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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祝好梦(大修) ...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双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鸳鸯眼,还是和之前如出一辙,仰着头目不转睛地仰视着他,一眨不眨地。
小狗一样。
男人突然感觉自己这样很没意义,高抬贵手,在皮肤上被摁灭的烟头提起,留下一个新鲜的烫疤,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新坦露出三粒并排的殷红泪痣,耀武扬威似的挑衅。
飞鸟彻羽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一点长进。
“……所以你勾搭上那只老鼠,捣毁了组织的实验室。”
塞壬显然对自己的战绩非常自豪,弯了弯眼睛,右手比出一个“V”字,食指和中指勾了两下,声带的震颤带动了琴酒的掌根,下半张脸被手心捂住,发出的声音有点含糊,但还是挡不住的雀跃:
“两座!”
捣毁了两座实验室。
男人轻嗤一声,不知道是先嫌弃组织的叛徒,还是先嫌弃组织的蠢货。
带着漆黑手套的左手伸进口袋,摸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药瓶,没有标签,看不出来是什么作用。
修长的指尖捏住瓶盖轻松扭开,倒出两粒乳白色带黄色斑点的药片,躺在手心被递到塞壬唇边,带有种淡淡的柠檬味。
“是什么药?”
“氰*化*物,”冷酷无情的Top killer一点也不念旧情,冷着一张脸说着残忍的话,“去死吧。”
飞鸟彻羽没闻到氰*化*物所特有的苦杏仁味,估计大概是吐真剂之类的,想了想还是用唇瓣叼起药片,没有水努力硬吞了下去,吃完之后也不抬头,把下半张脸埋在他的手心里。
“你没跟mi6走。”
“算是吧,”飞鸟彻羽大方承认,“跟着走了一小段路,后来又跑掉了。”
“跑去一起给公安当走狗?”
飞鸟彻羽感觉好久不见,阿阵讲话更刻薄了。
本来以为要么干脆退回组织杀手和叛徒的关系,见面就动手,要么再多点私人恩怨,质问也好怨怼也罢,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波澜不惊的像是一滩死水,看不透水面下的暗流涌动。
意外地过了这么久之后还在耿耿于怀啊……
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脱离公安总比脱离组织要容易。
“我现在比阿莲还要有钱了哦,而且家里面也没有朗姆那样的老东西讨人厌,阿阵跟我回家的话,我们自己说了算。”
“组织能给阿阵的我也能给,组织给不了的我一样能给……要是阿阵讨厌公安的话,那我就提交辞呈?”
飞鸟彻羽细细盘算了脱离了这个合法身份之后,对接下来的行事所造成的各方面损失和种种不便,感觉也完全可以接受的程度。
“总之,阿阵做决定就好了吧?”
——反正只要阿阵愿意点头和我走的话,其他都好说。
可是他不点头也不表态,森然的眼睛像是冰山下几百上千年的冰晶,“敢背叛就杀了你”——他的眼睛是这样说的。
“……阿阵,”飞鸟彻羽伸手扒住他的手腕,“你不会想着能在组织里体面退休,然后寿终正寝安享晚年吧?”
“任务失败时被直接处理掉——就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大的体面了。”
光是想想就足够疯狂了,飞鸟彻羽明知道他不会做这种荒诞癫狂的疯梦,但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开口和他商量,于是与传闻中如出一辙,以美艳闻名的塞壬天生会蛊惑人心。
“跟我回家怎么样?去尝尝熏鱼和黑死酒。”
“或者我们随便去哪里也都可以,我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四处流浪这样子……去佛罗伦萨怎么样?虽然我更喜欢另外一个翻译叫翡冷翠,我在那里有处葡萄酒庄,做点气泡饮料什么的,还有……”
到我身边来。
说话的时候,嘴巴开开合合,被搁在手心里,像是一颗鼓动着的,滚烫热忱的心脏。
——然后收到理所当然地拒绝。
“为什么不能?”
雪境的头狼傲慢又笃定,打断了塞壬的喋喋不休:“我们是坏人,又不是废物。”
“而且杀手活不到那个时候。”
设想这种根本不会到来的未来,根本没有意义。
“为什么?!”
“闭嘴。”
年龄差七岁还真是个讨厌的事情,飞鸟彻羽有些泄气。
在飞鸟彻羽的心理年龄终于长到可以同样经历这种现实和未来的撕扯,现在正在河中心努力挣扎的时候,他早就渡到河对岸了。把身后的飞鸟彻羽丢在原地,只留下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就这样在视野中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不公平。
好像年长者随便就可以说出否定的话,仗着年龄的优势就可以不给理由,只留下被甩在身后的小孩在抓耳挠腮。
“……阿阵现在叫什么名字呢?”
