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非要当我跟班》凌霜寒

39、破阵

　　林茵不解，目露疑惑。
　　凌翊倒是想起晨光熹微参加万圣会时，圣兽门那厮肩上的黑鹰。
　　“尘枫少侠可否是圣兽门门徒？”

　　尘枫应是。

　　凌翊说:“今日晨时来赴万镜会时，圣兽门肖卫东肩上有一黑鹰引路。”
　　“那黑鹰名为拜厄。”

　　尘枫:“拜厄如今身在何处？”

　　林茵这下明白了，尘枫为圣兽门弟子，契约兽除去那只小可怜似的吞金兽外，还有只威风凛凛的黑鹰，名为“拜厄”。
　　“那黑鹰定是跟肖卫东一起被吸入幻境之内，尘枫少侠在此处等上三刻，即可见爱鹰归来，莫须紧张呀。”

　　尘枫这下没了拖住仙子的借口，只能悄声看着仙子离他的距离，一步又一步，再难相近。

　　风何故面对来道谢的二人，眸色无甚波动，只满口说着，“有事我自会来求助。”

　　接下来便是林茵最期冀的一人——
　　萧穆。

　　萧穆不但在众修士四散逃命的绝境之下，为林茵出头;
　　更是于千钧一发之际弯弓搭箭，打下袭击向凌翊的致命触手；

　　姿色平平。
　　但眉目刚毅。

　　一身正气不言，使火弓时更是英姿飒爽，张扬刚烈。
　　称得上被夸赞一句“女将军”。

　　凌翊带着林茵缓步靠近。
　　至于为何不带着她缩地百里，刚历大战，林茵身体尚未恢复，仍有些虚弱。

　　林茵这下倒显露出些羞怯之色，言谈之间也增添些许女儿家的柔媚姿态。
　　“在下闲清山林茵，谢姑娘相救。”
　　“林茵身上无甚珍贵之物，见萧穆姑娘舟车困顿，全将浑身上下补气血的丹药拿来赠予姑娘。”

　　萧穆毫不推诿，直接收下。
　　随口吩咐着身后的师妹拿些宝贝还于林茵。

　　剑气凌四方的剑修说:“闲清山凌翊。”
　　“救过林茵就是救过我。”
　　“萧姑娘若日后有所求，大可来闲清山找凌某相助，凌某定鼎力相助。”

　　萧穆应声，“一言为定。”
　　“不过林茵姑娘跟那二人是为破幻境而历经磨难，招致欺辱，凡天下正义之士，无论何人见之必该相助。”
　　“萧穆受此礼着实有愧。”

　　林茵信步走上前来，葱白的指尖抚上萧穆抓着丹药的手，“恩人，你值得。”
　　萧穆也未曾想到长得跟域外仙姝般清丽的美人，说话竟如此直白，顿时觉得亲切万分，“林茵说值得，那便值得。”
　　这下，萧穆也不指着小师妹去拿些什么珍宝来，随手摘下腕间绕了两圈的红海棠手串，亲自为林茵姑娘戴上。

　　小师妹们先前虽是喊着，萧师姐莫要让师父忧心，可却未曾有一人来真正地阻拦师姐相救，倒像是例行公事的吆喝，表明她们已经尽力了。
　　此刻眼见师姐跟清丽的仙子一见交心，也是压不住的喜悦涌上心头。
　　忙招呼着，“林姑娘下次来京城玩，莫要忘了我们师姐，欢迎来净因寺游玩。”
　　“京城内人美景美，哪哪都漂亮，仙子一定要来一回瞧瞧。”

　　林茵也笑，“京城内可有圣上宠爱的青衣候，林茵又怎敢前去呢？”

　　小师妹喜上眉梢，“你怕什么，有我们萧师姐在，别说她个青衣候，哪怕当朝太子莅临，大家都不带怕的。”

　　林茵:“望萧师姐疼我。”

　　萧穆被这话惊得气没顺上来，咳嗽两声，在这喘气的间隙，还偷摸瞧着凌翊的反应。
　　她总觉得凌翊跟这不拘小节的林茵仙子关系不太清白。

　　凌翊听到林茵此话，眸色黯淡一瞬。

　　所幸这剑修还识得大体，喜怒不形于色。

　　萧穆说:“林茵仙子花容月貌，我见犹怜，萧某自是会疼惜仙子的。”
　　“倒是仙子，几时嫁于萧穆，好让萧穆疼惜。”

　　凌翊闻此戏言，也如在场的所有修士一般，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林茵。

　　在众人瞩目的中心，清丽仙子朱唇轻启，“不嫁。”

　　萧穆不解，“林茵难道也这般迂腐，被世俗流言所胁迫，不肯嫁于萧某女儿身？”

　　林茵:“萧师姐，你忘了？”
　　“你早已遁入空门，了却尘间俗事，是个女和尚...”

