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小老板的打工日常》明昭藏鸦

45、质问

　　巍厌生候在阴帅府里，她的眉头紧锁，神游天际。

　　谢长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巍厌生坐在鬼王殿殿首，双目无神，手中拿着一个砚块，一下一下轻微地敲击在桌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她在想什么？

　　谢长安内心闪过无数猜想，琢磨不透她为什么会突然传唤自己，他步伐谨慎走近了殿首。

　　“巍冥君，你找我有事？”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迅速扫过巍厌生后，他的余光扫视巍厌生的周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巍厌生停止了神游，视线落在了谢长安的身上，看了他好一会儿，缓缓地将桌上那张泛黄的纸张推到谢长安面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纸张的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的字迹也变得模糊。

　　谢长安的目光落在那张泛黄的纸上，心中一沉，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纸张，仔细地审视着。

　　过了许久，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妖兽？这不是归妖冥司管吗？”实际上，他已经在推测巍厌生的调查进展。

　　谢长安的心思缜密，巍厌生并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和他打马虎，搞拉扯。

　　“李道温，你认识吗？”她看着他的反应，见他似乎早有所料，便继续说：“豹尾君都已经告诉我了，你有什么想解释的么？”

　　谢长安看着她沉默了，巍厌生无法判断，他是在反思，还是在想辩解。

　　巍厌生继续说：“豹尾君最初带给我的一猫一狗兽灵，你在里面又起了什么推动作用？”

　　她的话是疑问的形式，她的眼睛却在告诉他，她笃定他参与其中。

　　谢长安听后，脸色微微一变，意识巍厌生掌握的信息可能要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你想先听什么？”谢长安泄了气，不想再瞒着她。

　　“李道温吧。”

　　谢长安缓了缓，开口道：“我与李道温偶然认识的，当时他是个小道士……”

　　有一个山涧叫煞谷涧，曾经是相邻两国的交战场，此地交战千年，死人无数，在这里积攒了巨大的煞气，养出了一个厉鬼。

　　后来厉鬼出山杀害周边村民数多，勾魂小吏发现异常禀报给黑白无常，黑白无常低估了厉鬼的能耐，拼尽全力也才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

　　恰逢周边村庄请了一个道长来给他们驱鬼辟邪，那个道长就是李道温。

　　李道温道修有成，发现煞谷涧的异常，及时出现顺势收了厉鬼，黑白无常也因为他的出现得以喘口气。

　　本来厉鬼应该由黑白无常拘回冥界，但是由于打斗过于激烈，武器有损，伤势过重，他俩没法保证路上不出问题，就任由李道温带走厉鬼。

　　阳世奇人异士甚多，他们既承天运就有责任惩恶扬善，降妖除魔不受阴阳两界规所约束，所以黑白无常将厉鬼交予李道温也不会判为失职。

　　李道温也趁此和谢长安要了个无常令，若是使用无常令，则可召见黑白无常，次数有限。

　　谢长安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不曾想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李道温的召唤。

　　当时谢长安和谢无赦正在执行公务，不好两人都脱身离开，于是就谢长安一人去见了李道温。

　　李道温告诉谢长安，他们在煞谷涧收服的厉鬼不是凡物，它不仅是千年煞气所成，它还吞噬了煞谷涧周边妖兽的妖丹妖灵，修成了妖身。

　　现在虽然被李道温用法器压制住了，但是却没有办法炼化它或者让它死亡。

　　李道温想了一个办法，压制厉鬼的妖魂，将妖魂里面的妖灵从中分离出来，以此削弱厉鬼。

　　在谢长安的帮助下，李道温很顺利地将厉鬼的妖灵分离出来了，但是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发现妖灵无论怎么分离，妖灵和妖魂之间都能够互相感应互相融合。

　　为此，他们是采取了很多的手段都没有办法阻止融合。

　　后来他们想到把妖灵给其他的一些妖兽或动物吞噬，或许妖灵能被同化，就不会再回到厉鬼的妖魂中。

　　但是厉鬼的妖灵十分霸道，导致很多吞噬妖灵的妖兽暴毙，他们不断地将妖灵分成很多份一一试验。

　　谢长安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豹尾君来拘收兽灵，想起了可以利用豹尾君，在妖兽暴毙后施些手段让豹尾君将部分妖灵带回冥界，让这些妖兽带着部分妖灵不断轮回进行融合，由此利用时间空间差让厉鬼的妖灵无法再次融合它的妖魂。

　　谢长安想了个法子，让豹尾君工作出错，以此恩威并施从豹尾君那里筛选出数十个妖兽名单给李道温。

　　而李道温则行走世间，将这些妖灵一一分散下去。

　　而妖魂被李道温封印在自己体内。

　　李道温提前在自己的棺材里养了一个太岁，只要他的尸首腐烂封印不住妖魂以后，太岁就能问道魂香，进而将妖魂吃掉。

　　至于巍梦鱼，是因为受了缠着林清的恶童鬼影响，导致阳寿提前结束，豹尾君没有察觉到此事，就把巍梦鱼带了回去。
　　也是后来巍厌生带着谢长安两兄弟去拘恶鬼童后，谢长安才发现此事，他就帮豹尾君收了手尾。

