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愿归》梦婉婉

3、献计

　　次日，金銮殿。
　　天子居高处，文武百官居下。但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尚书卫润竟携女卫喻渺一同上朝？
　　大臣们只知昨日上朝时晏师衡点名让卫润之女入宫面圣，他们本都以为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瞧上了卫家的那位小姐，却没有想到今日会在金銮殿见到她。
　　晏师衡看着底下文武百官中有不少人见到卫喻渺之后露出了诧异之色、低声细语，也有不少人故作镇定、沉默不语。
　　“众位爱卿，朕今日有一喜事想与各爱卿分享。”晏师衡给旁边的寂壬示意了一个眼色。
　　随后，寂壬拿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卫润之女文武双全，品德高尚，深得朕心，将其封为工部侍郎，钦此。’”
　　圣旨一下，引起座下一片轰动。虽说昨日自家女儿回府和自己说了这件事，但今日真应验了，卫润心里还是有些震撼。没想到这个新帝竟然真的会为此破了先例。
　　“陛下，不可！先祖规定，女子不可——”有一大臣刚想请奏，便被晏师衡打断了。
　　“朕知道各位爱卿想说什么，如今这座龙椅的主人是朕，这天下也同样是朕的。各位爱卿若还顾及前朝所立下的规矩，便就都随前朝一同去了吧。”
　　晏师衡话音刚落，朝廷顿时鸦雀无声。这新帝的手段，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识过，都不愿再做出头鸟。
　　这时，卫喻渺从臣子行列中走了出来，行礼，说道。“臣接旨。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晏师衡看了看刚接完圣旨、回到行伍中的卫喻渺，谈起了另一件事：“近日，孟将军请奏撤军回京，欲将朝廷为赈灾所放的粮收回一半。各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后者明白了晏师衡的意思，再次从臣子中站了出来。“禀陛下，依臣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矣。若将撤军比做鱼，那熊掌则为收粮。这二者，若取其一，便不可取其二。”
　　听完卫喻渺的话，晏师衡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问：“卫小爱卿所言极是，那么……爱卿可是有好的计策？”
　　“民以食为天，故臣以为，这军可以撤，但粮不可收。况且这粮本身就是为了赈灾而备的粮，这灾如今还没灭完，粮食若收回一半，那民心何在？”卫喻渺刚出言时，本有许多老臣低声细语。但当她说到“民心”时，朝廷上便只剩下了她一人的声音。
　　此时大臣们的眼神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个卫喻渺并不简单。
　　卫喻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甚至包括家父的。接着说：“陛下初登基，正是巩固民心之时。此时，孟将军收粮之策，臣认为不妥。”
　　“当然，撤军之后，边疆便更难守了，故臣认为，可再派朝中老武将带着年轻武将共守边疆。”
　　晏师衡听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虽说，她所上奏的内容基本都是二人昨日商议过的，但今日一听，她所说的比昨日商议过的做法还要细致。
　　这个卫小爱卿……真是没让朕白费心。
　　“善！善哉！”晏师衡大笑，“卫小爱卿所言甚哉！没想到今日刚封爱卿为官，爱卿就助了朕啊！”
　　朝廷上的老臣们自然看出了这位年轻皇帝的心思，都低头不语，打算顺了他的意。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站了出来，行礼，说：“禀陛下，臣有异议！卫侍郎所言极是，但侍郎口中这年轻武将又该谁来充当呢？”
　　晏师衡看了看声音的主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是齐家的二少爷齐弦。他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也从未见此人出过什么风头。
　　齐家历历代代驻守淮州，自从齐家大少爷齐樊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崭露头角，战争结束后，齐樊被封为了将军，齐家便也随着齐樊回到了京城。
　　但就在一年前，齐家大少爷齐樊病逝，齐家便也随之衰败了下来，齐二少爷虽在齐樊之后几年就入仕了，但并没有立下什么丰功伟绩。
　　晏师衡想了想说，“嗯……齐小爱卿说得不错。这能领兵打仗的年轻武将还真是难选，爱卿可愿为朕推荐一二？”
　　齐弦低着头，行礼，“臣愿请军领兵驻守边疆！”
　　请军领兵驻守边疆？从未上过战场之人一出口就要请军领兵？
　　晏师衡轻笑，质问着：“哦？齐小爱卿，你一个从未打过仗之人，拿什么让朕觉得你能行？”
　　面对晏师衡的质问，齐弦并没有慌张，从容不迫道。“回陛下，臣的兄长曾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当时臣兄长的年龄与臣此时相差无几，兄长之师也为臣之师，故臣认为，臣可以成为下一个齐樊。”
　　晏师衡大笑，“好，好好！这齐小爱卿，野心倒是不小啊。那你可知，当初你兄长出兵打仗之时可有名将相伴？你若要征战沙场，你的名将又在何处？况且，你的兄长是从一个普通的兵卒慢慢上来的，而你呢？”
　　面对晏师衡的逼问，齐弦自知自己在朝廷上没有站队无人愿意助己，便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晏师衡看了看台下沉默不语的少年，说：“齐小爱卿，你的请求，朕，允了。”
　　“但……这名将朕需挑选，到时候还需齐小爱卿与朕共同挑选。朕会派朕的侍卫寂壬每日陪你练武，一个月后，朕会亲自验收成果。若你能行，朕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允了。”
　　齐弦大喜，“谢……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桩事完了，晏师衡先是看了看回到行伍中的卫喻渺，又是看了看刚如愿的齐弦，随后看向了底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卫润。
　　“卫尚书，齐小爱卿这一打岔，朕倒是忘了爱卿了，朕可要好好赏你啊。”
　　卫喻渺一直在偷偷瞄自己脸色已经苍白的家父，昨日回府，她只将入仕之事简单地和父亲说了，并未说出她与晏师衡商议之事。如今看来，素来低调父亲是怕自己陷入朝廷事中，生自己的气了。
　　卫润很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好女儿”在偷瞄自己，但他一直并没有回头看她，晏师衡如今点着他了，他只好从行伍中走了出来。“回陛下，陛下为何要赏臣？”
　　晏师衡眯了眯眼，嘴角上扬，“因为卫爱卿生了个才女啊，帮朕解决了个大麻烦。”
　　卫润低头行礼，“回陛下，家女还未行过笄礼，才疏学浅让陛下见笑了。”
　　“哦？卫小爱卿竟还未行笄礼？”晏师衡看了看底下低着头，偷偷瞄来瞄去的卫喻渺，“既然卫小爱卿还未行笄礼，那便待卿行笄礼之后，朕为爱卿谋一门”婚事，这朝廷上上下下官员之子任卿挑选，作为赏礼，卫侍郎意下如何？”
　　卫喻渺光顾着偷偷看哪个大臣她认得了，也没听清晏师衡说什么，只听到他点到了自己，询问自己的意见。无论怎么样，点头就对了。“陛下所言极是，臣无异议。”
　　听到卫喻渺同意了后，晏师衡轻笑，把目光转移到了卫润身上，“那卫爱卿呢？”
　　卫润低着头，说：“家女无异议，臣便也无异议。”
　　晏师衡故作欣慰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卫小爱卿若有心仪之人可上奏禀告，朕便赐婚给爱卿。”
　　！？什么……什么赐婚？
　　“陛，陛下……”卫喻渺刚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家父，随后，应答：“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