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活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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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传令
用上等的白色丝绸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穴弓盯着剑身，看着这柄灭世剑从浸满血污恢复到光亮如新。已变为暗红色的丝绸被随意扔在地上，穴弓苍白的手指抚上灭世剑。
“未央，只有你还陪着我。”穴弓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灭世剑小幅度地抖动，发出轻微的嗡鸣，好像是在回答。
如此光洁的剑身，竟然映不出他的容貌。
窗外的月光投进屋子，散开一片清冷。灭世剑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是末世最后的光芒。月光也投射到了穴弓的身上，却仿佛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地板上没有穴弓的影子。
穴弓拿过身边的剑鞘，剑鞘是青铜所铸，上面刻有五芒星地图案。他把剑缓缓放了进去，动作轻柔，就像是对待亲人一样。
他听到了有锁眼转动的声音。
穴弓只是提着剑，眼神散漫却冰冷。昨天完成清理任务以后，就被软禁在这里，现在有人来是为了什么？还是传达下一个清理指令？
不过也没什么可以清理的了吧，邪神冥王座前六大最高毁灭者已经有五个死了，只剩下自己——毁灭之清理者。
我身虽亡，我心不死。
生了锈的铁门被推开，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一张倨傲的脸从门后闪现。
“穴弓，冥王大人有令，让你到圣殿。”这家伙的声音像他的长相一样讨厌。穴弓涌起了一丝杀意。他是疑陌，是冥王新封的六大最高毁灭者，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穴弓眯起眼睛。冥王已下令把自己软禁，离兔死狗烹的日子就不远了吧？即使自己死了，也不能让这种小人作威作福。
疑陌看着穴弓，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想起原来的同僚曾经说过，穴弓是毁灭之清理者，负责清除毁灭者中的叛徒，天天带着剑却不用，被他杀的人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想到这里，疑陌感到莫名的寒意在身体里蔓延。
传言说，穴弓根本不是人。
（二）清理
穴弓的脸突然出现在疑陌面前，疑陌大惊，迅速后退，在身后的走廊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你干什么！”疑陌大喊，“你无权袭击六大最高毁灭者！”话一出口，他才想起自己说错了：原六大最高毁灭者，有五个死在穴弓手里，还有一个就是穴弓自己。
“冥王只要求我去圣殿，没说我不能杀你啊。我是毁灭之清理者，像你这样的人，我要清理。”穴弓在屋子里歪着头说，半掩着的铁门所形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直道这一刻，疑陌才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穴弓没有影子。
他强压内心的恐惧，装作镇定，双手黑光飞绕，形成了一柄巨大的戟。
穴弓的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走出了屋子，一步步逼进了疑陌：“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啊，能躲过我的第一次袭击。”他并不动剑，只是抬起苍白的手指。指尖射出数道闪电般的光芒，每一击都像是要刺入疑陌的要害。
疑陌挥动戟，想把每道电芒都挡开，他从来没这么卖力过。
电芒过于密集，即使疑陌已经尽了全力，还是有几道电芒集中了自己。
细小的血流从伤口流出，疑陌不再迟疑，立即转身飞奔而去。
“噗！”疑陌的瞳孔瞬间收缩，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戟脱手，落在地上发出哐啷啷的声音。
穴弓左手食指浸满了血迹，他已经站到疑陌的面前，看着疑陌在地上抽搐。
“你……”疑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胸口有一个手指大小的血洞，正靠近心脏的位置，身体内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
在刚才的一瞬间，穴弓用左手食指洞穿了疑陌的心脏。
“你远远不够资格让我拔剑。”穴弓右手拿着静静呆在剑鞘中的灭世剑，转身离去。
“影……子……”疑陌的瞳孔已经散大，满口鲜血，他含混不清地说出了让他深感恐惧的源头。
穴弓回过头，看着只剩一口气的疑陌：“你说影子吗？啊，我当然没有影子。因为我不是人啊。”
