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少年啊，请坠入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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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括官大人。”
冰封的宫殿内寂静无声，军靴在光滑的地板上碰撞出庄严的回声。
侍卫的长枪在宫殿门前交叉，军靴停在了门前。举着长枪的两个侍卫手轻微颤抖着，他们低垂着头，轻声道：“女皇大人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入。”
皮耶罗不动声色，半截漆黑的面具覆在他的右脸，苍白的发丝一丝不苟地从耳侧垂下，仿佛掺杂了几颗至冬的雪粒。
“包括我？”
皮耶罗的声音不怒自威，两个侍卫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们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垂下头，似是默认。
“我知道了。”皮耶罗没有为难他们，利落地转身而去，披风如利刃一般划开空气，掀起一阵肃然的风浪。
他目不斜视地向前直行，无视廊柱后方的某个黑影。
“啪嗒。”
黑影主动走了出来，那人慵懒地靠在柱上，手中的试管发出蓝色的荧光。
“女皇大人有新客人了？”
多托雷的语气轻佻，礼节在他这里似乎只是存在于书本上的定义。对于他的同事们、甚至上司，他向来都不屑于伪装自己的疯狂心思。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皮耶罗站定，身躯巍然如山。
“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能将我们的统括官大人都拦在门外。”试管内的蓝色液体轻轻晃了晃，多托雷举起试管，冷光在液体中折射，隔着玻璃，皮耶罗看见了他扭曲的面具。
那面具之下的唇轻轻一勾：“您知道的，我的求知欲一向十分旺盛。听说女皇大人为我们所有人都准备了一场量身定做的试炼，我常年待在实验室，不像有些愣头青，什么信息都没掌握就敢去拼命。”
皮耶罗并未对他明嘲暗讽的某位“愣头青”发表意见，他沉声：“为女皇效忠是尔等的荣耀。”
多托雷轻轻一笑，不置可否。他倾斜试管，蓝色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刹那浓烟骤起，弥漫的烟雾将他的身形掩盖。皮耶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烟雾散去，多托雷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人影。
唯有月光透过琉璃窗，清冷地洒了下来。
厚重的军靴踩在了月光之上，迸发出沉重的回响。
而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宫殿的最深处，一个人影站在王座下方，恭敬行礼。
“女皇大人，契约已成。您手下的执行官，都是最完美的实验分子。我将为您描绘一幅比宇宙还要盛大的雪国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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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再创世——这是女皇大人给我的试炼。”
哀丽秘榭，白厄家。
达达利亚作为伤号，占用了小白厄的床。拉帝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垂头沉思，安静地仿若一尊雕像。
他知道达达利亚性格直率，但他没想到，这人竟然能直率到这种地步。
拉帝奥收到直播任务后，本想旁敲侧击，试探一下达达利亚有没有接收到类似的信息。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达达利亚就将一切率先抖落了个干净：“我听到女皇大人的声音了，这一定是她对我的考验。刚好，[公鸡]说你加入愚人众也需要一场测试，不如让我们一起完成这场试炼吧！”
很好，这人甚至帮他把出手的理由也找好了。
达达利亚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有什么顾虑，贴心道：“当然，这场试炼必定有风险。如果拉帝奥先生你实在担心的话，我一个人完成便可。至于你的测试，之后再找其他方法就好。”
拉帝奥深深看了达达利亚一眼，他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透此人的大脑构造。在无数神经与沟回连接的通路之中，流通的应该是名为“简单”的生物信号。
“不必，我会出手相助。”
拉帝奥其实更好奇另一个问题：“你如何确信，你听到的是女皇的命令？”
这个直播间在拉帝奥脑袋里住了这么久，拉帝奥依然没有停止对其的辩证分析。达达利亚是如何坦然接受这样一道虚无的指令的？
“很简单啊，如果是，执行命令便好。如果不是，我会将冒充女皇大人的幕后黑手揪出来，抹消。”
