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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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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在院里人准备进屋把“喝醉”的孟铁铸揪出来的时候,白香菊和潘春桃互相对了个眼神,然后一个捂着被撕坏的衣领哭得更大声,一个更是呼天抢地要找领导做主,任谁劝都没有用,摆明是要给孟铁铸钉死了耍流氓的行为,让他自己出来,说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这年头,想给人定罪也不用啥证据,女方一张嘴就能让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没有哪个女同志会拿自己的清白污蔑人。
所以哪怕有人觉得今天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合,见着她们婆媳二人的架势,也都还是把质疑声给咽了回去,并默默拉着自家男人和没结婚的儿子往外退了退,生怕被她们盯上。
在场的人各有心思。
有这拖家带口怕家里男人被粘上的,也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主动往前冲的。
李大嘴就是头一个冲进屋里的。
和担心孟铁铸出事就没差事的郑大妈几人,以及上一次轮岗赶上贾大志去世捐钱这一次又轮岗碰上这倒霉事儿而不得不紧随其后的徐大爷比起来,李大嘴就纯是为了凑热闹。
用苏清溪的话来说,他这人就是生得太早,要是晚生些年,那娱乐圈狗仔队的领军人非他莫属!
说时迟那时快,李大嘴拿着手电筒,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屋里——
孟铁铸家就是个单间,门一打开,里面的布局是一目了然,就是屋里头黑布隆冬的,但没关系,李大嘴有手电筒。
“咔哒”一下摁开手电筒,这光就把整个屋子都照得清楚,大伙儿一眼就看见了进门桌子上摆的俩酒杯,和正趴在床上睡得呼噜震天响的人影。
看来是真喝醉了。
这就和潘春桃说得对上了。
大伙儿都不免小声议论起来,觉得孟铁铸真有可能是酒后失德干坏事了,话里话外都有些埋怨他个肉联厂的人非得换房来他们轧钢厂地界,闹出这种事都没法找保卫科不说,还得影响他们四合院的名声。
这家里有还没结婚孩子的,一听这话,都忍不住抱怨起来,生怕这事传出去会连累家里的孩子不好说对象。
“要我说,这小孟也是喝昏头了耍酒疯才……这潘春桃都是生过孩子的寡妇了,跟小孟这没结婚的童男子睡一觉也不算吃亏!让小孟赔点钱得了,真要是把事情闹大,搞臭了咱们院的名声,谁都不落好!”
说话这人是住在后院的吴大妈,她儿子吴刚是个不务正业还天天喝酒的主儿,前不久刚离婚,本来这名声就不好,这要是院里再闹出这种事,这吴刚想再婚就更难了!
吴大妈可还盼着儿子赶紧再婚娶个好的,给她生孙子,自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影响儿子,再加上她本来就看不惯潘春桃这自打男人没了就骚/气外露的样子,生怕她勾搭自己儿子,便故意道:
“其实也能让小孟把潘春桃娶了反正他俩一个大龄单身汉,一个寡妇失业的,凑在一块正正好!”
听见这话,白香菊不仅不气,反而借着抹眼泪的动作藏住了她得意的笑容,完全无视了一旁潘春桃听见吴大妈话里话外贬低自己后的咬牙切齿,和多少有点后悔这么做而变得真情实感起来的哭泣声,反而觉得吴大妈这话简直是神助攻,给了她们一个能狮子大开口的台阶下!
白大妈开始思考等一会儿孟铁铸被喊醒后,该怎么把这事咬死了,好跟他要好处。
钱是必须要给的。就是白大妈自己也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借此机会彻底赖上孟铁铸,让潘春桃嫁给他……不行不行,真要是结婚,潘春桃就会变得不可控,还是得多要钱,但可以让潘春桃把话说得含糊点,别把人得罪死了,还能反过来搏一搏同情,让他以为真是自己强迫了她,搞个可持续发展。
就在白大妈越想越美都快要绷不住乐开花的时候,进屋的那几个人也终于给趴在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人翻过了身。
“哎呀妈呀!”李大嘴打着手电筒凑近准备叫人,却猛地一声怪叫,给站在他后头的徐大爷和郑大妈几人都给吓了一跳。
“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啥玩意儿!”
