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蓝颜记录簿Ⅱ》水墨琉璃

12、摊牌

　　“妈，我回来了。”

　　楚以陌一回到公寓便看到楚母坐在沙发上，面上是掩不住的肃杀之气。见楚以陌回来，楚母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未置一言。

　　这种气氛太有压迫感，饶是楚以陌早有准备，此时也不由自主地双手交握，不知从何处开口是好。

　　这样尴尬的沉默着实令人心浮气躁。俗话说的好，最可怕的并不是炸弹爆炸的那一刻，而是怀揣着一颗炸弹等它爆炸。楚以陌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管他想要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但他深知，如果此刻他沉不住气先开口，必然就输了。

　　半晌，几乎以为一个世纪都已经过去，楚母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几乎是带着冰渣：“你难道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楚以陌唇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你是指什么方面呢？”

　　楚母冷冷的瞪着他：“你是我养大的，你对别人用的弯弯道道的那一套可对我不管用。”

　　楚以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抵赖么？”

　　“我做的事情自然不会不承认，” 楚以陌面上平静如水，他直视着楚母的眼睛：“妈，对不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了。”

　　得知真相是一码事，听自己的儿子亲口说出来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打击。如果说前一种是愤怒，那么后一种便是带着隐约绝望的失落。

　　在一片静默中，楚以陌继续说下去。

　　“妈，我从来都不想对你隐瞒些什么。”

　　“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对不起。”

　　我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深。所以，我不能再给你希望。

　　楚母“霍”地站起来，几乎是尖叫般喊道：“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你，给我出去。”

　　楚以陌扯出一丝微笑，唇角微动，说出的一个“好”字却轻不可闻。他默默地走出门去，带上门回首的瞬间，只看到一向华贵坚强的楚母把脸埋在掌心里，肩膀颤动。

　　走出门口的那一刻，仿佛抽去所有力气般，楚以陌缓缓倚在墙上，任身子顺着洁白的墙壁缓缓滑落。

　　人生有许多路可以走，可是有些人，偏偏要选择走最艰难的那一条，不隐瞒不解释，不肯将就，唯求心安二字而已。

　　半晌，防盗门“哗”地从里面打开。立在门口的赫然是看不清表情的楚母。

　　楚母双手环肩，右眉高挑，语气依旧冰冷：“怎么，他留你一个对我说，他却像个懦夫一样躲出去了？”

　　楚以陌声若低叹，眼神里却透着坚定：“他并不知道。妈，和你摊牌这件事，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他无关。”

　　楚母的音调不由自主的拔高：“怎么与他无关？！你，给我进来。”

　　楚以陌早就想到母亲会妥协，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没有不愿意自己孩子幸福的父母，更没有愿意冒着失去孩子的风险的父母。如果孩子拿父母的爱当赌注，必赢无遗。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忍之处，永远不要以为爱有多么美好。有了爱，便有了弱点；有了爱，便有了伤害；爱是软肋，有了爱，就有了有恃无恐。

　　楚母深深的叹气：“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的算计和心机也会用到自己父母的身上。”

　　聪明人讲话自然不必多说，楚以陌笑，嘴角却有淡淡的苦：“这是遗传自你的。”

　　冷战的结果是楚母没待几天就要走了。临行前，楚以陌送她到机场。登机前，楚母深深的望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儿子，玉树临风，风致楚楚，在人群中是那么耀眼夺目。这个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从小到大几乎没让她操心过，一想到如今他居然要挑最难的一条路走下去，心里就禁不住针扎般的难受。

　　但，不论她是多么的想要反对，也这能化成默许。他要面对的荆棘已经那么多了，自己又怎么舍得再给他添一道障碍。

　　楚母声若叹息，望着儿子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心疼：“从小，你就太冷太独，或许是我和你爸不太在你身边的缘故，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拥有正常的人感情。没想到大学四年，你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突然鲜活生动起来。我想，是他的功劳吧。如果他对你好，有个人陪着也是好的。这世上没有不希望自己孩子不幸福的父母，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交给你自己决定吧。”

　　楚以陌动了动唇角，平日的伶牙俐齿竟只能挤出一个词：“妈，谢谢。”

　　可惜了，妈，让我鲜活起来的那个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所有的无法诉说，都成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想得到一份普普通通的爱情，想要带着爱的人，手拉着手，十指相扣，一起见父母，肩并肩一起走过无数的花开花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