再多露出一点破绽吧,是敷衍的提示也好,或者是陷阱也无所谓——让我知道现在不是只有我自己在犯癔症。
“明知故问。”
植根在飞鸟彻羽心底的执拗,在这些年的“说一不二”“一言九鼎”中悄然发芽,现在堂而皇之地探出头来:“我问阿阵,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男人想不明白他明知故问地又发这种神经,偏偏在纠结一个自己心里早就知道的问题意义在哪里——或者他就是想听自己亲口说?
“琴酒。”
但是显然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比飞鸟彻羽自己之前预想的更有冲击力,像是被迎头泼了一桶冰水,从里到外透着冰凉。
啧,“Gin”。
——从组成的字母到发音的方式,把起名人的脑残程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飞鸟彻羽讨厌这个命名物件一样的名字。
和讨厌“香槟”的程度等同。
就像是一场毫不掩饰地服从性测试,潜移默化又影响深远,透漏出一种处心积虑又居高临下地“施舍”和“赏赐”。
卑鄙又恶心。
和其他同样顶着一个滑稽酒名的同事站在一起,交流或者代指的时候不再是本来的承载了自己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人生经历的名字,而是一个新鲜出炉的,代号。
就好像是之前的人生连带着与此同时建立起来的自我意识一起,在被赐予新名字的时候一起被抹杀掉了。
顶着代号的人不再是独立的人,而是摆在酒柜里面的一瓶瓶酒,瓶身的标签上标注着品牌、类型、生产年份、生产厂家……
就像是组织里面的代号成员:代号、部门、工龄、特长……
在自己小时候也见过不止一次,在别人在购买家里的家政小精灵的时候,父亲就会抹除掉它们原本的名字,由买家敷衍地起一个新的,于是之前的所有经历都不作数,要好好的给买家干活。
——奴隶换个主子,主子就给赏个新名字,玩意儿似的,就这么回事。
而当这种和奖励挂钩,成为了只有少数有能力有忠心者的“功勋章”,没有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搏一份“认同”,有的人沾沾自喜,自以为就成了少数的“特权阶级”……
有多少人没叫过阿阵本来的名字了?!
用烂了的名字,阿阵不是第一个“琴酒”,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原本鲜活的人就这么成了扁平的符号被人隔着玻璃评头论足挑三拣四,直到刀片卷边,锋利不再,就会有更好更新的“琴酒”填补他的空缺。
阿阵就这么喜欢自己那个烂狗窝,死了都要死在门外面!
飞鸟彻羽是想这么骂他的,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阴晴不定外冷内爆,放在哪里都是棘手的刺头,不好相处的典范。
但是话到嘴边在舌尖滚了滚,最后还是像药片一样硬咽了下去——飞鸟彻羽不能接受任何人对阿阵讲这种话,所以他自己当然也不能说。
算了。
算了。
算了。
话咽下去了,气可咽不下去。
飞鸟彻羽狗一样的脾气勉强能顺平,爱操心算计的毛病根本改不了一点,所以理所当然地,每逢激动或者过劳的时候旧疾就会找上门来。
偏头痛。
发作的时候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对光线和声音都极其敏感,严重的时候连带着单侧短暂的失明失聪,除了吃止疼药缓解之外别无他法,随便瘫在哪里变成一个废物。
但是为什么……感觉这次发作的时候症状更奇怪了?
原本只是头疼及其一系列并发症,怎么这次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在困意的干扰下,这次的发作没有那么难熬,飞鸟彻羽上下眼皮开始克制不住地打架,视线越来越昏暗,下意识地伸手抓住琴酒的手腕借力,对方也很“好心”地绷紧小臂给他抓,并且上手圈住了塞壬的腰。
意志在苦苦挣扎,可是发病的时候哪还有什么意志可言?很快就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沉沉,双手勉强抓住对方的衣袖,努力到指尖泛白,但是仍然于事无补,身体控制不住地向下滑落,全靠琴酒支撑体重。
毕竟是吃了两整颗安眠药。
上手试过才知道,塞壬还是尚未长开的少年体型,腰腿纤细,肌肉也薄,被禁锢住就怎么也挣脱不开,还是那副病病殃殃的样子。
苍白又脆弱,像是被砸碎之后又用胶水粘起来的白瓷,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摇摇欲坠的易碎感。
——看来公安也不过如此,也没比我养得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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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大家也知道这本是我的第一个小孩,在此之前也确实从来没有写过小说做过饭,所以很缺乏经验(文字经验是高中写作文) 实际写出来的文字,啾对琴的箭头比大纲表现出来的要粗的多,和编编商量过之后意识到他已经不适合分在“无CP”里面,但是也不想放弃他,所以现在的处理方式是全文大修(基本就是重写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