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锋芒已露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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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出剑极快，而且剑锋遒劲。不过薛偌毕竟是个久经战阵的军官，凭借着肌肉记忆，还是勉强躲过了凤皇的剑锋。可是凤皇不仅仅是出剑的速度极快，连招的速度更是令人目不暇接，丝毫没有给予对方喘息的机会。
堪堪接下两三招之后，凤皇就已经彻底断绝了薛偌反击的可能。但薛偌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同行的数十名官兵。在薛偌几乎无法招架的时候，他怒声吼道：
“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他就是被通缉的要犯！”
此言一出，包括班宜在内的所有官兵便一起朝凤皇杀来。看到对方几十人围攻凤皇一人，霄翎第一反应就是前去助阵。可是霄翎刚一迈步，就被季熙给拉住了。霄翎一脸困惑的表情看着季熙，却听到季熙淡淡地说道：
“你别上去，碍事儿。”
“可是……”
霄翎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季熙却打断他道：
“别小看凤皇。这些人都是不会使用灵力的普通人。就算凤皇的灵根被挖了，还受了伤，但凭他这种不是人的强横体魄，以武艺单挑二三十人，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反倒是你，这样冲过去，乱战之中，容易被凤皇误伤。”
听了这番解释，霄翎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地打消了前去帮忙的念头。而凤皇也正如季熙所说，一人单挑二十多人，却依旧不落下风。凤皇毕竟是目摄魂，除了天生强大的灵根以及可以暂时控制别人意识的能力之外，还有着超越常人的强壮体魄。
相比于一心想着上前帮忙的霄翎，清秋则很有自知之明地在一旁看着。而且清秋的注意力还在杜波身上，就是那个泰西人模样的官兵。刚刚搭过话官兵就三个，作为领队和副领队的薛偌和班宜都在最前面和凤皇战斗，而唯独这个杜波却只是拿着剑在人群最后面的位置。
看着杜波的样子，清秋颇感讽刺，竟“哼”地一声笑了出来。而与此同时，清秋却听到季熙一声叹息。当他扭头看向季熙的时候，发现季熙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甚至还在轻轻摇头。
因为季熙看到凤皇的伤口在战斗中崩裂，鲜血再一次渗透了凤皇的衣服。既然凤皇自己都没有因为伤口崩裂而疼得发出声音，季熙也就懒得因为这种事情去心疼凤皇。只是季熙一想到刚刚换好的伤药和绷带，等一下还要再换一次，季熙就觉得一阵头疼。
十几招下来，已经有好几名士兵被凤皇所斩杀。可是凤皇的身体也多了好几处新的刀伤，让凤皇觉得越来越吃力。虽然自身依旧处于上风，但凤皇还是用余光瞥向一旁的季熙，语气中带着烦躁，喊道：
“你就在边上看着吗？来帮忙啊！”
听到凤皇求援，霄翎作为围观的人里面剑术最好的一个，立刻就要拔剑冲上去助阵。但季熙却抢先一步对着凤皇喊道：
“我又不会打架，我能帮什么忙？给你助威？”
说着，季熙拍了一下清秋的后背，说道：
“来，一起给凤皇助威。”
紧接着，清秋就看到季熙把手在嘴边捧成喇叭形状，喊道：
“凤皇凤皇你最棒！凤皇凤皇你最强！冲啊！干掉他们！”
看到这一幕，霄翎是完全愣住了，在惊愕之余，脸上还有几分“师父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弟子不明白的深意”的表情。而清秋则是干脆已经低头扶额，一副“家师不才，在大家面前丢人了”的表情。
而听到季熙这么喊，凤皇尴尬到爆了一句粗口，断了让他帮忙的念头。只是咋舌一声后，凤皇再次把全副心思放在对敌上。但仅仅是刚刚片刻的分神，班宜就趁机抓住了凤皇的破绽。正当凤皇忙于应对以薛偌为首的官兵时，班宜绕到了他的身后，从后面朝他的身体刺去。
这一刀看来是直冲着凤皇的心脏去的，而且凤皇看样子也躲不开这一刀了，季熙才决定出手。几乎是一个瞬间，季熙便出现在了凤皇身后，班宜的面前。季熙一手打开对方手中握着的刀，另一只手则使了个二龙戏珠，朝着班宜的面门刺去。不过，季熙只是见过别人用过这招二龙戏珠，自己则从来没有过实战经验。虽然季熙的一根手指成功刺入了班宜的左眼，但另一只手指则硬生生撞在了班宜的眉骨上。
这一招下来，季熙和班宜都疼得哇哇乱叫。但是，班宜毕竟有过在战场上拼杀的经验，也不是第一次受伤，所以很快就忍住了剧痛，重新挥刀砍向季熙的脖子，嘴里还骂道：
“狗娘养的，敢暗算老子，老子废了你！”
这一刀挥下的时候，季熙还沉溺在手指被戳骨折的剧痛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而当季熙的余光看到白刃的时候，自己的脖颈已经被白刃斩成两段。
看到季熙被班宜一刀斩首，凤皇一下子乱了方寸，甚至来不及荡开砍向自己的几柄白刃，便要转身，为季熙报仇。不仅仅是凤皇，霄翎和清秋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只是两人下意识的反应却完全不同。霄翎是作势向前，也是要拔剑砍了班宜，给自己的师父报仇。而清秋则很实在地向后退了两步，生动形象地体现了自己的害怕。
