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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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亦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痛欲裂。
昨天饭局上喝了点儿酒，没吃解酒药。
他想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却关机了。
应该是昨晚玩没儿电了。
他找了充电器，开始充电。
M大离他家比较近，坐车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家里没人，他换了鞋，直接跑到床前躺了下去。
门铃响了，解亦起身穿鞋，开了门。
却吓了他一跳。
门外站着两名警察。
其中一名警察拿出了人民警察证，说道：
“您好，我们是公安机关的警察，需要请您协助调查一起案件。”
解亦：“什么案件？”
“您的同学向左于昨晚1：39分自杀，需要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解亦关门的手抖了抖，有些不可置信：“您们说谁？”
“您的同学向左。”
解亦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等询问完，时间已经不早了。
解亦还没缓过神，四肢像不听使唤似的到处乱走。
向左死了…
死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信，找了处凉亭，坐下来打开。
亲爱的解亦：
展信佳。
我终于鼓起勇气给你写告白信了，希望你能看完。
在信的最开端，我想说明，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这次我没有醉哦，我说的都是实话。
无论你是男女，我都喜欢着你。
或许你会疑惑，为什么我会喜欢一个男生？
因为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我，因为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因为你会陪我闹，陪我笑……
说不尽的。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以兄弟互称，今天这封信里，我想以暗恋者的名义，讲述这段有关我们故事。
与你的初遇是在街角。那天阳光明媚，我一个转身，碰到了你。
向左手中拿着书，走向通往早餐店的路上。
由于周末，大清早的街上没什么人。
他沿着街走，走到拐角处，欺负人影冒冒失失的，朝他撞了过来。
“欸！”
他大叫，手中的书跌落，他也一屁股蹲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
朝前奔跑的男生脚步一顿，赶紧回过头来询问。
“没事。”
向左抿了抿唇，忍着痛站起来。
“我扶你吧。”
男生将手递了过去，向左点了点头，被拉了起来。
“对不起啊！”
男生很郑重的道歉，向左摆了摆手，说：
“没关系，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你？”
“嗯？”
男生疑惑的歪头。
“你是一中的学生吧？”
男生点了点头，“我是一中的，名叫解亦，高一（1）班的。”
向左：“我也是，不过我是高一（10）班的。”
解亦：“你叫什么？”
向左：“我叫向左。”
他捡起书，“后会有期。”
“啊，拜拜。”
解亦抓了抓头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这么走了？
不会吧？！
你一定以为，当时是你撞倒了我吧。
其实我总盼着能偶遇，那一次时间刚刚好，我碰到了你。
我当时是可以避开的，但是如果避开了，我就没法和你打招呼。
所以请原谅我的年少无知。
还有那颗敏感的心。
你一定不知道，在你走后，我抚平着胸口，心里一阵激动。
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可是你太耀眼了，注意不到我，我只能这么做。
“呼——”
向左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终于偶遇上了。
还顺带让他记住了他。
今天收获满满！
耶。
不过屁股还是很疼，撞的不轻。
不过也没事。
你很优秀，但是我很差劲儿。
高一（10）班永远是差生的代名词，可是你却在（1）班，那个我当初可望而不可即的班级。
于是我发了疯的学习，我知道我一定要努力，这样才能和你肩并肩。
你是我学习的动力。
中间我失败过很多次，复习到三更半夜，换来的却是一塌糊涂的成绩。
也有许多的嘲讽。
他们说我不自量力，他们说我患上了幻想症，他们看着自己差到没边的成绩来批判一个努力学习的人。
我尽量当做没听见，可还是很想哭。