“我是一面镜子，邪神大人所造的灭世镜。”穴弓残忍地笑着，扬长而去。
我身虽亡，我心不死。
（三）神战
“五个人的亡魂已经凑齐五芒星之数了，为什么还不能召唤到神赐灵魂石？”邪神紧紧盯着冥王，好像冥王的袍子里藏着神赐灵魂石。
冥王看着圣殿中的五芒星阵，缓缓说：“少一个活祭。”
“活祭？”邪神皱着眉，“那么多毁灭者，随便找一个不久可以了？”
“他们的灵力不够，无法当活祭。”
“那就到抓一个最高创造者来当活祭。”
“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冥王转过头看着邪神，“况且创造者的属性与亡魂的属性相克，无法成阵。”
“那你想怎么样？”邪神被激怒了。
“邪神巫女，我们心里都清楚最好的人选。那个穴弓不过是个镜子罢了，何必那么护他？”冥王眼神犀利，似乎要看穿巫女的心。
邪神沉默半晌，又开口道：“他无法做活祭的，就因为他的本体是镜子。我知道做活祭的人，身体要被摧残；他的身体一旦被摧残，就会恢复成镜子的本体，那还怎么能被称为活祭？”
“我们可以破坏他的本体，然后赐予他真正的人的身体。”
“这能做到吗？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事。”邪神有些犹豫。
“我们是神啊，神有什么做不到的？”
“即使我们能做到，想必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把物变为人，是违背定律的。”
冥王大笑：“巫女，你还是毁灭者吗？竟然管什么定律不定律的。”他扬起眉毛，“如果你不想用穴弓做活祭，那就自己上吧。神为活祭，神赐灵魂石一定会出现吧。”
“你这是什么话！”邪神巫女满脸怒气，手中逆天绫飞卷而出，直袭冥王。
冥王闪身而过，瞬间避开逆天绫的层层封锁站在了邪神面前，眼中闪着难以言说的光芒：“神赐灵魂石还没到手，别自己先打起来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穴弓必为活祭，而且你要把他变为人。”
邪神心中微微一惊：冥王什么时候灵力精进至此？
冥王似乎也没有为难她的想法，意味深长地看了邪神一眼，便退到一边去，盯着祭坛看。
我身虽亡，我心不死。
邪神巫女收回逆天绫，沉思半晌，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开口说：“你把他叫来吧，我试试把他变成人。”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可没把握自己能成功，你最好再想想有没有其他人选。”
“你，一定会成功的。”冥王低声自语道，脸上是诡异的笑容。
（四）圣殿
当穴弓进入圣殿时，看到的圣殿与以往截然不同。
原本空空旷旷的圣殿中间被五个高高的黑玉柱子占满，柱子被摆成一个五芒星阵，从柱子之间的间隙，能看到五个柱子围着的是一个祭坛。每个柱顶都放着一个什么东西，由于柱子太高了，以穴弓的眼力还是看不清柱顶放的是什么东西。
“邪神大人？”穴弓试探性地喊道，“冥王……大人？”他在平时说到冥王时从不带敬语，但想到这次是冥王召见，还是不情愿地加上了“大人”两字。
圣殿的气氛有些不对头，穴弓隐隐感到有什么人在哀号，是亡魂的哀号。
我身虽亡，我心不死。
一道破开寂静的劲风呼啸而至，穴弓突然清醒过来，凭着多年的经验，险险躲开一劫。
“谁？”穴弓已经把剑鞘横于胸前，做好全面的防守出击准备。仅凭刚才那一击就差点让他送命，而且根本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穴弓知道，此人是极难对付的。
比杀天地的时候还要难。
不知怎么的，穴弓心里却涌起强烈的不安，他从来没有不安过。而且，那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更让他焦躁，灭世剑也在嗡鸣。
剑拔弩张的静默被一声叹息打破，柔风四溢，却带着黑暗邪恶的气息。
“邪神大人！”穴弓惊愕万分，刚才要至自己于死地的，就是邪神大人吗？灭世剑抖动不止，似乎就要脱手而去。
逆天绫垂到地面，邪神看向穴弓，一脸怜惜与无奈。
“穴弓，你的生命是谁赋予的？”邪神轻问。
“是邪神大人。”
“你的武器，灭世剑未央，又是谁给予你的。”
“是邪神大人。”
穴弓不知道这些问题是为了干什么，他仍然不敢放松警惕，连行礼也忘了。
“那么，”邪神走近他，散落一地的逆天绫窸窣作响，“我要收回未央和你的命，你要怎么做？”
穴弓脑中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邪神大人……想杀我？”
邪神不置可否。
穴弓咽了一口唾沫，紧紧抓住颤抖的灭世剑：“邪神大人创造了我和未央，让我们去杀谁都可以。但是，”他抬起头正视邪神的眼睛，“当我拥有生命了以后，我的命就是我的，即使这条命专门用来杀人，可谁也别想轻易夺取。”言下之意，如果邪神一定要取自己的命，就来一场恶斗吧。
“果然是这种性格啊，”邪神笑着说，“我不是杀你，只是想把你变成真正的人类。”
“变成真正的人类？”穴弓再度震惊。
“毁灭你的本体，再动用神至高无上的权力，赐予你真正的人的身体。”
这是真的吗？穴弓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愣愣地望着邪神。
（五）镜灭