可是，令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的事情发生了。
季熙的身体因为头被砍掉了，而摔倒在了地上。但季熙的头却依旧飘在半空中。他一脸阴冷的表情盯着眼前的班宜，似乎这眼神就能把对方的心脏捏碎一样。此时此刻，从季熙嘴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凝成了无法抗拒的杀意：
“你不知道这样很痛吗？”
话音刚落，季熙脖子的断面上边流出了大量红色液体。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班宜原本因为被捅瞎了一只眼而产生的愤怒，现在也立刻被恐惧所取代。而这股恐惧感几乎瞬间就吞噬了他，他试图再次挥刀，想将眼前这个违背常理的存在砍个粉碎。
可是，当班宜的刀还没能碰到季熙的头，红色的液体便已经覆盖到了刀刃上。紧接着，红色的液体便飞速吞噬了班宜。当班宜完全被红色的液体吞噬之后，那液体便凝固成了鸡血石一般的人形雕像。而季熙的头微微一晃，竟变成了一只六尾赤狐。在人形雕像的头上使劲一蹬，雕像便轰然倒地，碎成了无数残渣。
跳开的赤狐似乎不受重力控制一般，直接滑翔到了清秋的怀里。刚刚落在清秋怀中，赤狐便露出一副惬意的表情，还开始优哉游哉地梳理自己的毛发。
尽管凤皇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而愣住了，但并不是所有的官兵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季熙的头上。杜波看到这一幕后，立刻趁乱朝庄园外面跑去，而另外两个持刀的官兵竟然趁机刺穿了凤皇的身体。也正是这股剧痛，让凤皇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凤皇一回身，便把偷袭自己的两个官兵砍倒在地。正当他与其他的几个官兵交手的时候，季熙躺在地上的身体瞬间化作无数赤狐，朝着仅剩的几个官兵冲去。这些赤狐行动迅速，灵巧地躲开了一切攻击，直冲官兵们的脖子咬去。不消一会儿，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一队官兵，就变成了几十具尸体，还有一滩奇怪的碎片。
当凤皇终于因伤口传来的剧痛而轻轻皱起了眉，那些赤狐也都朝季熙头部化作的六尾赤狐跑去。凤皇顺手弯腰抓了一只狐狸，一边捏在手里把玩起来，一边跟着狐狸们朝六尾赤狐走去。
走到近处，凤皇才发现，那只六尾赤狐不仅仅是有六条尾巴，更是有六条腿，六个耳朵，双目之中一共有六个瞳孔。而且赤狐张开嘴巴的时候，还可以看得出来，其上下各有六颗锋利的犬齿。
除了凤皇抓住的那只赤狐外，其他的狐狸都聚集到了清秋的脚下。而清秋也很熟练地把六尾赤狐也放在了狐群中。一阵烟雾过后，人形的季熙又重新出现在了几个人面前。只不过现在的季熙缺少了左手。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凤皇一边在那只赤狐的身上胡乱摸着，一边说道：
“你这么厉害，刚刚还好意思说不能帮忙？”
季熙则恶趣味地摸了摸自己没有了左手的手腕，说道：
“因为帮忙肯定会被砍，被砍了就会很痛，所以不想帮。再说了，刚刚是你自己冲出去的。有胆魄在晋阳称帝的英雄少年，不会自己惹了祸，还要让别人去处理吧？”
季熙后半句的阴阳怪气让凤皇觉得很不爽，但他回应的重点还是放在了季熙的前半句：
“啧，难道本殿被砍就不会痛了了吗？本殿一个活人都不怕被砍，你不是说你是个死尸吗？死尸还在乎被砍几下？”
“当然在乎！我就是怕疼。还有，不管你怕不怕被砍，以后你还是尽量少动不动就打架。刚给你包扎好，现在又得重新上药，重新包扎。”
季熙说着，也朝着凤皇的方向迎了上去，同时还说道：
“好了，把那只狐狸还给我吧。没有左手，我也没办法给你包扎。”
但凤皇却把狐狸搂在怀里，说道：
“等一下，让本殿再玩一会儿。这家伙的毛实在是太好摸了。”
季熙的眉头一皱，说道：
“呵，这可是我的左手，你这么形容，不觉得很变态吗？”
凤皇倒也不怵头，翻了个白眼说道：
“反正本殿是‘暴虐昏庸之君’，变态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看得出来，凤皇因为刚刚季熙借机会暗骂他而感到不快，但季熙却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毕竟自己也不算污蔑，要不然凤皇也不至于好端端的，被手下造了反。再加上凤皇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季熙也就没有在意，只是看了一眼被凤皇搂在怀里，胡乱抚摸的赤狐，说道：
“随便你吧。摸够了，就还给我。”
然后季熙便转身，朝庄园深处走去，同时还说道：
“清秋，霄翎，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要离开这里。你们两个跟我和凤皇一起走。”
“啊？”
听到这话，清秋第一个跟上去，开口问道：
“真走啊？那，有没有什么计划？”
季熙想都没想，说道：
“当然有。并州地形独特，表里山河。不论是南面还是东面都是大山，只有几个比较好走的山道。距离晋阳最近的便是东面的井陉谷道。我们便从那里走，离开并州，然后一路向东，抵达青州后出海寻仙。”
这个时候凤皇忽然插话道：
“本殿现在没了灵根，不能用法力飞行。但你应该没问题吧？为什么不干脆带我们直接飞出去？”
