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成长日记》呦呦是也

155、第 155 章

　　程松直眉心一跳，不安一点一点变成了明确的恐惧。高二以后，爸爸打他的次数就少了很多，之前过年的时候还开玩笑，说师爷送的戒尺落灰了。现在突然要挨打，还是在学校办公室里，也太……太奇怪了。

　　可是程松直到底不是那个会求饶的小孩了。现在的他，挺拔清秀，眼皮轻轻一抬，很像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再没有了那些堕落放纵的痕迹。

　　程松直犹豫一会，走过去把门“咔哒”一声关上了，顺便反锁，免得有人开门进来。随后，走到办公桌前，只看了一眼爸爸，便低头自觉褪裤了。

　　如今是穿春秋两季的校服了，校服裤是修身的西装裤，没有夏天的轻薄，也没有冬天的厚实臃肿，最能衬得这个年纪的男孩笔挺优雅。可越是这样，褪裤的时候，羞耻感就越强，仿佛明明穿上了成人的衣服，却还要像个小孩一样挨打。

　　双手轻微地颤抖着，解开皮带，接着解开扣子、拉链，程松直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就连耳朵都烫得厉害，最后，两手放在裤腰上时，仍迟疑了两秒，才闭上眼，发狠似的，一把将两层裤子扯到大腿，缓缓趴在了办公桌面。

　　考前叶老师打的那一顿非常狠，六天过去，血痂脱落，却留下了明显的新生皮肤的痕迹。程老师看了一眼，问：“叶老师打你了？”
　　“嗯，我考前心态不是很好，已经调整过来了。”
　　“知道调整就好，还有不到三个月，之后还有各种模拟考，不要每次都让叶老师盯着打你，不然你状态也会受影响。”
　　程松直点点头：“我知道。”

　　戒尺冰冰凉凉地贴上身后两团肉，让程松直猛然一抖。程老师道：“松儿，其实我不是非要打你，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可以由着你去考，只要你的总成绩稳定，语文掉了就掉了，可是松儿，这不是学习该有的态度，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不该得过且过，不该假装没有问题，不该一直用各种理由拖延问题，爸爸，你打吧。”

　　小孩现在很乖很懂事了，很多话只要点一点，他就能自己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用像过去一样极限拉扯。可程老师有些恍惚，这才多久，从他浑身戾气地回来，到现在平心静气地认错，还不到六年时间。程老师回首，更觉得只是一瞬。

　　小孩子长大得太快了。

　　程老师回过神，用戒尺敲敲小孩的臀，当作提醒，两秒后，戒尺便高高扬起，重重抽落，“啪”一声，清脆响亮，疼得程松直猛地闭上眼睛，握紧了双拳。

　　臀后炸开一道又猛又烈的疼痛，像闪电一样，在程松直脑子里劈开，随后便是火辣辣的痛麻，可是他还来不及消化，下一戒尺便兜风责落，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不行，不能喊，万一外面有老师……

　　“啪！”戒尺继续抽在小孩臀上，只见那红痕叠加在一起，眼色越来越深，尺痕越来越宽，不偏不倚，横亘在两团肉最高耸的地方，像小山丘上落了一道彩霞。

　　只是程松直既看不见，也无心欣赏，一心咬牙强忍，听着耳边炸响的“啪啪”声，一次又一次咽下即将冲破喉咙的痛呼。

　　一连打了二三十下，程松直两边屁股上铺满红痕，跟大腿处的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远远看去，像一团红云，轻盈地浮在臀上。

　　可这二三十下可让程松直吃尽了苦头，不知是不是爸爸下手特别狠，他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也忍不住从齿缝间**几声痛呼，至于屁股，更是火烧火燎，像被炙烤一般。更要命的是，爸爸没有说打多少下，要是打太重了，他不会又要回去站着自习吧？

　　“啪！”
　　“呃……爸爸，我、我想问一下要打多少，我想有个心理准备。”说话间，一颗冷汗从眉间滑落，顺着鼻翼滴到了嘴角，咸咸的。

　　“啪！”程老师甩上更重的一下：“怎么？挨不住了？”
　　“不、不是……”
　　“啪！”“那就不要问，忍着！”

　　戒尺“啪啪啪”接连责下，一层一层给那两团肉上色，把原本白皙的臀打得绯红又转为深红，程松直则“嘶嘶”地倒抽凉气，在心里默默数着戒尺的数目。

　　一直数到了六十，戒尺才终于停下。程松直疼得差点起不来身，却顾着这里是办公室，强忍着疼痛咬牙拉上了裤子。

　　程老师看着孩子歪歪扭扭的模样，有些心疼，却不多，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今晚回去整理好你的语文试卷，明天晚上最后一节自习来找我。”

　　程松直心下了然，爸爸绝不是要看他的试卷，而是要看他这段时间的问题，所以他要做的也不只是整理试卷，而是看自己在哪里丢过分以及丢分原因是什么。

　　“我知道了。”

　　程老师收了戒尺，顺手把纸巾盒丢到小孩面前：“把汗擦一擦，别着凉了，最后几个月了，坚持一下。”

　　程松直不知怎么的，鼻头酸酸的，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感动，忙扯纸巾擦汗，顺便掩饰自己的异样：“谢谢爸爸。”

　　说也奇怪，他和爸爸冷战的时候，爸爸对他很好，可他一点也感觉不好，到了这会儿，这点算不上关心的关心，他竟然差点落泪。

　　“伤得不重，明天肯定消肿了，宿舍有药就喷一点，没有也不要紧，当疼着长记性。”
　　程松直还是乖乖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屁股疼得厉害，但他硬撑着，走慢些，别人也看不出异样，只是走到座位时，看着那木椅子，还是犹豫了片刻，随后咬牙缓缓坐了下去。

　　怎么说呢，整个人都麻了。

　　方韵言第二天晚上又来找程老师了，可是一进去却看到程松直，顿时有些不自在：“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我先……”
　　“你什么事？”程老师探头出来问。
　　方韵言摇摇头：“没有事。”

　　“没事你就自便吧。”程老师转了一下手中的红笔，“我给程松直开小灶呢！”
　　方韵言笑笑，半开玩笑似的：“我也想开小灶。”
　　“那你就听。”程老师说罢，也不管她，点着那道诗歌鉴赏题道，“卢老师的方法不是说没用，但是不适合你，你跟着这么一写，反而把你能理解到的东西给束缚住了，包括小说、仿写、作文都是一样的，说白了，卢老师教不了你。”

　　程松直一脸茫然，虽然隐隐感觉到跟着卢老师学确实不太舒服，节奏不对，但是一直不知道为啥，因此并不言语。倒是方韵言，插嘴道：“所以老师您不会要说只有您能教吧？”
　　“对，就是只有我能教。”程老师笑笑，语气轻松，却不是玩笑，“程松直从初中开始才认真学语文，他的语文是我启蒙的，他用的是我的方法，适应的是我的步伐。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应试，但只会应试最后一定会出问题，更何况，他已经从一种有的方法和节奏的状态走进了只会应试的死胡同，语文成绩再提，肯定有鬼。”

　　程松直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方韵言则双手一撑，坐到了办公室后面的长桌上，两条腿在低空来回晃着，就像高一时候和程松直一块坐在双杠上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