也许你可以说我不坚强，但是我对你的真心是有迹可循的。
我从来没想过放弃。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向左，寝室熄灯了，你还在学习啊？”
“嗯。”
“这么拼，你不要命了？”
“不要。”
“向左，你这么努力，怎么也才考了45分啊。”
“哈哈哈哈哈。”
“哟，这次更差，只有39分呢。”
“傻瓜怎么配和天才比呢？”
“就是嘛，废物就是废物。”
学校是按年级排名来换班，我总是很期待一个月一次的月考，那代表着我离你更近一步的机会，我必须得抓住它。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16周的月考，我成功了。
“恭喜向左同学成功从高一（10）班转到高一（1）班！”
“天啊，他是不是作弊了？”
“这怎么可能啊？”
“无语了，怎么上得了台面？”
“说不定是靠关系的。”
“你不知道，他之前来学校，提着一堆破破烂烂，怎么可能？”
成功往往伴随着风险，也许那些人的嘲讽便是吧。
我发誓我要考的更好，打他们的脸。
可是一夜又一夜的坚持，一次又一次省去的早饭，使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但是回报很甜蜜。
那天老师把我们俩安排在了一起。
“跟大家说一件事儿，有一些同学被举报上课讲话，我重新排了座位表，按照黑板上展示出来的座位排，课间完成，我等一下来验收成果。”
向左收好东西，看了看黑板上的座位表。
向左和解亦这两个名字挨在一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老师太有眼光了！
等他收好东西，解亦已经坐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向左赶紧搬好东西，来到他的旁边。
向左：“同桌，你好。”
解亦：“你好。”
解亦淡淡的回复，感觉声音有点熟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解亦：“你…你不会是上次被我撞的那个人吧？”
向左：“嗯。”
解亦：“哟吼，还真巧。”
解亦：“你好点了吗？”
向左：“早就好了。”
解亦：“那就好。”
向左：“我能向你请教这个问题吗？”
解亦：“可以，我看看。”
向左将习题册递了过去，解亦看了看，道：
“这道题的关键点是要画这一条辅助线……”
向左：“学霸，你能教教我这道题吗？”
解亦：“给我。”
他伸出手，摸了支笔。
解亦：“挺简单的，有个关键信息，你应该漏了……”
向左：“学霸，”
解亦：“给我。”
他很流畅的拿了支红笔，开始圈画关键词。
解亦：“你看啊……”
你的印象里一定有这样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向你问问题吧。
他就是那时的我。
当然你也知道。
你讲题讲的很耐心，我喜欢这样。
因为有你的帮助，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
在熟悉之后，我们互相加了微信，那时的我别提有多激动了。
你知道我给你的备注是什么吗？
刚开始是“学霸。”
后来是“很好的朋友。”
可当我发现喜欢上你的时候，备注又变成了“向左我好喜欢你”。
就好像你曾深情款款的说着这样一句话。
可是不会了。
永远都不会了。
再后来，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成为了所谓的兄弟。
我还认识了你身边的一群朋友。
他们很仗义。
疯子，阿雨，李嘉……
好多好多人啊。
我们一起打篮球，一起打游戏，一起出去玩，一起做行侠仗义的好事，一起幻想，一起陪伴着彼此，一起……
你还记得上次篮球比赛吗？
那是高二最后一场运动会了。
“传球给我——！”
“守住，守住！”
“疯子，给我盯紧他。”
“三分，耶！”
解亦淡定的指挥着。
比分来到了18：9。
直接差了一倍。
“（1）班，（1）班，天下无双——！”
“（1）班，（1）班，天下无双——！”
“给我喊起来！”
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他们聚在一起，体育老师告诉他们一些技巧。
快上场时，解亦又叮嘱了一句。
解亦：“他们很黑，你们小心点。”
疯子：“放心吧，亦哥，有我在，杠杠的。”
阿雨：“你算什么，有我在才牛。”
疯子：“你本来还是个替补队员呢。”
阿雨：“你管我呢，我最后还不是凭努力上了。”
疯子：“算了，不吵了，盯好他们。”
阿雨：“必须的！”
向左看了解亦一眼。
解亦：“加油！”
他弯了弯唇。
下半场，场地互换。
开局不太顺利，果然很黑。
阿雨：“我艹！”
解亦：“盯住，盯住！”
向左：“传给我。”
他此时站的位置能投一个三分，但是准度并不高。
解亦在吼：“你行吗？”
向左也吼：“行！不行，你上。”
解亦笑了，找准时机，将球抛了过来。
向左接住，趁着没人注意他这块，一个起跳投球。
中了！
这让（1）班士气大增。
“好样的。”疯子过来拍了拍他。
