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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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回神，已是隐约听到打头更的声音了。
我想起之前所谓的执着，却从未入过他的心，突然觉得一阵酸楚，猛然仰天大笑，仿佛是要将十几年来的所有悲哀一次发泄出来。
我笑啊笑啊，可是笑到最后，竟发现自己不可抑制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
罢！罢！罢！
哭便哭了！
我已然不记得上次流泪是在什么时候。
但这次一哭，再有下次，便不能允了！
等我笑够了，想到，古人皆是借酒浇愁。
我何不效仿一番？
抬眼，想要唤袅儿帮我拿坛酒。看见的是袅儿吃惊又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她大概是第一次见我这般……疯狂的表现。
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了。
我弯弯唇，向袅儿招了招手：“袅儿，府里可有酒？”
她这才算回过神来，忙答道:“您向来不饮酒，是以府中尚无存酒。现在再去酒肆打酒……”她瞄了一下外面的天色。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天已是全黑了。
我知道她并不是为了确定外面的天色才瞄的那一眼，不过是为了告诉我外面的天色已由不得我再这么放肆的哭了。
已是夜深人静时分了。
“是么，没有酒啊。”我失望地皱了一下眉，“真是可惜。”
袅儿有些吞吐起来：“有……是有的，不过……那是……您初入朝为官时，柳丞相……送您的桂花酿，他亲自酿的。您当时没舍得喝……”
当时没舍得喝。
呵呵。
“‘当时没舍得喝’啊……”我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袅儿的话。
我都能想象出我接到那坛酒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心理变化。
定然是欣喜若狂罢？
真傻。
“你觉得柳旌霖可是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我突然冒出一句。
突然得袅儿半晌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脸已是红得似浸了朱砂一般，急急忙忙地垂头道：“袅、袅儿是要服侍您一辈子的，您这么问……”
我挥挥手，打断她的话：“莫紧张。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帮我将桂花酿取来罢。”
“是。”
在袅儿去取酒的时候，我抓过纸，毛笔舔了墨，迅速拟好了一封信，将信用纸略略包了包，却未封口。
“娘娘，酒取来了。”我回头一望，见袅儿婷婷地站着，将一个小坛置于桌上。
我走过去，将手中的信递给她。
她不明所以地望着我。
“这封信，请你送去给柳将军。”
“可是娘娘，不是有专司送信的郎官？为何要袅儿？”
“这信很重要，我不信他们。”说着这话，我已将酒坛开了封，顿时屋内飘散开一片淡淡的桂花香。
这香气淡静雅致，不似烈酒的浓烈，却也醇香。
一如那人。
我转头去看袅儿，她已是愣在原地。
“柳丞相酿酒也是一绝，是罢？”我笑道。
是罢？
我这是在问谁呢？
“是啊，柳丞相果然是……”她话未说完，“娘娘，那我走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听到袅儿的脚步声渐远。
我仰头喝酒。
不，是往嘴里倒酒。
以出口中的酒沿着我的下颚一直流到衣襟。我从未将酒饮得这般粗野。
何况是这样的好酒。
我醉了。
纵使桂花酿醉不了人。
我又笑出声来，提着酒坛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府邸。
遁入夜色。
再未转身。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