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打工 ...
-
原本是打算来这里喝酒、聚会的，但在中原中也和中原结城两人火热的视线中这场聚会实在有些难以继续。
白濑欲言又止，将手里拿来下酒的花生也分了他们几个，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别再盯着他看了，再给她他自己也要没有了。
土黄色的花生摸起来干燥又粗糙。
中原结城学着他们的样子捏开花生外壳，拿到鼻子下嗅了嗅，油润的香气盈满鼻腔。
花生对于这群孩子也是稀罕货，为了能每人多分点，买的还是最便宜的那种，一个花生打开外壳只有两粒不算饱满的果实。
中原结城拿起一粒后将另一半递给中原中也。
花生酥脆的口感和面包截然相反，香醇的滋味在嘴里游荡。
中原结城直接蹲在白濑身边不走了，期待着他们还有什么好吃的可以给自己。
白濑：……
和他一起来的几个男孩促狭地笑了起来，“好心的白濑先生，快把你的食物多分一点给她啊。”
白濑对他们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们的阴阳怪气，“你们今年几岁了？”
这个问题他们竟然从未思考过，中原结城和中原中也面面相觑，无人作声。
白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的年纪都不知道，他们看着也不像傻子啊？
中原结城无辜地摇摇头，“我们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因为不记得了所以面包是什么不知道，因为不记得了自己的年龄也不知道。
白濑觉得他可能真的捡回来了两个傻子，一时也有些沉默。
突然坐在另一边的苍太有些好奇，“那你们这段时间在吃什么？”
中原结城从身边揪了一把草递给他。
幸好如今正值夏季，草木茂盛，不愁找不到吃的。
果然是这样。
他们都是很小就开始流浪的孩子，即使认得面包等食物也没有获取途径，垃圾堆翻物资也抢不过年纪更大的孩子，草叶、树皮，一切能吃的东西他们都试过，夏天不算难捱的季节，冬天才是。
中原结城和中原中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和他们一同坐在草地上，听他们聊天、看他们喝酒。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和同龄人相处，中原结城趁着他们说话暗中观察每个人动作神态。
眼见着太阳逐渐西斜，几人扔下手中喝空了的啤酒瓶，拍拍屁股站起身准备回“据点”。
白濑看着还呆呆坐在地上的兄妹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吗？”虽然他觉得沦落到吃草维生的俩人不会有。
没想到中原结城还真点头了。
白濑看着她跑回桥洞中呼唤“小黑”，纳闷地看向中原中也，“小黑是谁？”
中原中也觉得这很难解释，憋了一会回答道：“小黑就是小黑。”
白濑：？
桥洞的墙面将她的声音反射回来，和她的呼唤声混到一起，听起来响亮许多，中原结城站在原地等待着。
白濑几人也好奇地等在不远处，想看看这个“小黑”的真面目。
没等一会，草丛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嘴里叼着小鱼的黑猫探出脑袋。
黑猫动作敏捷矫健，眨眼间便跑到中原结城面前，将小鱼放到她脚边，娇声娇气地喵了一声。
中原结城苦恼地蹲下身，“可是我和中也真的吃不惯这个。”
鱼大概是刚被抓上来的，被扔到地上是还用尾巴拍打了几下地面。
黑猫觉得它养的这两个两脚兽真是过于挑食，怎么可以光吃草呢？
它辛辛苦苦出去为他们捕猎回来老鼠和鱼，他们却毫不领情！都不肯吃！这样下去会死的。
黑猫将鱼再次向中原结城脚边拱了拱。
可是中原结城真的接受不了那股腥气，还有嚼不碎的细小鱼鳞和扎嘴的鱼骨。
她蹲下身将鱼还给黑猫，“我已经吃饱了，小黑自己吃吧。”
黑猫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不相信，再次叼起小鱼向中原中也的方向跑去。
可中原中也和许多陌生人站在一起，黑猫隔着一段距离停住脚步，将小鱼放下冲中原中也“喵”了一声。
“这是……给你送吃的？”一个少年有些困惑。
“嗯。”中原中也有些无奈，“但是真的吃不下去啊。”
白濑不解，“你不吃鱼？”都只能吃草了还挑三拣四。
“你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吃。”中原中也上前几步捡起沾染泥土的鱼，直接递给白濑。
站在黑猫身后的中原结城伸手将它捞进怀里，“你喜欢吃这个？”
看着一脸真诚的中原中也，白濑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们就这么直接吃的？”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点头，小黑也是这么吃的。
白濑：“……算了，我们走吧。”
既然他也不吃，中原中也又将鱼还给了小黑。
小黑不满地喵了一声，它觉得这两个两脚兽就要被自己养死了。
*
所谓的“据点”就是一个破败到遮风挡雨都勉强的房屋，居住环境只比桥洞好了一点。
数十名未成年聚集在一起，将二人一猫围在中间。