　　“呸呸呸，什么女和尚，明明是尼姑。”小师妹们纠正道。

　　“是我一时未曾记清楚，冒犯了诸位。”林茵说，“萧师姐作为鼎鼎大名的净因寺尼姑，此刻竟敢违背师命，大庭广众之下与适龄女子公然求婚，抵抗戒律清规，该当何罪？”

　　萧穆:“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林茵却不依不饶，“各位师妹们，看你们萧师姐是如何败坏门风，公然挑衅门规，回净因寺后可一定不能说出去啊...”
　　“什么长老呀、师父呀、掌门呀...这些掌权之人可不能知道一分半毫的，不然回去后可让你们萧师姐怎么办，她还见不见人了。”

　　萧穆闻言笑逐颜开，见师妹们虎视眈眈，一副跃跃欲试之态，只好讨饶，“是萧穆唐突了。”
　　“林茵姑娘这嘴可真是得理不饶人。”

　　林茵说:“既已得了道理，为何要轻饶与你？”

　　“说的好。”
　　“林姑娘说的在理。”
　　“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林茵仙子。”

　　只见唯一通往听海湖的狭长小道上，两侧是逼狭高耸的幽灰色石壁，其上覆盖着打斗的痕迹，尤其是那道划过数十丈的枪痕，直接烙印在千仞高峰的半壁上。
　　在这昏暗窘迫的空间内。来人身着热烈如火的绯红官袍，腰佩翠绿玉牌，乌发全部被束缚于头顶镶嵌墨绿宝玉的发冠上，显得干脆利落。
　　身姿如鹤，气质卓然，不急不缓，徐徐走来。
　　待走进时细看，女子不染胭脂，面如银盆，眸璨如星，艳比牡丹，端的是雍容大方之态。

　　再仔细一瞧，细细观赏完姿容姝艳的女子后，众人才注意到女子身后分为两列目光坚毅的衙门官兵。

　　生得这般大气明艳，且威仪不凡，与江芳吟、沈世嘉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在这男频后宫文中定也也是龙傲天红颜知己中的一位。

　　林茵指尖发痒，想到自己是畅销话本《剑道魁首凌立羽》传的幕后作者，今日又得以遇见两位日后与凌立羽牵扯不清的两位美人，只想拿过笔纸，酣畅淋漓地写个几天几夜，过几天就卖到天下书局，给自己的 “小跟班”挣点彩礼钱。
　　日后可万万不能让她从小看到大的龙傲天掉了面子。
　　况且无论如何都不能委屈了各位美人。
　　美人自当值得世间最好的。

　　林茵：“敢问阁下何方人士？”
　　虽这般问道，但她瞧着女子腰间戴的翠绿玉牌，心下已然有了思量。

　　“本官听海潮郡守，邱禾暮。”

　　沈世嘉赶来行礼，“拜见郡守大人。”

　　其他修士也有样学样，“拜见郡守大人。”

　　郡守邱禾暮说：“各位不必如此拘于礼节，修真之士本就脱离于俗世，不困于凡尘。”
　　“况且各位对我听海潮有再造之恩，破除邪修阴谋，还我郡百姓一片净土。”
　　“该是邱某谢过诸位。”

　　沈世嘉说：“郡守大人，现在让我们打开镜阵，放众修士出来吧。”

　　邱禾暮从秋鸣燕处要回四方神镜，咬开指尖皮肤，滴下两滴鲜红的血，垂落到四方镜中心裂开的镜面缺口处。
　　下一瞬，只见那血珠流过镜面裂隙，四方镜狰狞的裂口，竟被那猩红的血痕一点点修补。
　　青铜镜框上雕琢的【四方】二字放出微弱的光芒。
　　修补好的平滑镜面顷刻间覆盖上繁复神秘的法阵，一点点扩张，逐渐变为覆盖凤清湖畔上千只水银镜的遮天大阵。
　　法阵不停释放着柔和的白光，照拂着刻在镜阵半月的封印。

　　沈世嘉出手了。
　　天蓝色水袖迎风猎猎作响，她单手持冷铁红缨枪，跃至上千丈高空。
　　无边灵力蕴集遍布粗茧的手掌，一寸寸传于日日打磨的红缨枪头。
　　尖利枪头朝下，直击遮天大阵的最中心。瞬间，阵法迸发出强烈的蓝光，铺天盖地般，遮住群山绕凤清湖的全部区域。

