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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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慈仙君说完，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中。
因为演武场上钟杳杳和陆昊良已经各自出手了。
原本，像这种炼气期的斗法，根本不会有几个人关注。炼气一层跟炼气三层打，跟小儿胡闹没什么两样。
而且，斗法双方本来也是稚龄小儿。
但是场上这两人是清衍仙君的亲传弟子。
清衍仙君，那是虞洲道尊、仙阁宗主，更是十二仙阁所有弟子心中的神。
对于他的亲传弟子，所有人心中都是既羡慕又嫉妒的。
为什么不是我？凭什么不是我！
因此他们便要瞧瞧，这清衍仙君的徒弟，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但陆昊良一出手，他们就瞬间有了自知之明。
十二仙阁第一人座下，又岂会有庸才。
他虽然才炼气三层，但挥出的那套北望关山却气势磅礴，剑光过处、寒气逼人，即便隔着结界，也依然能感受那凌冽的剑气。
“这便是天下第一的剑诀吗？”会来长庚阁进学的弟子都尚年轻，过去曾见识过北望关山的寥寥无几。
所以陆昊良这一剑着实让他们惊讶。
设身处地想想，同等修为下，他们是断然挥不出这样的剑势的，恐怕也逃不出这样的剑招。
只见陆昊良挥剑之手迅如闪电，须臾之间，无数道寒芒便织就一张密网，网中流转的，皆是肃杀之气。
钟杳杳便被笼罩在这张网中。
陆昊良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丝弧度：筑基之下，没人能从他这招里全身而退，更别说是区区炼气一层了！
几日前趁着他大意侥幸占了点便宜，还真当他这一年修行是白练的么。
众人都瞪大了眼，准备目睹钟杳杳在这剑网中被一击溃败。
十一稚嫩的圆脸更是涨的通红，手心也不自觉地掐出了血印。
然而下一瞬，眼前的景象就让所有人集体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钟杳杳身形晃动，脚步微移，状似悠闲地往后踏了几步。她的动作明明看着很慢，步子迈得也不大，可飘忽之间，便如虚影，如轻烟般退出密网，安然站在剑网之外。
所有人一齐揉了揉眼，却发现自己根本没看清她刚才的动作。
前世，她领悟了一套身法，将之命名为《飞鸿踏雪》。此功法能使人轻如鸿羽，飘若轻烟，放眼虞洲，也堪称精绝。重活一世，虽修为尽失，但有些刻进灵魂的东西，却丢不掉。
而今日在场，能看明白她那身法的，恐怕也只有那几位已修至化境的讲席了。
演武场外，原本神色平淡的清慈仙君也忍不住叹了一声：“妙啊！这样的身法，只要稍加练习，日后也能独步虞洲了。”
接着他意味深长地低头觑了一眼十一：“你这姐姐，看来也很有来头啊，来历恐怕不比你简单哦。”
十一的神情却是比方才自若多了，听到清慈的话，忍不住骄傲昂了昂头：“那是自然。”
仿佛被夸的不是钟杳杳而是他。
清慈轻笑着摇摇头：他这小友，年龄变小了之后，心智似乎也越来越幼稚了。
而演武场上，战局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一招落空，陆昊良慌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既然招式被破，那他便长驱直入，以力破之。
左右钟杳杳不过才炼气一层，直接以剑相拼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若第一下出手时，他便能有这样的想法，兴许他现在已经获胜。
但重来一次的机会，只有钟杳杳才能拥有。
陆昊良在使出北望关山之时，便已经露出了自己的破绽，而钟杳杳等候那么久，便是在寻找他的破绽。
得益于上一世她对北望关山的了解，在她身动之时，就是发现陆昊良破绽之时。
这一瞬，演武场外所有年轻弟子都被上了一课。
钟杳杳剑起寒光，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炫目的光芒，手中长剑却如灵蛇探头，势不可挡。
一阵兵器相交的“叮叮铮铮”声后，陆昊良手里的剑铿然落地，钟杳杳手中长剑则横在他颈侧。
她方才用的，正是十二仙阁最普通的剑法——清风剑诀。
“我赢了。”钟杳杳咽下口中腥甜，转身毫无留恋地走下演武场。
“哇！”场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对这些弟子来说，能进入十二仙阁，便已是令虞洲人人羡慕了。只是他们也默认了，自己终其一生都会被各阁亲传弟子压上一头。
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得到的培养就有云泥之别。
但方才的钟杳杳，虽然同样是亲传弟子，用的却是他们普通弟子的功法。
她向所有人证明，就算是普通如清风剑诀，也有机会胜过天下第一剑诀的北望关山。