灭世剑这时停止了颤动。穴弓感到一股沁凉的气息从剑上进入自己体内，帮助自己定神。穴弓顿时明白了灭世剑未央的意思。
我身虽亡，我心不死。
“不用了，邪神大人，”穴弓冷静地说，“未央和我都觉得，我做一面镜子，有了身体，已经足够了。”
我们能并肩战斗，心意相通。
穴弓是灭世镜，未央是灭世剑，他们被邪神巫女创造，一同诞生，一直相伴至。如果变成真正的人，就会失去这份联系。
邪神苦笑着摇摇头：“唉，当初制造你们，已经不知道是对是错了。总之现在，”邪神抬起右手，“你已经无法选择了。”
话音刚落，穴弓还来不及反应，逆天绫已经触到了他的胸口。
“砰！”灭世剑自行活动，狠狠撞在逆天绫上，救了穴弓一命。
穴弓步步退避比蛇还灵活的逆天绫，一手持已出鞘的灭世剑，伺机斩下。
一段逆天绫被斩得粉碎，但是更多的逆天绫从四面八方冲起。放眼望去，整个圣殿似乎已被逆天绫铺满，根本没有落脚之处。
穴弓一次次挥剑斩退逆天绫，手臂渐渐麻木。果然……是战不过神吗……
突然响起细小的撕裂声音，却在整个圣殿显得格外清晰。
穴弓陡然跌落，心脏已经被逆天绫洞穿。
一片紫色的逆天绫被染成血红。
灭世剑在身边嗡鸣，好像是在哭泣。
“邪神……大人……为……什么……”穴弓断断续续地说，努力支起身子看向邪神。
“我们需要……活祭。
“你的灵魂是由无数亡魂融合成的。
“你的灵力是现存毁灭者中最强的。
“你是最好的选择
“身为灭世镜的你将要死了。
“我必须把你变成人。”
穴弓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到了邪神的翕合的嘴唇。
那口型似乎是在说：对不起。
（六）重生
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在回忆从前。
有生命的一刻，第一眼睁开，看到的是邪神大人。
她穿着紫色的纱衣，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像一个温柔的母亲，对待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样。
然后他看到了未央。长长的银发铺开，睫毛轻颤，华丽的丝织银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像是沉睡的公主。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他嫣然一笑：“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剑。”
他刚要说什么，突然间，未央化身成剑，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
拿着未央的，是邪神，她的眉宇间是怜惜。
他感到未央在哭泣，邪神轻轻说：“对不起。”
我身虽亡，我心不死。
“啊！”穴弓惨叫一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圣殿的地板上。满地的逆天绫已经消失，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未央，未央……”他在身边摸索着，想要找到自己的剑。
“灭世剑在我这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冥王！”穴弓豁然起身，绷紧身体，对着冥王摆出攻击的姿态。
“你忘了加上大人两个字。”冥王淡淡地说。
穴弓用余光探查着四周，厉声问：“邪神大人在哪！”
冥王慢慢笑了：“她不是杀了你吗？然后她遭报应了。”
报应……邪神大人她……不祥的感觉充斥全身。
冥王挑起眉毛：“没错，巫女她死了。”
穴弓耳膜轰鸣：“是你杀了她！是你！”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冥王，十指尖暴射闪电般的光芒。然而这些光芒，在靠近冥王之前，就纷纷落下，消匿于无形。
“我没杀她。她是为了得到神赐灵魂石而死，也可以说是为了让你重生然后变成活祭而死的。”冥王说，“你也知道吧，想把物变为完完全全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我们是神啊，只要付出代价什么都能做到。巫女她甘愿付出，将你变成了完完全全的人。
“我不过是忘了告诉她，这么做会失去宝贵的神之生命而已。
“而你将成为活祭。其实，邪神就相当于自己走上了祭坛。”
穴弓的呼吸逐渐急促，却动不了分毫。
“她为了得到神赐灵魂石付出了这么多，我自然要帮她完成心愿了，”冥王残酷地说，并举起一只手，对着五个黑色柱子沉声道，“亡魂们，出来吧！迎接你们的活祭！”
（七）剑心
“我身虽亡！我心不死！”
“我身虽亡！我心不死！”
穴弓的脸瞬间失去血色。这句话如附骨之蛆一样，他几乎随时随地都能听见这么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
原来这是亡魂的诅咒，是亡魂的怨念。
他看清楚了，五个柱子的顶端是尚未点燃的五盏幽冥灯，在亡魂之声响起的瞬间，五个亡魂从灯中冲出。
天地，夙夜，云岚，慕名，云游。
昔日六大最高毁灭者在都死过一次之后，又重聚于此。
“那么让我看看，失去了剑的你还怎么掌握自己的命？”冥王手中握着灭世剑，嘲弄似的对穴弓说。