解亦喊：“别停，继续盯。”
疯子点了点头，又大喝一声。
向左擦了擦头上的汗。
差一点，就差一点。
后面又连续进了几个三分球，但大多数都是解亦投的。
“厉害啊！”
“（1）班，（1）班，天下无双——！”
“（1）班，（1）班，天下无双——！”
啦啦队也喊起来。
倒计时快结束的时候，阿雨投中了一个两分。
“哔——”
时间结束了。
全场沸腾。
我忘不了你当时看我的眼神。
就像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把我推上高峰。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
但是我很怕投不进，怕你失望。
不过还好，成功了。
还有一次，我们救了一个小女孩。
你还记得吗？
那件事我我历历在目。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个小女孩正走在街上，突然一个陌生男子猛地抱住了她。
但大多数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路过。
“救命……”
女孩发出尖叫，但不一会儿就没了声。
男子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巴。
没人理会。
解亦正和朋友们聊天，看到那名陌生男子，和双手胡乱摆动的小女孩，说话的声音一顿。
解亦：“哈哈……你们看到那个男的了吗？”
阿雨：“看到了，咋了？”
解亦：“上！”
向左：“啊？”
大家一头雾水，但身体已经冲了出去。
男子看到身后有人，抱着小女孩撒腿就跑。
解亦他们一群人也在身后追，由于人多，又年轻力壮，男子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了。
向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不觉已经追到了一处小巷，男子应该很熟悉地形。
解亦提醒道：“大家小心。”
疯子直接质问到：“你干什么的？快放开那个人。”
男子阴森森的笑了，从兜里摸出一把刀：“我看你们谁敢靠近，都给我滚！”
阿雨本来想冲上去，看到刀又退了回去。
谁家好人随身带刀，看来是名罪犯没错了。
解亦低声说道：“向左，你快报警。”
又高声对着男子说：
“你就一个人，敌不过我们五个，劝你最好束手就擒，放了你手上的人。”
疯子也附和：“现在是法制社会，被警察抓到了，也饶不了你。”
男子又往前进了一步：“你们报警了？”
“没有，”解亦摇了摇头，“你现在放下那个人，我们可以当做没看见。”
男子摇了摇头，将刀对准了小女孩，“你们敢过来，我就刺死她。”
阿雨温声劝道：“叔叔，你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你，为什么要这样呢？理智一点好不好？”
男子：“你们可以帮我？”
阿雨点头：“对呀，你说。”
向左站在最外面，用手机编辑短信给警察发了消息。
男子：“我没有钱了，你们给我十万，你们有吗？”
阿雨刚想说“有”，听到十万，有些无语。
谁家一个学生有这么多钱？
解亦看准了时机，直接过去抢了男子的刀，没了武器，一帮大男孩子也围了上去，男子只好束手就擒。
向左将他手中的小女孩抢了过来，抱着她，安全的放到地上。
“呜呜呜呜，”小女孩毕竟年龄小，没受过这样的惊吓，大哭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救你出来了。”
“谢……谢你们。”
哭了有一阵子，小女孩才怯生生地说。
“不客气。”
向左从包里掏出张纸，擦了擦小女孩的脸。
阿雨和疯子也在逗着小女孩笑。
“你看，我像一只什么？”阿雨将两只手比成数字“6”字形，放到头上，笑嘻嘻的问。
“牛。”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回答。
“对啦，真聪明！”
阿雨拍了拍掌，疯子将他挤了下去，把手比成数字“2”字形，也放到头上，问道：“那我这是什么呀？”
“兔叽。”
小女孩大笑起来，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
“对啦对啦，好棒棒！”
疯子笑了。
过了一会儿，等警察来了，将那个人和小女孩一起带上了警车。
解亦等人走了，忍不住嘲笑：
“你们俩刚刚特别像智障。”
向左也点了点头。
阿雨不屑地说：“这叫才能。”
疯子回复：“你们能哄吗？”
不能。
你真的真的很勇敢，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嘿嘿。
可就是因为一件又一件的小事，我好像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就像是原本很正常的，你碰我，我掐你，可我面对你时，就会感觉全身酥麻，迫切的想要你的触碰。
我想和你在一起呆在一起，聊着聊不完的话题，看着古老的电影，一起打着游戏，度过一个又一个的下午。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还去看过医生，可是没有任何身体上的问题。