听完白濑的介绍，众人平静地点头，算是同意了新成员的加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捡人回来了。
横滨是一座混乱的城市，人口拐卖、器官买卖屡见不鲜，弱小又无人在意的流浪儿童就是是很好的“物资”。
为了自保，或者说为了能相互照应，这群流浪儿童自发地聚集到一起，成立了名为“羊”的自卫组织，其中年纪最大的成员也不过十岁。
互相做完自我介绍后，少年们三两成群地分散开。
柚杏扭捏着走到中原结城身边，“这是你的小猫吗？”
中原结城歪歪头，“这是小黑。”
应该是说这只黑猫的名字吧？柚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黑。”
听到他们对话的白濑似有所觉，对柚杏道：“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面包和鱼都不认识，大概也不知道这是猫。”
柚杏瞪大了眼睛，指着中原结城怀里懒洋洋的黑猫问她，“猫？”
中原结城语气坚定，“小黑。”
果然。但白濑可没心情教他俩这些常识，时间长了总归会认识的。
柚杏倒是很有耐心。主要是她也刚加入不久，和其他人还算不上多么熟悉，但总归是在他们俩之前加入的组织，面对一无所知的中原结城时不由自主就站到了引领者的位置。
“这是猫，它的名字是小黑。”柚杏用手指指着黑猫说道，又指了指她，“你是人，你的名字是中原结城。”
中原结城睁大眼睛，将小黑举到中原中也面前，“猫。”又指了指他，“人。”
黑猫被她的动作搞得有些不舒服，挣脱开跳到地上跑走了。
柚杏惊呼出声，“小黑逃走了！”
中原结城和中原中也都没有去追的意思，他们已经习惯了小黑经常消失不见。
“它只是出去玩。”
既然他们都不在意，柚杏也没多说什么，“明天去发传单要一起么？”
“发传单？”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重复道。
“那是什么？”中原结城坐到柚杏身边。
这个要怎么解释？柚杏思考了一会才继续道：“因为我们需要钱来买食物之类的东西，所以要去给别人做事才能获得钱。除了发传单还有手工之类的工作，但那有点难，你们还是先跟着我去发传单比较好。”
说完，她打量了一下中原中也和中原结城，表情显得有些苦恼，“你们需要洗个澡换件干净的衣服，不然那些老板是不会雇佣你们的。结城可以穿我的衣服，中也只能去问问白濑了。”
发传单算是最简单的工作，想要得到这份工作的孩子很多，他们必须早点出发。
被洗刷一新的中原中也和中原结城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柚杏拖了起来，“快点快点，要来不及了。”
二人学着其他孩子的样子去河边洗脸、漱口，又跟着他们挨家挨户问刚刚开门的商店需不要雇人发传单，或者做其他工作也可以。
因为长相可爱，中原中也和中原结城很快便被老板选中，开启第一次正式工作。
“老板，我可以和他们一起么？”柚杏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手指不安地揉捏着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柜台后的老板。
其实两个孩子就够了，她今天准备的传单数量不算很多，但看着这孩子期待的眼神，心软的老板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你们三个人一起把这些传单发出去，每人700円，可以么？”
柚杏用力地点点头，不忘嘴甜道：“谢谢您，美丽的老板。”
等三人抱着传单走出门去，柚杏刚刚面上的表情全然不见，转而给他们介绍其这份工作来，“这就是传单，只需要给路过的人每人一张就可以，很简单的，你们可以先看我是怎么做的。”
虽然不明所以，但中原结城莫名其妙觉得柚杏很厉害，只看了一会后就学着她的样子开始到处派发传单，还无师自通的带上了甜笑。
几乎不会有人拒绝她的传单。
这家发完了又去找下一家，直到太阳落下，今天的工作才终于算完成。
忙碌了一天的三人早已饥肠辘辘，柚杏数了数他们今天的工资发现每人足有两千円。
“今天运气可真好。”柚杏感叹，“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中原中也和中原结城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白濑给他们的面包和花生，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柚杏抬头望了望天，“不过还需要等一会，现在不到打折时间。”
中原中也和中原结城似懂非懂地跟着他一起蹲在便利店门口的绿化带边，期待着夜幕的降临。
直到店员再一次给还没卖出去的商品贴上打折标签，柚杏拉着二人冲了进去。
三人边吃饭团边往回走，中原中也手腕上还挂着装有第二天食物的袋子。
夜风带来与白日全然不同的凉意，填饱肚子的中原结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又去牵中原中也的手。
忽然，中原结城好似发现了什么，晃了晃牵着他的手，指着不远处的河面，“那里好像有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打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