这无关于修为，无关于剑法是否高明，而在于对剑本身的领悟。
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十一第一时间发现了钟杳杳的异常。
她以弱胜强，到底还是有些勉强自己，虽胜利了，却也受了不小的内伤。
十一在清慈身上胡乱摸了一把，然后赶忙跑到钟杳杳身边扶住她，往她嘴里塞了一把极品灵丹：“我师父炼丹也很厉害的，姐姐你快服下，对疗伤有帮助。”
被借花献佛的清慈先是一愣，而后低声笑骂一声：“这臭小子。”
眼看十一自顾自扶着钟杳杳出了长庚阁，他这个当师父的也只能替他善后，干脆解散了所有还在兴奋中的弟子，让他们提前放学。
“这臭小子，这么着急，我还没问漂亮师侄她这么精妙的身法从哪里学的呢！”
绝不可能是他那惯爱装腔作势的师兄教的，他要能悟出这样的功法，早就宣扬的全虞洲都知晓了。
经过这一场决斗，之后的日子里，陆昊良和温俭行在面对钟杳杳时就老实多了，叫她“大师姐”时也不再阴阳怪气。
如是两年岁月，钟杳杳一路从兰时院升到槐序院，待到快要入冬的时候，她终于筑基成功。
按照十二仙阁的规矩，同一年筑基的弟子，都要在当年岁末之时完成一次考核，然后在下一年统一升入素商院。
去岁时，温俭行便已筑基成功并通过了考核。
而在今年年初，陆昊良也先于钟杳杳半年筑基了。
“所以你岁末之时要和姓陆的一起下山历练？”十一仿佛听到钟杳杳所说的事情时，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
“明年还要丢下我一起升到素商院？”
完了，他的天塌了。
自从当初钟杳杳战胜陆昊良之后，那小子很是消沉了几日，见到钟杳杳就避开，就跟见了瘟神一样。
可没过一阵子，他就跟转了性一般，日日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的缠在钟杳杳身边，还美其名曰，自家亲师姐弟，本来就该多相处。
更气人的是，去年，他俩前后脚到了炼气七层，升到了槐序院，只留下十一一个人枯守兰时院。
好在几个月后，他修为终于追了上去，也到了槐序院。
结果现在他们说筑基就筑基了。
“就算不在一个院子，左右我们还是可以一起上学下学的嘛。”钟杳杳有些生硬地安慰着十一。
她对哄小孩这方面实在不算擅长。
十一却依然皱着一张苦瓜脸：“可这样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就见不到你了。”
学堂四院两两相通，又被称为上院和下院。而槐序院和素商院之间，只有高墙相隔，并不相通。
“要不我也在岁末前筑基，这样就能跟你们一起下山了，明年还能一起到素商院！”十一眼神一亮，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钟杳杳当即轻轻敲了敲他额头：“胡说，修炼一事最该脚踏实地，岂是你说如何便如何的？”
虽然修仙界都认为进阶速度越快便越能体现修炼天赋。
但十一如今毕竟年纪尚幼，即便天赋极佳，也不能一味贪快，这样对日后修行并没有好处。
像她本身天资俱佳，又有上一辈子的修行打底，也将修为压制到了十岁方才筑基，便是希望能打一个好底子。
十一也知钟杳杳说的有理，只好撇了撇嘴认下了：“我知晓了。”
钟杳杳又安慰他道：“你放心，这历练任务想也不会太难，我定能在年末之前赶回来，同你一起过年的。”
修真无岁月，所以修士们也不如凡人们那样看重年岁节日。
但钟杳杳幼时在凡界长大，又幼年孤苦，对过年时的团圆却有着异于寻常修士的执念。因她的影响，十一心中便也十分重视这个节日。
待到岁末之时，经过学堂山长的统计，这一年共有四名弟子筑基成功。由于人数不多，学堂便决定让他们四人共同去完成同一个任务。
下山之前，钟杳杳和另外三名弟子一起去长庚阁领了任务。如她所料，他们几人的考核任务，是要到玉京城外一个名叫余宁镇的小镇，完成来自镇上富商张家的委托。
钟杳杳上一世筑基考核时，做的也是这同一个任务，再来一次，原本就没什么难度的考核，对她来说就更不在话下了。
余宁镇虽然属玉京城管辖，但距离玉京其实路途有些远，钟杳杳他们一刻不停，也用了大约近三日的时间才赶到。
到了余宁镇，跟前世一样，来接待他们的依然是张家的老管家，几人如他要求的那样，皆称其为张伯。
众人跟着张伯在小镇上一路穿行，刚进小镇，还未走多久，四人便齐齐停下脚步，站在一户人家门外。
“张伯，这户人家，家中是否也发生了你们求救的那种怪事？”四人中最年长的周锦城眉头紧锁，严肃问道。
张伯原本愁容满布的脸上瞬间一亮，眼中立刻迸发出一丝希望：“没错没错，小仙君果然是慧眼如炬！”
看着眼前的小镇，周锦城有些发愁：实在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眼前这小镇鬼气弥漫，一眼就看得出情况诡异。
而有几户人家中鬼气格外浓郁，想来是家中都有怪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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