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二、另一幅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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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地铁
地铁行驶在灰蒙蒙的夜色中，车厢内却是灯火通明。皮特、莫汉德与菲利克斯正乘坐地铁前去拜访预言画家，艾塞克·门德斯。
皮特首先挑起了话题，为莫汉德介绍起他们前去拜访的对象，而早已熟知这位窥视未来者命运的男孩仍然关注着手上的移动电话，偶尔分心接上几句。
让莫汉德有些惊讶的是，所谓的绘制预言画是需要特殊“催化剂”的——那是一个在他看来十分堕落的药品，□□。
显然，这使莫汉德非常不舒服，他对瘾君子的偏见让他想要立即回头，直接去买机票离开美国。
皮特试图劝他见一见画家本人，在做定夺。
皮特通常从良善的一面看待别人，不代表世上大部分人也是如此。比如此刻，他给出的的劝说理由就显得苍白：
“嘿，至少在见到他之前，先不要质疑他的为人。”
对方的回应理直气壮：“科学的本质就是质疑。”
皮特趁此改变了话题：“这点上，你父亲做的很好。我猜，他做出了很大的成就，值得尊敬……”
“不仅如此，我相信他。我是他的儿子，必须如此。”
也许莫汉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每次提到自己的父亲时，脸上是多么的骄傲，语气却多少带着追赶不上父亲的失落。这心态旁人似乎很容易看破，做儿子的那个却没法认同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一定还有其他理由让你相信他？”皮特的询问仿佛一下子打开了莫汉德的话匣子，使他激动起来。
“看看这世界——人口泛滥，全球温室效应，干旱，饥饿，恐怖主义，我们都隐约感觉到其中的问题。我父亲经常提起，当一个物种接近灭绝的时候，相似的物种会发生相应的改变来适应周遭的环境。”
莫汉德边说边转过头去，把视线对准了皮特，他也许在这个停顿间想了什么，以至于刚才激动的情绪又一次低落下去：
“我父亲对进化有浪漫的想法。”
“你没有？你们都是基因学家。”
“那也是进化。我们都是现在物种的变种。”
“哦，是的，我们都是先辈的仿制品。”
从莫汉德解说父亲的进化理论的时候开始，菲利克斯的注意力便从手机上挪开了，他专心地听完，而后突然出声：
“你的父亲是一位有能力的科学家，他此生做得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来美国完成他的研究。莫汉德先生，你已经听到过那个答录机留言了，我恐怕，你已经猜到一点……关于凶杀案的眉目了，对不对？”
见对方的表情惊讶，菲利克斯微微加快了语速：
“桑德拉·苏雷什教授促成了那个恶魔，而后用生命为这个错误买单；但还有一个帮凶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不过，也快了，他将要自食其果了。”
“他们现在在找寻一份名单，比桑德拉·苏雷什带来美国的那一份更加全面的名单，而你掌握着得到它的钥匙。如果我是你，苏雷什先生，我会小心地对待到手的超能力者名单，绝不要轻易交付给任何人，或者组织。”
莫汉德盯着男孩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开口：“你说话的口气非常像神棍。”
男孩点点头：“我偶尔会扮演这个角色。”
莫汉德笑了，他不相信的不是别人，正是男孩说的话：“你要求我不相信任何人？你也在任何人的范围里？”
男孩耸了耸肩，笑了，仿佛在说“请自行判断”。
谈话不了了之。
曼哈顿下城区
三个人终于站到了这次旅途的目的地，艾塞克的画室。
皮特在门口敲门，询问，却没有得到回应。菲利克斯低头瞄了眼时间，想了想示意直接破门而入。
“等等，这是私闯民宅！”皮特紧张地左右张望，街道附近到处是混混们的身影，他们把自己躲藏在小巷中，却时刻关注着三人。皮特觉得自己无法忍受大庭广众之下去撬门的行为。
“我们还是走吧，没有人在这里。”
“不，这里当然有人。”菲利克斯一向没有表情的脸孔上多了一丝急切，“我需要看艾塞克这次的画作，来确定一件事。所以，我要进去。如果亲爱的大学教授与临终护理护士不愿意，可以让我来撬门。”
男孩话是这么说，却整个人挡在门锁的位置，表示出当仁不让的架势。
皮特还想劝说男孩做个守法公民，门却已经被打开了。
皮特几乎要叫出来：“你怎么会这个……你！”
嘘——
男孩回头，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低声回答：“从梦里，我看到不少人撬锁的样子，现在轻点进去，房主人恐怕不欢迎我们。”
（亏你还知道我们是偷着进来的……小孩子果然不应该随便学东西）——皮特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一个穿梭在梦境里的男孩？那么，他是不是已经看到了我的隐私？）——莫汉德
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桌上微弱的灯光照出了男人消瘦的身影。
“艾塞克·门德斯先生？您好？”皮特仍旧没忍住，出声打招呼。
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回应。
“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转过头来，画家的嗓音嘶哑又透着惊奇。几分钟前，他刚刚从幻觉当中清醒过来。连续作画了整整一个白天，被毒品残害极深的男人累地四肢酸软，心力憔悴。
