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归帆》梁也惜

1、运动会

　　梁彪还是杨飘？
　　————《舒洁日记本》

　　九月还未散尽余热，焖热的天够磨人，偏偏知源中学瞎凑热闹，举办久违的运动会。

　　头顶的电风扇嗡嗡作响，知源三中十三班里时不时传来笑声，有人冲锋带头开着教室里的投影机，有人在趁着比赛还未开始睡着懒觉。

　　教室在一楼，离小卖部很近，舒洁刚比完跳绳，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唐果进来坐在她旁边，笑着问：“要不要喝绿豆冰，凉快凉快？”

　　舒洁：“no，除非你帮我买？”

　　“你不是有钱吗？”

　　“有钱，没力。”舒洁埋头叹气道，“给你跑腿费。”

　　“不行，你有手有脚的，自己去。”
　　“那我大发慈悲，跟你一起去。”

　　小卖部很小，没有任何灯光，两排零食架和几个摆放不同的冰箱。
　　舒洁推开冰箱门，挑了个最底下的绿豆沙冰，冰的才会让人解渴。

　　同时，旁边的一句清冽声音传进耳朵。

　　“你要不要喝点绿豆沙冰？”

　　转眼间，两杯拾了起来。

　　舒洁抬眼望去，视线定格在身旁男生的脸上。

　　白皙，一副好看的皮囊。
　　实属让人离不开眼。

　　舒洁抿了抿唇，心底的节奏无声漏了一拍。

　　看着男生去排队，舒洁紧跟在其身后。

　　小卖部这会的队伍不多，但闷热的环境，气味实属难闻。

　　“听说你又被告白了，这才几个月啊。”

　　那个男生笑哼了一声，没做声。
　　“艺术班的那个代斐？”身边留着短寸头的男生说道。

　　他瞥了一眼：“你还记得名字。”

　　“那可是大美女，怎么会不记得。”短寸头男烂笑起来。

　　“那你帮我摆脱她，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得了，我成了个备胎，行吧。”

　　舒洁屏着气，注意力一直交聚在前方穿着红色短袖的男生身上。

　　尽管隔着一个肩膀宽的距离，但那细碎的声音依然清晰。

　　偷听别人的对话，实属有些不道德，可唐果又隔着几个人的距离，一时间只能盯着他后背看。

　　男生的后背能透过衣服看到他具有明显的蝴蝶骨，显得整个人很瘦。
　　有肉不明显。

　　“三块钱。”

　　男生掏了几枚硬币放在收银台上。

　　收银员抠了一俩下。

　　等他们走开，舒洁这才光明正大抬头看过去。他踢踏着足球鞋，单手插进短裤口袋，漫不经心往外面走去，个子高高瘦瘦的。

　　霎时间，耳旁的声音停了下来。

　　舒洁揉了揉鼻子，不知道为何，心里面有些不平衡。

　　“走吧，去看跑步比赛。”这会唐果出来，紧挨着舒洁，戳戳吸管口。

　　去到操场的路上，唐果还在叽叽喳喳聊着班上的八卦，舒洁随口应付了两三句。
　　脑袋一团浆糊，昏昏沉沉的。
　　天一热，直冒汗。

　　很快唐果注意到她有些不对劲，拍了拍她手臂，调笑道：“我觉得那个站在终点线的，穿红色衣服的，长得挺标志的。”

　　舒洁摇了摇头，转眼还是往操场方向望去。

　　一位穿着红色短袖，裤子是黑色的，带有奈克的标识。
　　男生正接过身旁传递过来的水。

　　仔细一瞧吧，是刚在小卖部遇见的那位男生。

　　舒洁站在观众台上，手扶着栏杆，距离他有两百米远。
　　视线一直回落在他喝水的动作。
　　干净利落。
　　后又瞅见他留了一把狼尾。

　　对于舒洁而言，那坨狼尾是耀眼的存在。

　　“还行，不过他跑得还挺快的。”

　　“啧啧。”唐果赞扬了一番，“果然跑步的男生就是长得帅，也不知道他是几班的？”

　　舒洁：“别瞎想，可能有女朋友了，你看见他旁边站着那个齐刘海长发的女生没？”

　　望眼过去，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他身旁聊着，其余人打趣起来。
　　因为带着口罩，看不出她是什么心情。

　　“唉——”唐果感叹，“又是为帅哥发愁的一天，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谈一场恋爱呢？”

　　“有缘分自然就会到。”

　　看了小半会跑步，又瞅了眼手上的机器表，到时间了。
　　舒洁偏头，对唐果说：“我去食堂参加跳棋比赛，你在这好好看。”

