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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124、梁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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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池塘里有青蛙的叫声,传进屋里。
“我叫……”陈荇捂着头,钱程盯着他,紧张兮兮的模样,陈荇把手放下来,说:“我想不起来了。”
钱程吓得大汗淋漓:“你失忆了?”
陈荇没说话。
钱程抓头发,很苦恼:“你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你还失忆了?”
陈荇说:“有饭吃吗?”
“没有,”钱程摊开摆烂的双手,说:“没钱买菜,而且我们没有菜地,去镇上买菜太远了。”
陈荇沉默,想念的说:“我想吃鸭血粉丝汤。”
钱程皱着眉头:“没钱了,鸭血还能和粉丝一起煮吗,这是哪儿的菜啊?”
“我没吃过。”他说。
陈荇诧异的看着他:“你多大?”
钱程很诚实的说:“17。”
这下轮到陈荇眉心拧起,右腿打了石膏,站不起来,床又太硬。
陌生的地方,手机呢……对了,手机呢?
“你这么小……看见我手机了吗?”陈荇在床上到处摸索。
“没看见。”钱程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是五年前的一款廉价手机。
“你想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了吗?”他在手机上摁了半天,没有信号,微信都收不到消息,他算着账单:“你欠我一万二千多呢,我给你抹个零,你给我一万二吧。”
陈荇坐着不动,尴尬的笑:“吃饱了,我就会想起来。”
“我去隔壁要点饭。”钱程说他能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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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荇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只有腿断了,说明上天在保佑他。
手机……可能掉水里了,要怎么回去,没有路费。
他不能给家里人打电话。
袁朝手机号他记不清。
怎么办?
这个叫钱程的alpha,17岁,还是个学生,看样子家里没有其他大人。
疯了……疯了。
陈荇摸着打着石膏的腿,心情低沉。
“哥哥……哥哥、家里还有饭吗?”
“冷的也没事,我快饿死了。”
钱程替他去要饭了,他还听见了有人回应:“有啊,坐着一起吃吧。”
饭菜很香。
啪嗒一声,灯又亮了。
陈荇抬头,看见钱程端了一碗装的很满的饭。
上面一层素菜。
“就一碗?”陈荇问。
“一碗你还吃不饱?”钱程睁大眼睛。
“你不吃吗?”陈荇把碗接到了手里。
“我吃泡面。”钱程从柜子里拿了一包方便面出来,用热水泡上。
陈荇不好意思自己吃。
钱程说:“隔壁哥哥家剩饭就一点点,我全打来了。”
陈荇看着碗里的饭菜,青椒土豆丝,炒包菜,好素,一片肉也没有。
“快吃啊,”钱程催他:“等下还要把碗还给隔壁哥哥。”
吃饭途中,钱程问他:“你是哪儿的人?”
他一定不是贵州人,一点口音都没有,还不知道他们村。
长得很漂亮,细皮嫩肉的,大城市来的吧?
可是……大城市的人怎么掉河里了?
难道是家族遗产,兄弟残杀?
“我是南京人。”陈荇告诉他。
“哦哦哦哦哦……鸭血粉丝汤就是南京的菜吧?”
陈荇点头。
“你没去过南京吗?”陈荇的问题。
钱程摇头:“我没有出过省,我一直在贵州生活。”
“没去上学吗?”还是未成年。
“正常的话,今年要读大学,但是那几个欺负我的人,成绩不好,他们复读了,我只能等他们读大学了,我重新去复读考大学。”
钱程见陈荇有些没听明白的样子,解释:“校园霸凌,你知道吧?我就是那个被霸凌的人。”
他接着说:“大城市肯定没有校园霸凌,可惜我是农村人。”
“你可以去别的地方读高中,读大学。”陈荇用自己的思维,为他提供解决方法。
“没钱。”钱程两个字堵住出口。
“我爷爷前年去世了,我是个孤儿,我的叔叔阿姨不能生育,出去打工很多年了,一直不回来,”钱程快速吃完泡面,喝干净汤,强调陈荇要还钱的事:“你要还钱给我,我爷爷只给我留了两万块,我没钱了。”
钱程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在这个破旧的房子里,显得亮晶晶的。
陈荇晚上做梦,一半好,一半坏。
梦里,姚全泠说:“陈荇,你猜你会飘到江西还是贵州?”
申润说:“管他飘哪儿,反正死了被鱼吃了,死无全尸。”
过一会儿,钱程跑过来,把他从水里拖到岸边,说:“还钱,还钱,还钱,别死了啊,还钱,还钱,我还要读大学呢。”
陈荇醒了。
肚子饿的叫。
他没有手机,也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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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钱程给他端了早饭,一碗白粥,一个白煮蛋,一包榨菜。
还有一双拐杖。
“你买的?”陈荇把鸡蛋放在木桌上滚动:“花了多少钱?”
“隔壁哥哥给你现砍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吃完饭,陈荇拿着试了一下。
木头做的,有点刺手,但可以让他自由活动,就是个好东西。
陈荇用着拐杖,慢慢的走到了门口。
钱程拿了一张纸,一支笔,走出来,递给他:“我等下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信号,帮你找你的家人。”
陈荇把微信号,和几个……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密码,写了上去。
真……不记得了。
看能不能登陆上吧。
早上有点冷,陈荇扭头打算回去,有个人喊了他。
“吃饱了吗?”
陈荇看向他。
是一个男人。
beta。
长得……很好看、单眼皮,白皮肤,穿了件普通的黑色上衣,在门口拧湿毛巾,好像看样子......可能高他一点,187左右了。
农村……能生出这么好看的人,实属罕见。
陈荇点头。
beta比划了手语,说:“是残疾人?”
“……吃饱了。”陈荇不诚实。
到了晚上,陈荇才知道那人是谁。
他叫梁贞。
“什么真?”陈荇问,他妈妈也姓梁。
“贞洁的贞,”钱程说:“梁山好汉的梁。”
“他会手语,他是老师?”
“他爸爸妈妈是聋哑人。”
突然话题落到了手机上,钱程说:“你的密码不对啊,我输了好几遍,你家里电话你怎么也不记得啊?”
“我一定会还你钱,”寄人篱下,落魄的陈荇向他承诺:“等我能走路了,我回家拿给你,可能还要问你借几百块的路费。”
“哎……哎,”钱程眼神古怪,使劲叹气:“你坐火车回去么?太慢了吧?我的钱还能回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