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处亦怦然》萧笒

15、吃瓜

　　“萧漾君，你听八卦吗？”姬姬撑着脸，眼神里透着几分神秘，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人类本质上是八卦的动物，这种天性源自对他人生活的本能好奇，以及对自身存在感的渴望。”这句话说得妙极了，姬姬口中的八卦，也确实狠狠地抓住了萧漾君的好奇心。
　　“说。”萧漾君咽下口中的饭。
　　“哎，周芩，你听吗？”姬姫又看向周芩，眼里满是期待。
　　周芩却只是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吃饭，淡淡地说：“这就算了，随意窥探他人隐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没事，我听。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萧漾君满不在乎。
　　姬姫微微一笑，右手食指轻轻抵在唇边，眼神中透出一丝神秘与俏皮：“那你断可不要随便与别人说。”
　　“可。”萧漾君微微点头，语气依旧清冷，但对姬姫，她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她看来，边听八卦边吃饭，倒也不失为一种消遣。
　　“其实我们也不是在八卦，顶多就是来吃个瓜，凑个热闹。”
　　“知道羽毛球社的社长吗？就是我们班第三组第四排的那个男生？”姬姫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
　　“好像有点印象。”走班多累呀，萧漾君才不想受那份罪。于是，她和周芩选了一样的科目——物化生。说来也奇怪，班里男生少得可怜，所以她对姬姫所说的那位同学有些印象。但一想到她那五开头的数学成绩，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错，他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姬姫边说边把一块年糕送入口中。
　　“那位同学和我一样，也是走班生。上节课，我去4班上历史，他好像也是。”姬姫边说边嚼着口中的年糕。
　　这人怎么说话还吃东西？真没素养，听那声音就烦。幸好周芩不会……不是，你在想什么啊？萧漾君内心咆哮，但她表面却显得毫无波澜。“吃完再跟我说。”　萧漾君有些咬牙切齿道。
　　姬姫忙喝口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经常吃瓜，习惯配上零食。今天，突然换我来讲，一时间改不过来。”
　　“嗯，你继续。”萧漾君语气淡淡，似乎还是有点小生气。
　　“你知道的，上课前老师会点一次名。点名的时候，那个男生还没有来，历史老师就按规矩算他缺勤。”
　　“然后呢？”
　　“不知道哪个同学发给老师一张照片，是那个羽毛球社社长和4班文娱委员。刚好历史老师手机投屏，那张照片就水淋淋地挂在PPT上。”姬姫继续道。
　　萧漾君翻了个白眼，一脸屑：“切。你等会儿是不是会说他俩关系不一般，然后再找出他们生活中的一些细枝末节，来证明或满足你心中那愚蠢又可笑的臆想？”萧漾君觉得，大家都是快成年的人，自然应该拥有自己的思考和主张，心怀独立之思。别人的恋情，与我何干？
　　“怎么可能？我才没那么无聊，这讲的是情节提要。”姬姫连忙反驳。
　　“说重点，少扯淡。”
　　“好。”姬姫满口答应，却忍不住又讲亳不相干的事来：“就在讲台下同学们窃窃私语的时候，那位同学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怎么？很会使用词藻？在这写小学生作文？”这人有病吧？我到底是来吃瓜的，还是听她讲作文？萧漾君心里不禁吐槽。那位同学捧起……
　　“然后？”周芩偏头，突然插话。
　　“呦，周同学，不是不听的吗？这怎么……”姬姫故意拉长声音，阴阳怪气地调侃道。
　　“然后那位同学捧起他的历史书，往自己脸上扇。”说到最后，姬姫甚至自己都忍不住地笑出来。
　　“呃……很难评。感觉你被同化了。”萧漾君露出戏谑的笑容，不禁嘲讽。
　　姬姫微有不快：“你什么意思？”
　　萧漾君挑眉，一字一句道：“字面意思。”说完还不忘欠揍地补刀：“脑子有病的话，得赶紧治。毕竟早发现，早放弃。”
　　“你……”姬姫气得脸红筋长。这人几个意思？居然说我脑子有问题？她想怼回去，却无从下口。转而向周芩求救：“周芩，你看她欺负弱小。嘤嘤嘤……”双手捂着脸，佯装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实则双手之下的脸，早已快笑烂。很好，萧漾君，我记着。下次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姬姫恶狠狠地想。
　　“哎呀，怎会？她和你开玩笑的。”周芩赶紧打圆场。
　　姬姫抹着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不，我不信。任何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只有大家觉得搞笑的，才是真正的玩笑。”
　　“自己知道就行。”萧漾君还是一副欠揍儿样。
　　姬姫咬着唇，悻悻地看着萧漾君。萧漾君还是一脸的无所畏惧，空气中顿时有了硝烟弥漫的味道。
　　“姬姫，后面发生何事？”周芩赶紧岔开话题。她微微抬起头，眼神在不经意间与萧漾君对上。周芩轻轻皱了皱眉，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和提醒，似乎在无声地劝说。是不是有些过分？萧漾君捕捉到这个眼神，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眼神也柔和了几分。她轻叹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饭，不再言语。