　　凤清湖畔连凌翊与沈世嘉不器剑、红缨枪相撞时，迸发的强烈气浪都无法震动的镜阵。
　　此刻上千只水银镜嗡嗡作响，似在响应着遮天的幽蓝法阵。

　　只是尚未等这破阵之法完型，边缘一只平平无奇的水银镜猝然发出刺眼的白光。
　　睁眼瞬间，只见一落魄狼狈、神色恍惚之人凭空而出。
　　肩上一黑羽鸟翅膀攒动，在凤清湖畔数十名修士间，毫不犹豫，毫不顾虑地直直飞到林茵面前，用胸膛处最柔软的毛发，不停蹭着仙子柔软的脸颊。

　　见它并无恶意，林茵便伸出双手，意图接下这自来熟的黑羽鸟。
　　这黑鸟似是不舍离去这温热的肌肤，蹭了再蹭，见林茵身侧的玄衣剑修脸臭得不能再臭，才小心翼翼用尖利的喙啄了一下，又或者说，亲了一下后，飞回林茵白嫩的掌心。

　　林茵细细端详，觉着叫黑羽鸟也不大合适。
　　这鸟除背部及羽翼是漆黑的颜色，胸膛那处脂肪堆积的最柔软的部分，呈现清浅的浅灰色。
　　最引人夺目的是这鸟头顶那两簇格外显眼的白毛。

　　此刻狭长的眼型圆睁，露出那双浅灰色的冷眸，倒是显出几分柔顺。
　　更别提它小心翼翼地收回爪尖的锋芒，乖乖站在林茵掌中，莫名惹人怜惜。

　　林茵：“你就是拜厄，那只尘枫话中的凶猛黑鹰？”

　　见其乖顺点头，林茵笑说：“这不蛮可爱的嘛，哪里凶了。”
　　方才，拜厄见到日思夜想的林茵，过于兴奋，从圣兽门肖卫东肩上跃下来后，自行施法缩小数倍，这才变成林茵眼中一只手掌便能捂住的可爱黑羽鸟。

　　而它的主人尘枫刚从空中接下被抛出来的大师兄，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就见到自家没出息的黑鹰眼巴巴地凑到林茵身前，用尘枫没见过的可怜姿态，撒娇乞怜。
　　真是没眼见。
　　不过拜厄与尘枫间不是世俗上普通的主仆血契，他们感官相通，心意相同，几乎可称作一人。
　　也由此，刚刚拜厄那小心翼翼的一亲，尘枫也感觉到了一点含着细腻肌肤的触感。

　　这下，尘枫是真的说不出一个“不”字。
　　更万万不舍从仙子掌心冒然收回颇有主意的拜厄了。

　　不过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林茵亲自过来，将拜厄交给尘枫，“喏，你的鹰来了。”
　　她还看着当年盛气凌人的圣兽门大师兄如今蹲在地上惶惶难安，心下好奇，“肖师兄，你这是遇到了什么呀，竟变得如此落魄？”

　　肖卫东：“还不是凌翊那厮，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败于擂台，被世人嘲讽多年。”

　　林茵：“那师兄是如何从幻境中出来的？”

　　肖卫东委屈，“还不是拜厄那鸟，在比武开始前就将我拖到旁院，毫不留情，狠狠啄了一顿。”
　　“现下这脊背还疼得要死。”

　　然后肖卫东就听到了绵绵不绝的笑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凌翊身旁那个漂亮女修的声音。
　　忙抬眼看去，却被天边瑰丽景象吸引。

　　直到此刻，阵法大成。
　　上千只薄如蝉翼的水银镜反射出天边幽冷的蓝光，数不清的光束从凤清湖畔蔓延至无垠的天边，像是七夕时节架起的鹊桥那般，横跨银河，阔丽壮观。
　　与此同时，平滑镜面上出现深邃的黑洞，一个个往外吐出为追逐神器而入境的修士。

　　修士们鱼贯而出，面色苍白憔悴，神色惶恐，在幻境内一刻不停地重覆心底最惧怕之事，早已心神俱裂，浑身颤抖地坐在湿冷的地面上嚎啕大哭。

　　只一人除外。
　　在数人悲泣的哭声中，方士初冷漠麻木，眼神空洞地望着碧空云天，却像是还未曾从那苦痛的恶魇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