　　唐果应了声。

　　跳棋比赛在食堂一楼举行，每个班都有两个名额，人很多。

　　和舒洁一组的还有两位女同学，让其惊讶的是，其中有位在操场上碰见的那位女生。
　　不明白大热天为什么还要戴口罩？
　　不难受吗？

　　玩跳棋，舒洁是个新手，没玩过。
　　谁初中运动会会有这个？

　　跳棋比赛负责人是物理老师，贺荟红，人称贺芬奇，代号的来自一句歌词“so baby girl请别叫我达芬奇，让我唱首melody”。这个代号，总会误以为就叫这名字。

　　舒洁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向贺芬奇投向求救信号，只听到她合上手：“大家认真对待，不会下跳棋也没关系，有手就行。”

　　舒洁强忍着苦涩，硬着头皮上。

　　石头剪刀布。
　　舒洁最后一个出，轮到她的时候，手心发汗，看着她们手熟，不知下哪个好。

　　“你下这里。”带眼镜黑不溜秋的女生说。

　　这一盘，指点江山。
　　输了。

　　不过没关系，一来生二来熟的，总有一天会赢回来。

　　***
　　吃完晚饭，回寝洗了个热水澡，又开始晚自习无聊的时光。好在知源中学有些理智，让全校师生观看电影，这才没消磨人的意志。

　　舒洁整个脑袋摊在桌面上，同桌唐果在课桌里拿出瓜子来，撕开，倒在桌面上。
　　“追剧少不了瓜子。”

　　又拍了拍前桌，“你们要吃吗？”

　　“要一点。”

　　前面的同学抓了两把，也不忘分给同桌。

　　坐在最后一排的缘故，没人太注意。

　　晚二中途梁菊雯交代了运动会后续事情，又确认明天的女子4×300米有谁要跑。

　　舒洁纠结了一会，剩最后一个名额时，问了下同桌：“明天要死的时候，你替我垫背，怎么样？”

　　唐果睨了她一眼：“不行哦 ，俗话说得好，自己的事自己做才行。”

　　“你还是不是我的好闺蜜了，我和你换了个跳棋，结果项目越来越多，我真服了。”舒洁抱怨道。
　　当时报名下来时舒洁她们去楼上偷偷溜进办公室翻找，原本报名跳绳的舒洁，和好朋友换来换去，一下子整出了三个项目。
　　整个班就数她戏份多。

　　唐果戏笑：“唉，你看呢，这贡献的分量可不少，一声咆响，他们还不得叫你一声洁哥呢？”

　　舒洁：“……”

　　运动会的第二天，气温有一点点回升。
　　跑完五十米接力赛，舒洁肚子泛疼，最后只能回趟寝室睡会觉。

　　下午三四点，阳光正好。
　　运动会的最后一棒，闭幕式。

　　“东西收拾好了没？”闲来无聊，舒洁弯着半身问。
　　“没。这次不打算带箱子回去，家本来就远，每次都很麻烦了。”
　　“要不要去我家逛逛？”
　　“下次，我姐来接。”

　　演讲台上跳过简单的结尾，便迎来了颁奖典礼。
　　舒洁看向前面，远远的排着一长队伍。
　　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人上台，班级会跟着欢呼。
　　那只能面无表情的拍手。

　　“你说这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怎么还搞这些？”唐果垂着眼问她。

　　“别急，你看看那个穿黑色衣服裤子的是你说的那个体育生吗？”

　　唐果看了一眼，搭在她肩膀上：“是的欸，他高二。”

　　“我觉得他好黑。”舒洁说的是实话，没必要绕弯子。

　　“他跑步也厉害。”
　　唐果一直聊着。

　　阳光还没奏下它的时间表，人群中的热气腾腾上升。

　　转眼看到一位男生轻飘飘走向队伍最后列。

　　“你还记得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吗？”唐果。
　　“记得。”
　　“快看，他在那。”

　　中间的位置，那件红色的衣服格外的突出。

　　十分钟过去，广播喊到他们那几人时。

　　“高一男子一百米决赛第一名姜正南”。

　　“第二名梁彪”。

　　”第三名刘雨杰”。

　　舒洁没听得太清。

　　目光一直追随着，拿到奖的那一刻，他笑得很灿烂，一双眼眸带着刻骨铭心的深邃。

　　拍完照，回到队伍的前头时有人调侃：“厉害呀！彪哥。”

　　他发出轻微的哂笑，跑过一长串的队伍，持续一个个击掌，直到站在最后一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