　　谢长安也因此知道巍厌生正在收集妖灵，他便返回李道温的道观，取了他的手札寻到他寄送妖灵的地方人家，顺水推舟，还撮窜豹尾君继续拘收妖灵送去给巍厌生。

　　“豹尾君起初不肯，也是受了我的胁迫才答应下来。”谢长安说。

　　巍厌生从头到尾都是皱着眉头，听完谢长安的解释，脸上显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谢长安的说法和自己猜测十分契合，但巍厌生总觉得还有些不对劲。

　　“李道温的手札呢？”巍厌生看着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便暂时接受了他的说法。

　　谢长安观察着她的神情，心中松了口气，说：“并未带在身上，我回去取来。”

　　巍厌生点点头，看着谢长安离开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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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厌生眉头紧锁，手指在手札边缘轻轻敲打，桌上还摆满了几本不同时间的勾魂册，是豹尾君送来的。

　　谢长安给她的手札里面都是记录着李道温将妖灵送去出的随记，她仔细核对过，剩下的这些拥有厉鬼妖灵的妖兽阳寿未尽，没有谢长安的参与，它们不会提前来冥界报到。

　　结合谢长安之前的解释，她原本对谢长安的话是半信半疑，现在信了八分。

　　但如果被附鬼帝令的那个妖鬼一直跟在李道温身边的话，那他也会记得那些妖灵最初投放的地方是哪，妖灵的轮回让他不会那么直接找得到，但是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随着手札翻页的动作，魏厌生的目光突然被一页纸上所吸引。

　　她的目光在纸上徘徊，上面潦草记录着魂灵、灵光、封印几个反复出现的词，上面打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号，看得出来是一份随手草稿，像是突如起来的灵感，怕忘记了才随手拿了张纸记上。

　　魂灵、灵光？这个耳熟的词似乎不久前听过。

　　当时宋扶生问：灵光是藏在魂灵上，所以会随着他投胎转世吗？

　　起先她注意到的是初见白身上的灵光，接着宋扶生告诉她，初见白身上的灵光是他师父赠与初见白护身的。

　　既然李道温懂得分离魂灵之法，也就是说，初见白身上这道灵光也是他从别的魂灵中分离出来的咯。

　　巍厌生的心中涌起了一连串的疑问：为什么李道温会给一道灵光初见白护身？这道灵光从何而来？

　　魏厌生的思绪如同被卷入了一场迷雾之中，她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见白。

　　突然，一阵突如其来的晃动打断了她的冥想，她睁开眼睛，只见泰媪带着一种不常见的谄媚笑容正看着她。

　　眉头微微一跳，巍厌生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干嘛？”

　　泰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你最近不是刚升职了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我有个小忙想请你帮一下。”

　　“什么忙？”巍厌生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帮我查一下宋扶生的轮回。”

　　“为什么要查这个？”巍厌生挠挠头，不解地追问：“再说，轮回不是你管的吗？”

　　泰媪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嗯……我跟他……他好不容易才托我办个事情，这事你有经验，我想你你帮着一起查多几个轮回。”她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你不是说手到擒来吗？怎么看样子你在倒贴啊，姐妹。”

　　“什么倒贴，感情这种事情就是你情我愿，你来我往。”接着，她恼羞成怒，任性地问：“你是不是不帮。”

　　泰媪的性子她还不了解，一旦打定主意，比冤魂还难缠。

　　巍厌生无可奈何道：“帮帮帮。”又忍不住嘀咕道：“好端端地，查什么轮回。”

　　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巍厌生愣了一下，及时抓住了这道灵光。

　　该不会……

　　巍厌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们师徒三人越来越好奇了。

　　一个活了六百多年的师父，一个言行样样无可挑剔的师兄，一个有天赋却傻白甜的师弟。

　　魏厌生的直觉告诉她，这背后的故事远比表面看到的要复杂。

　　巍厌生用了鬼王权限，帮泰媪追溯了宋扶生的几个轮回。

　　其实在溯源到前一个轮回的时候，巍厌生已经知道了宋扶生的身份了，上虞仙君。

　　她在二十多年前，看到过泰媪对他大打出手。

　　巍厌生有一种所有的线索都很明显，但自己偏偏什么都没发现的愚昧感。

　　之前的疑惑的问题答案很明显了，李道温懂得分离魂灵之法，在宋扶生身上取了道法佛光，给了初见白。

　　初见白对道符和法器方面十分有天赋，有天赋的人一般都体虚易招惹阴祟，所以李道温为了打造一个满意的继承者，就把宋扶生的道法佛光给了初见白，让他免去了这一担忧。

　　宋扶生一定是在查找师父的材料的时候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打算利用泰媪求证一下。

　　这不过是其中一个插曲，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找到那个妖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