我询问了很多人，他们说这种感觉叫做喜欢。
向左：“疯子，我有一个朋友，他问我特别想和一个人在一起，想让那个人碰他是为什么？”
疯子：“那就是喜欢呗。”
向左：“我是认真问的。”
疯子：“我也是认真回答的。”
疯子想了会儿，忽然抓住向左的手，“欸，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向左使劲儿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怎么会呢？”
疯子半信半疑：“也是，你这种人，只会学习。”
他没有发现向左微红的耳根。
向左：“班长，你知道很想和一个人呆在一起，是为什么吗？”
班长看着向左，立刻给出答案：
“还能是什么，？喜欢呗。”
他试探性的问道：“你该不会……”
“没有啊，”向左急忙摆手，“不可能的事。”
“是吗？”班长凑近看他的眼睛，“你最好别说谎，说出来，我还能帮你想想计策。”
“真没有，”向左为了不露破绽，也紧盯着班长的眼睛。
班长：“那好吧。”
班长好像还挺失望。
吓死他了。
喜欢吗？
听到这些话，我当时是不接受的。
因为我也觉得很稀奇。
怎么会呢？
你可是一个男生。
可是后来我骗不了我自己。
我发现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有时候想你想到快要发疯了。
一转眼高一过去了，高二会分班。
毫无意外的，我们分到了一起。
以我一个又一个没睡的夜晚为代价。
宿舍也重新分配了。
可是……
宿舍没有分到一起，你在隔壁；我喜欢靠着墙，因为这样距离就会变得更近。
睡觉的时候我也喜欢靠着墙，不仅仅是有安全感，更想和另一边的你，打个招呼。
有一回我以为我真的成功打到招呼了，可那只是一场梦。
一场我期盼已久，迫不及待想实现的梦。
也是一天天的相处，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直到快高考黑板上出现倒计时，我才恍惚想起，高中快要结束了。
那时流行给对方写同学录，我没有钱买，你给了我一张。
我填下自己的名字，爱好，是很认真的填写，我想你会看到的。
同时我也在想，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想你可能不会接受，但我也不想留遗憾。
好像就是这样骄傲肆意的我。
一点点小任性的我。
爱闹脾气的我。
都是我。
我希望你的青春都是我。
填完同学录，就到了最后的留言。
我写下了那句“我喜欢你”。
中途我不知道说服过自己多少次，我怕被你发现，又想诉说。
很矛盾对吧？
我写了很长的一段话，在最顶端，我用铅笔写下了那句话。
甚至还用橡皮擦了擦。
但是又怕你看不见，又描了一遍。
你会认为是恶作剧吗？
你到底看到了吗？
可惜我收不到你的回信了。
等你拿到信时，你就一定都知道了。
对吧？
请不要怪我。
我既庆幸又担心，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
我想是不会的。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高考。
然后我们在KTV里办了party。
酒醉后的表白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曾一度后悔过，又曾一度开心过。
我开心我勇敢的说出了那句话，可是我又后悔被人当做异类来看待。
后面就有了那条视频，有了大家的网暴。
我忘不掉那些刺人的话。
我坚持了很久很久。
我也曾试探过你，但是你好像毫不在意。
因为你不曾当真。
其实我当时想说问你个问题，是想问：
你到底会不会介意一个男生喜欢上另一个男生？
可是我最后没有问出口。
因为我害怕听到那个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后来我们进了同一所大学，我也很开心。
可是生活中仍然避免不了那些流言蜚语。
兄弟们都很仗义，替我解释。
可是没有用，大家不会相信。
李嘉其实已经接受了我喜欢的事实。
你会接受吗？
还是说你看完这封信以后，仍然感到无法接受？
我不会怪你的。
怪我。
怪我爱你。
我也曾想过轻生，但想到你，我又下不去手。
我还是不想失去你。
后来我也想通了，做朋友也行。
只要还能和你聊天，打游戏，打篮球……
我一直处于崩溃，但因为有你，我撑了下来。
可是今天我看到了你发的朋友圈。
你谈了女朋友。
我忽然就感到一阵眩晕、恶心。
我开始悔恨，开始抓狂。
我知道我没法再撑下去了。
所以我拿出了刀。
我做出了我的选择。
可是我还是想说。
解亦，
我爱你。
很爱很爱你。
信的最后还有一段话，解亦没有往下看。
泪水此刻已经决堤。
他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情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