然而，他付出极大代价得来的未来画辜负了他——几幅画中根本没有他想得到的答案，这让他有点崩溃的预兆。
“来证明门德斯先生的确是特殊的。同时。向一个半只脚跨进秘密中的门德斯先生提出邀请，希望您加入我们的队伍。”男孩清脆的嗓音落在漆黑的画室里，无端多出来一种蛊惑的意味。
“呵……你又是谁？那家伙带来的？”艾塞克朝着皮特的方向点点下巴。
“我是菲利克斯·沃克，我们某种意义上可以算作同类人。大约半年前，我知道了您……是多么特殊，拥有比我更神奇的能力。您看得到未来，而我看得到您见到的未来幻象。”
男孩的自我介绍并没能引起对方的注意，这多少在预料之中。他改变了话题：
“我甚至知道您今天本来会画出什么。但是，最近的命数一直改变着，不少预言者的话都在自相矛盾……这个时侯，我只能相信您的能力。”
男孩站在门口，并没有走到男人面前，他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而他的过分小心，让皮特与莫汉德这两人感觉到了什么。
画家没有说话，他径自裹着一层毯子，站在自己的工作台边无聊地摆弄着速写本。其中的页面开开合合，翻过众多铅笔稿，然后到了某一张上：
“这是你？”
感觉到画家的善意，菲利克斯跑下了画室的台阶，直到工作台前。
艾塞克举起手中的速写本，把速写本上的画面展示给男孩：
画面的主体正是画室里的这张办公桌，两面各自站着一高一矮两人。只要看一样，就能够认出那是艾塞克·门德斯与菲利克斯·沃克，画面上的男人正举起手中的本子，竖起来展示给矮小的那个孩子。
从侧影看，就像是当下的场面没错。
男孩不吭声了，他默默点点头，而后半低着头，在男人对面扭捏着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与另两人的来意。
也许是因为菲利克斯挡下了西蒙娜与皮特的雨中相会的缘故，艾塞克并没有把女友离去的事怪罪于皮特；算上前一次送画家进医院，这是皮特与艾塞克第二次相遇，气氛比菲利克斯以前“看到”的要和气地多。
去除了情敌这层复杂关系，与画家这个直来直去的男人交谈变得容易起来。
莫汉德终于彻底相信了这一切——世界上真的有超能力者。但是……
（我要先送父亲回到家乡，然后回到这块土地，继续他的事业！）
莫汉德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先一步回自己的公寓了。就像几个小时前菲利克斯提到的那样，他立即收拾行装准备上路——“早去早回”。
皮特帮着整理出艾塞克的作品，他已经发觉，艾塞克今晚的作品运用了连环画的形式来编排，描述了一个夜晚发生的故事。他想搞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菲利克斯看着画面形成，半是担忧，半是松了口气——返校日的那天塞拉仍然会按照“命运”发展，那么皮特就有机会制止这一切悲剧发生，用一种安全的方法。
叮——
男孩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菲利克斯歉意地看了看围成一圈的三个男人，往边上走了些：“班尼特先生？”
“那的确发生了。公司的押送车出了点事故，让塞拉逃走了。你那边呢？”
“那些画与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有皮特，有克莱尔，有塞拉，还有那个失控旅行者。也就是说，我们仍然会在暗中行事，如果一切按原先的命数发展，可以再次捉住塞拉。”男孩渐渐说到激动处，有些不能控制情绪，声音高亢起来，“这一次，塞拉有了防备，我们为了避免损失手段更严苛了一些，使塞拉先生身受重伤。这是一个好主意吧？”
男人自信能处理好这一切：“我会搞定这个。别出现在克莱尔身边。”
“放心吧，那些画面上都没有我，你的宝贝女儿不会知道世上还有那么多跟她一样的家伙——除了皮特。”
班尼特先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克莱尔是我的女儿！”
“可惜，她将来也会管内森·佩特里先生叫‘父亲’。真是尴尬呐！光靠你现在的手段可防不住卡莱尔小姐寻找到亲生父母，还是说，你一点也不担心克莱尔小姐乱来的行为？”
“我可以搞定这个，你最好关心自己。别忘了，他们有你的档案。”
“关于那个……”菲利克斯停了停，没有继续下去，“剩下的我恐怕参与不了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在拉斯维加斯吧？执行佩特里家的任务时多放点水吧，注意挡住脸……还有，小心海地人。”这最后一句话被男孩压低了声音，透出了警告的意味。
不等班尼特先生回答，男孩切断了电话。
男孩的眼神停留在一幅放置在墙角的画上，这是一幅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画，在前一天清早他溜进画室拍照的时候还不存在。甚至，他今天早上睡下的时候，也没有梦到这一幕。
男孩伸出右手食指，在画的边缘摸了一下，手上的粘稠颜料告诉她，这的确是一幅新的画。
（真有趣，原来我的待遇还不错嘛……）
画上的四人他都是知道的：
麦克——能与机器对话的男孩
林德曼——可以治愈世上任何伤病
尼基——麦克的母亲，那个双重人格的女人
菲利克斯——游荡于所有梦境，同时可以预知能力者的死亡
四个人一起出现在一个场景里，据菲利克斯所知只有可能是为了一件事。
帮助内森·佩特里获得参议员的席位。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三十二、另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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