　　“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老师给我们提前下课，这不早早就在食堂等你俩。不过我觉得这个羽毛球社长和文娱委员就该锁死。”
　　“怎么说？”周芩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就拿文娱委员说。之前班主任不是说‘晚休不要走去上厕所’，结果这个人才爬着去。前阵子天气还挺热时，她居然跪求班主任买雪糕。”
　　萧漾君听得瞠目结舌。心中不禁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样的奇葩都有。这才是适合边吃饭边吃的瓜。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这个姬姫不讲重点。萧漾君眼神幽幽地看着她。
　　姬姫并未留意，掏出手机：“让我们看看后面发生的事。”她轻声自语道，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期待，“应该年级群里有人会讲。”
　　然而，当她的目光停留在最新一条消息上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瞬间变得惊愕，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却又发不出声音，显然被手机里的内容惊得目瞪口呆。
　　“这……怎么会是？”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紧握着手机，仿佛生怕它从手中滑落。
　　“怎么了？”周芩赶忙握住了姬姫微微颤抖的手，“能给我看一下吗？”
　　“嗯。你要有些心理建设。”姬姫把手机递了过去。
　　周芩的手在手机屏幕上缓缓滑动，然而屏幕上的内容却让她不忍卒读。
　　聊天框的最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中，萧漾君正递烟给钟毓，而许凌霄则靠在树上抽烟。
　　三人的动作并无不妥，却被别有用心的人拍下并配上恶意满满的谣言。【听说了吗？这里面戴着眼镜的女孩是新来的转校生。别看她长得一本正经的，私底下……】
　　【不会是站街女吧？】
　　【肯定是。靠在树上的那女的和她长得那么像，准是她妈。】
　　【哈哈，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她看起来这么妖里妖气。】
　　【看她长得那么妖艳，以后绝对能“赚大钱”。】
　　【就是就是，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不定她就是靠这种手段才转到我们学校的。】
　　【对啊，说不定她家里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种人，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就是，希望她早点滚蛋。】
　　【我也是，看着就烦。】
　　【你们说，她是不是那种靠关系进来的？】
　　【说不定哦，这种人肯定不“简单”。】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和她打交道的。】
　　……
　　周芩的手僵在屏幕前，完全失去了继续翻看的勇气。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呼吸也变得急促而艰难。这些人究竟是谁？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诋毁萧漾君？如果这些话被萧漾君看到，她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周芩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点开了那个发照片人的头像。在仔细观察后，她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我先去洗碗。”周芩把手机还回给姬姫，转身走向洗碗池。
　　姬姫接过手机，上面赫然打着一句话：先帮我瞒着萧漾君。姬姫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萧漾君，吃饱没？走，我们也去洗碗。”

　　“完蛋。刚才说话，浪费太久的时间。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姬姫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走东门可能会快一些。”周芩给出建议。
　　姬姫朝俩人挥挥手：“那我先走咯，拜拜。”
　　“哦，对了。我妈说下午会下雨，你俩记得带伞。”姬姫回头说，然后又消失在了俩人的视野中。
　　“糟糕。我的伞外套都在上面。”周芩用脚踢着过道上的小石子。
　　“我想去帮你拿。”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免得下次我又忘。”周芩委婉地拒绝。“你就在这等我。”
　　周芩一路小跑回到课室，看见她最不想见的人。
　　“小周芩不喜欢我送的成人礼？怎么？是哥哥送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