徐大爷本来就为自己总能碰上这种狗屁倒灶的事而烦得不得了,见李大嘴瞪着眼珠子不吭声的样子就更烦,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手电筒,又给人扒拉到一边去,准备自己亲自上手给人揪出去。
然后,又是手电筒一晃,徐大爷饶是见识不少风雨也还是没忍住跟李大嘴似的“哎呀妈呀”了一声,差点没把手电筒给摔地上。
连着两声怪叫,围在屋外头的邻居就有些纳闷了。
正准备往里迈步呢,就听见屋里的几个大妈也跟着“哎呀妈呀”了一声,紧接着就是郑大妈扯着嗓子喊道:
“天爷啊,吴刚?怎么是你?!还有你这手里拿的是谁的小背心?亲娘嘞,我都没眼瞅,你咋能在人小孟家里干出这事呢!”
“!!!”
郑大妈是真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今天这事恐怕是潘春桃婆媳二人针对孟铁铸设下的圈套,所以她立刻喊出了吴刚的名字,并一把抢过已经从徐大爷手里倒过一次手的手电筒,将光亮集中在了吴刚脸上,好叫屋外被自己这一嗓子喊过来探头探脑的左邻右舍们都能看清床上这人的长相。
“妈呀,真是吴刚!”李大姐压低了声音说着,“这到底怎么回事,潘春桃小背心都叫吴刚拿在手里了,还能把人认错成孟铁铸?”
这话是在明知故问。
堵在门口的这群邻居在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是吴刚后,就都意识到潘春桃是在说谎了。
毕竟,从她一嗓门给院里人喊醒并一身狼狈地从孟铁铸家跑出来的同一时间,李大姐就目睹了全过程,包括后面陆续从前院、后院过来的邻居也都能确定“孟铁铸”一直在屋里没出来过。
大家将目光看向院子里的潘春桃婆媳二人。
……和一旁吴寡妇,也就是,吴刚他妈。
潘春桃和白香菊还沉浸在“受害者”身份,一个不停地哭着,一个则一会儿喊对不起儿子一会儿又要孟铁铸给个说法,以至于一点都没听见刚才喊出“吴刚”名字的声音,更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的现状。
但显然,吴寡妇是个耳聪目明的,刚郑大妈那一嗓子,她听得是清清楚楚。吴寡妇原本就认为今天这事是潘春桃婆媳二人设的局,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就乐意看别人家的笑话热闹——然后,这热闹就看到了自己身上。
吴寡妇看着还在惺惺作态的婆媳二人,是恨得牙痒痒,蹿上前几步,猛一把就薅住了潘春桃的头发,举起大巴掌是玩命地往潘春桃的脸上扇!
“你个作死的娼妇,敢算计我儿子,看我不扇烂了你这卖.骚的脸!”
潘春桃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大巴掌差点把脑浆子给扇出来,疼得她是眼冒金星,她想挣扎,可吴寡妇那手劲儿是在车间拧螺丝练出来的,哪儿是她说挣脱就能脱出来的,只能求救白香菊。
白香菊一边心里暗骂潘春桃这个乡下婆娘的力气还不如个老寡妇,一边又摆出一副受欺负的样子跑上前去拉架。
白香菊假模假式地拉扯着吴寡妇,说出来的话倒挺唬人:“谁算计你儿子了?明明是你见我儿子没了就故意跑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个早晚遭报应的长舌妇,有本事回家扇你那个甩了你儿子跑了的儿媳妇的脸去,跑来跟我这充什么横!我儿子是没了,可我这个当娘的还活着,谁都不能欺负我儿媳妇!”
很明显,白香菊还不知道自己的算计又?叒——地出了岔劈,还在那演当代好婆婆呢,以为自己这话一说出来就会叫吴寡妇有所顾忌,包括左邻右舍也都会过来帮忙拉架。
但吴寡妇可不管她这套,她在听到郑大妈进屋喊出她儿子吴刚的名字后就已经“杀”疯了,手上扇巴掌的动作不痛的同时,更是一记窝心脚给踹白香菊了出去。
还没等白香菊反应过来,吴寡妇就松开了已经被她扇得快成猪头的潘春桃,转而轮着巴掌朝她脸上来了,边打边骂:
“你个不要脸的老表子,你还好意思说我遭报应?我呸!你才是要遭报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算计好的!你儿子才死几个月你就给你儿媳妇拉皮条,不就是盯上人家孟铁铸有房还工作好,想算计他给你们家拉帮套吗!”
“你放屁!”白香菊倒是被潘春桃抗揍,被扇了几巴掌也不影响她替自己辩解,“全院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他孟铁铸耍流氓,欺负我儿媳妇是个寡妇,故意占她便宜!”
正在吴寡妇和白香菊唇枪舌战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强势挤了进来。
“啊?是说我吗?”
白香菊和潘春桃听见这声音,就跟见了鬼似的猛地一回头——
就见孟铁铸倚在进中院的二门墙上,朝她们笑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