身为人，便失去了与灭世剑的联系吗？穴弓咬了咬，横竖都是一死，就做一下最后的挣扎吧。
“未央——！”穴弓用尽自己的力气呼唤着。
冥王手中的灭世剑，发出银色的光华。光华从冥王手中跃出，落到穴弓身边。剑已经化身成一个银装的小女孩，她对着穴弓伸出手，长长的睫毛随着心脏的跳动一起一伏，稚嫩的脸上却饱含坚毅与不悔：“我愿意，再次成为你的剑！”
冥王并不阻拦，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穴弓用力点点头，握住了女孩柔嫩白皙的手。女孩在一片银色光华中，重新化身为灭世剑。
“为我而战！为未央而战！为邪神大人而战！”穴弓高举灭世剑咆哮，剑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光华。
与此同时，在冥王的示意下，死于穴弓手下的亡魂，对穴弓发动了攻击。
（八）
形式对穴弓十分不利，灭世剑伤不到亡魂，而亡魂的攻击却可以伤到穴弓。亡魂的攻击渐渐将穴弓逼到了祭坛上空。
身上的伤口逐渐增多，穴弓刚刚得到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攻击。
若不是借着柱子的掩护，还有灭世剑的拼死守护，穴弓就会掉落在祭坛上了。
“你们败局已定，放弃吧。”
灭世剑开始剧烈颤抖。穴弓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我已经不是灭世镜了，无法动用灭世镜光阵。”穴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苍白的手指又一次抚上了剑身，“我明白自己没有胜算了。谢谢你，未央。”他最后一次端详灭世剑。
扬手，抖腕。
把灭世剑抛离战场。
冥王一跃而起接住颤抖不止的灭世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对着亡魂说：
“断肢！”
五个亡魂分别重击了穴弓四肢与身体连接处的关节和脖颈，他眼前一黑。
他想起与未央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开心的时候会变成小女孩的样子，每到这种时候，穴弓才会觉得自己的生存有了更美好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杀人而存在。
穴弓摔在祭坛上，他听到自己的关节发出“咔嚓”的声音。他的头也遭到重击，而过去的事却全部涌现了上来。
活祭仪式第一步：断肢。
穴弓想起未央愤怒的时候，剑身会剧烈颤动。这种颤动会传到自己心里，穴弓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斩杀面前的敌人。
五个柱顶的幽冥灯依次亮了起来，幽蓝的光芒，映满了整个圣殿。穴弓睁大了眼睛，他感受到了未央的愤怒，他想斩杀面前的敌人，但是他一点也动不了，也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满眼的幽蓝。
盘旋在上空的五个亡魂冷冷地看着祭坛上的人，那些幽蓝色的光穿透他们的身体，把他们映成幽蓝色。他们扭曲的面孔上是复仇的快感。
灭世剑本是银色的剑身也被映成了幽蓝色，鸣泣不止。
冥王的瞳孔中倒映着五盏幽蓝色的幽冥灯，激动地喊道：
“碎骨！”
五道幽蓝色的光芒在各自亡魂的控制下，砸向了祭坛上的穴弓。
他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整个身体的骨头都碎了，被碾成了粉末。
在剧痛之后，他已感受不到疼痛。
活祭仪式第二步：碎骨
穴弓记得未央伤心的时候，会发出一种颤抖的嗡鸣。他会一遍遍地喊她未央，把她抱在怀中，温暖她。
他记得有一次问过未央：“都说杀手的血是冷的，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剑身发出一种轻轻的嗡鸣，那是在说：穴弓，你的怀抱是最温暖的地方。
“放血！”
五把亡灵利刃划破了穴弓的喉咙、手腕、髀，鲜血汩汩流出，流满了整个祭坛。穴弓的意识逐渐微弱。
我的血，究竟是冰冷的还是温暖的呢？
活祭仪式最后一步：放血
活祭在登上祭坛后，在仪式完成之前，是不会死的。
还没死吗？真是辛苦啊。
穴弓现在除了还有微弱的心跳，已经看不出是个活人了。
冥王和亡魂似乎在吟诵着什么。召唤神赐灵魂石吗？大概吧。穴弓突然觉得无比可笑，为了一块石头，杀了五位同僚，邪神巫女死了，自己成为活祭。
他不后悔自己是灭世镜，因为不是灭世镜，就不可能遇见未央。
那该恨谁呢？冥王？
“神赐灵魂石！”好像是冥王激动地声音。
穴弓听到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打斗。生命从身体中快速流逝……
哦，活祭仪式结束了。
冥王，我不用恨你，不管你有没有成功，都会遭报应的。
“穴弓，你还活着吗？”急促而恐惧的声音。他仿佛看到银发的小女孩伸出颤抖的手。
是未央！未央……
我身虽亡，我心不死。
未央，你听到了吗？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活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