季熙眉头微皱，露出一副“你果然是笨”的表情说道：
“不论是段韩二人，还是那个挖了你灵根的藩僧，现在都在想办法找到你。直接用法术飞太过招摇，对方立刻就能发现。到时候，我可没信心能护你周全。所以老老实实赶路，这样虽然慢一些，但更能隐藏我们的行踪。”
季熙话音刚落，霄翎便带着犹豫的语气说道：
“那个，师父，弟子……弟子想留下来。”
听到这话，季熙有些惊愕地转头看向霄翎。而清秋则一副“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没人愿意跟着去”的表情。
在季熙和清秋两个人的注视之下，霄翎吞了口口水，才慢慢说道：
“师父，弟子从小就一直住在这里。对于弟子来说，师父就像父亲一样，这座庄园也就是弟子的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弟子的家人。弟子……弟子还不想离开这里。”
季熙继续安静地盯着霄翎，甚至让霄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之后，一脸穆然季熙才开口说道：
“你想修剑仙，总避不开外出游历，早晚是要离开这个小家，以天地为大家的。”
听到这基本上算是批评的话语，霄翎心里有些慌，张口说道：
“师父，弟子……”
可是还不等霄翎说完，季熙的脸上便挂上了一个和蔼的笑容，说道：
“不过，就算要外出游历，也是要在做好准备之后。虽然是我的问题，但你确实连御剑都不会，外出游历便是太早了。如果你想留下，便留下吧。呵，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这个家的家长了。有没有点小激动？”
季熙说到最后，竟然走到霄翎面前，右手掐了掐霄翎的脸颊。见到霄翎的要求被同意了，清秋也赶忙说道：
“那先生，我……”
季熙同样打断了清秋，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温柔：
“你必须跟我走。出一趟远门，一个童子都不跟着，我不要面子的吗？”
清秋一脸不快的表情说道：
“凭什么我就不能留下！那、那我也是把这里当家了，我也不想离开家！”
季熙这个时候斜睨了一眼清秋，说道：
“你就扯谎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嫌出门麻烦。以你的性子，随便找个住处，你就能完全不顾之前住在哪里。”
可是清秋依旧不甘心地说道：
“就算是这样，你就不能答应我吗？”
面对清秋的央求，季熙这是以沉默将其拒绝了。在此之前，霄翎一直觉得，相比于自己，季熙是更宠爱清秋的。毕竟，季熙的房间，只有清秋可以不用通报，随便出入。但现在，霄翎才明白，季熙不是更宠爱清秋，而是对自己和清秋的宠爱方式不同而已。
清秋又央求了几句，但最后还是没有任何效果，便是认命了。这个时候，凤皇的声音忽然从季熙的身后传了过来：
“对了，你这狐狸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对吧。那，这狐狸还有死不死这一说吗？如果掐死的话，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这狐狸自然是没有生死一说。毕竟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不死，这狐狸再怎么受致命伤，也能恢复。但也正因为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动手的话，倒是真能杀了这狐狸。”
听到这样的问题，季熙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猛地回身说道：
“等一下，你不会真……啊！”
季熙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那狐狸与自己灵魂的联系倏地断了。而凤皇则是因为停了季熙的前半句话，就好奇得手痒难耐，在狐狸的脖子上用力一掐。听到季熙叫出来的时候，凤皇却也是一脸尴尬地望着季熙。
看着自己的狐狸死在凤皇的手里，季熙气得用右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至于说为什么是右手而不是左手，毕竟刚刚凤皇掐死的狐狸就是季熙左手变成的。对面的凤皇则是面露愧疚之色，说道：
“那个，你也别怪本殿。谁让你说话说一半呢。”
季熙则一副恨不得揍凤皇一顿的表情，呵斥道：
“是我话说一半，还是你只听一半？你手怎么这么快？”
凤皇虽然一副认错的态度，但终究还是想给自己辩解几句，说道：
“可是，你自己说你这狐狸没有生死一说的。”
“我说的那是一般情况下，说的是一般人杀不死我的狐狸！”
如此说着，季熙几步走到凤皇面前，一副超级像揍对方一顿，但却下不去手的表情，说道：
“而你呢？你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好？”
如果说刚才凤皇虽然想辩解，但还是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误，所以也愿意承受季熙的责骂甚至是惩罚。那么现在，凤皇则是真的被这句话给激怒了，昂起头说道：
“这件事是本殿的错，这本殿认。但你也不至于骂本殿不是人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锋芒已露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