏夏，快进来。”
　　宋夏刚刚一直盯着窗外，搜寻有没有熟悉的身影，不知道后面爆发的摩擦。
　　此刻听见钟滢招呼，抿了抿唇，犹疑道：“我想在这里等等乔歆她们。”
　　进了超市，视野就完全被堵门的东西和这两辆车挡住了，如果乔歆她们正好碰见了门外游荡的感染者，她们根本没办法及时帮忙。

　　钟滢眉头微皱：“我知道你很想见道她们，只不过——”
　　她咬了咬牙，不得不考虑最坏的结果：“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一路遇到了那么多怪物和感染者，有车、有特殊能力才能破局逃出来……学校附近人多，变异的动植物和感染者只会更多。”
　　说到“特殊能力”这四个字时，她刻意压低了声线，将手搭在车门上，俯身，深深看着宋夏。
　　“你真的觉得歆歆她们，能活着从学校里杀出来吗？”

　　钟滢的嗓音微低，冷静而克制。
　　她的分析不无道理。
　　宋夏眼睫微颤。
　　但，她心里总有一丝侥幸。
　　她抬起头，黑红可怖的面容上，只有左眼熠熠生光：“我就在这儿等着，如果真的有怪物过来，我再躲起来也不迟。”
　　“……我相信乔歆她们。”

　　钟滢的目光怔忪片刻，而后微微一笑。
　　“好，那我就和你一起等！”
　　她拿出塑料袋，将那缺了半截的鸟嘴缠好，递给宋夏：“喏，你的棒球棍坏了，这个勉强给你用用，和寿司刀差不多。”

　　宋夏眨了眨眼：“你其实可以先进去，没关系。”
　　钟滢重新坐回主驾，看她一眼：“我是后面才换进这个寝室的，一直忙着兼职，和她们打交道其实并不多。”
　　钟滢说着，视线越过宋夏，落到散乱陈尸的路口：“我只是习惯考虑最坏结果，没有别的意思。”
　　“不要再说什么‘没关系’的话了。”钟滢撞了撞她的肩膀：“只要你相信她们，我就信你。”
　　“反正，我们俩一直是一头的。”

　　宋夏咧嘴一笑：“那当然——”
　　她话音未落，便看见十字路口窜出来的一溜老鼠，脸色一变：“这些小畜生怎么长那么大了！”

　　钟滢忙探头看去，只见那原本巴掌大小的灰老鼠，竟然一个个变得比两岁的胖橘猫还肥硕。
　　“估计是这个路口死人太多，被血腥味吸引过来了。”

　　宋夏观察着它们的动向，轻声道：“它们跟感染者抢口粮，应该不会往我们这边走。”
　　她转头问钟滢：“超市的门缝堵严实了吗？可别让这些小畜生找到空子钻进来。”

　　钟滢面色一沉，转头让里面的朱雀等人找东西来，把低及大腿以下的缝隙牢牢堵住。
　　“——外面已经有老鼠变异了。”

　　林强一听见这个消息，立马带人动手找障碍物。
　　朱雀焦急道：“那你们还不赶紧进来？”
　　钟滢看了一眼情况，打算再等等：“帮我们在半身以上留个洞，能钻进去就行。”

　　“滢滢！你看那辆车——是不是安蔷家的！”
　　宋夏突然出声，她左眼拼命瞪大，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钟滢立马回身，眺望而去：
　　只见那粉红的宾利，正摇摇晃晃、横冲直撞的往十字路口的鼠堆驶去！
　　“是她的！”
　　“可谁在开车？乔歆和安蔷两个不都没驾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