对于他人而言复杂的思考程序，在达达利亚这里就简化成了“是或否”的简单逻辑推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大道至简”呢？
“我誓死效忠女皇大人。”达达利亚的眼中仿若燃烧着炯炯火焰，拉帝奥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坚定不移的战士。
不过很快，达达利亚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他扯了扯身上包扎好的绷带，跃跃欲试道：“拉帝奥先生，我们去打探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拉帝奥指尖在膝盖上叩了叩，声音低沉：“不用。”
他已从漫天的弹幕里知晓了他们的所在地——在更早之前，在这个世界还未现于人前时，拉帝奥就已经关注到了这方寰宇的角落。
三重命途交织之地，翁法罗斯。
【这就是那个天才的试验场——翁法罗斯？】
【所以谁知道翁法罗斯现在怎么样了？我只听说那位创造了博识尊的天才为了毁灭博识尊，制造了翁法罗斯，用来推演博识尊的死亡】
【这就是博识尊最严厉的父亲吗……】
【具体的这得问无名客啊，听说这次又是他们率先开拓】
【阿基维利还在发力……】
【没想到啊，主播竟然到了翁法罗斯。听说公司市场开拓部对这里很感兴趣，但出于某些原因一直没啃下来。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走在奥斯瓦尔多·施耐德的前列！】
【“孤狼”给直播间送了“市场开拓部员工ID卡”×1】
【孤狼：啊哈哈哈我要将我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管理员]石少拒收了“孤狼”的“市场开拓部员工ID卡”】
【[管理员]石少：不要没用的东西[微笑]】
【……】
达达利亚看拉帝奥不慌不忙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试探问道：“难道……这里是你的世界？”
“从物理角度来讲，这里的确可以与我所在的星球接轨。”拉帝奥回想了一下自己所掌握的有关翁法罗斯的情报，他对翁法罗斯具体的细节并不清楚，相关信息一直处于封锁之中。正如弹幕所说，对这里最了解的，恐怕只有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了。
“我会尽量提供我所知道的信息，这场试炼，不会太简单。”
毕竟是三重命途的交织之地，智识、毁灭与记忆的混合体，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个毛茸茸的头从门缝后面钻了出来，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盯着他们。
白厄望向他们，小心翼翼问道：“大哥哥，你们休息好了吗？我有一个朋友听说了你们的事，想要和你们见一面，可以吗？”
达达利亚答应得十分爽快：“当然！他在哪里？”
白厄侧了侧身，一头粉发赫然出现在拉帝奥他们的视线中。一个背着双手的少女从门后跳了进来，她歪了歪头，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哎呀呀，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叨扰二位了，我是昔涟，听白厄说二位是突然降临于哀丽秘榭的土地上的，人家实在好奇，就想来看看传说中的异世旅者长什么样子。”
昔涟笑眯眯地凑近，拉帝奥不置可否，达达利亚倒是接受良好：“噢，你好！我是达达利亚，这位是维里塔斯·拉帝奥先生，我得感谢你们收留了我这个伤病号呢。”
在达达利亚的热情带领下，白厄也加入了聊天，三人很快聊得如火如荼。
拉帝奥闭上了双眼。
无他，直播间的弹幕再一次井喷式地爆发了。
【主播的直播间是卡颜吗！这么久了，里面出现的人就没一个是丑的！】
【666全是建模怪，不玩了】
【好萌的小哥哥小姐姐，喷血】
【哇这个白厄小哥哥笑起来好像萨摩耶！】
【“**”给直播间送了“星核”×1】
【**：麻烦主播把星核交给白厄】
……
直播间沉默了。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飙升。
【恭喜思想的芦苇的直播间登顶新人榜第一】
拉帝奥愣了一瞬。
为了确认这位被屏蔽的用户打赏的“星核”是他认知里的“星核”，拉帝奥打开礼物背包，一颗闪闪发光的球形物体正静静躺在背包方框内。
【我靠靠靠靠靠靠我没看错吧！谁打赏了啥！星核！万界之癌的那个星核！？】
【疯了，这个直播间一定是疯了】
【纳努克，我知道你在看】
【轻轻跪下，这个直播间都藏了些什么人啊……】
拉帝奥从背包中取出那颗金色的星核，现实中，他的手心上赫然冒出一个金色的发光圆球。
拉帝奥望向白厄，片刻后，他决定履行自己作为主播的职责。
“这是有人托我给你的礼物。”
聊得热火朝天的三人顿时停下，他们面面相觑，而后达达利亚和昔涟共同看向一脸懵逼的白厄。
白厄用手指了指自己，脑门冒问号：“我？”
拉帝奥颔首，将星核交到他手中。
白厄还是一脸不解：“谢谢您……可这，是谁给我的？”
拉帝奥：“不知道。”
白厄：“那这是什么东西？”
拉帝奥：“我没有义务告知。”
白厄：“……”
眼前这个男人勾起了他一些不美好的回忆，这位冷冰冰的先生看起来比校舍的老师还要严厉。
白厄捧着那抹金光，突然，金色圆球一闪，钻入了白厄的眉心。一股暖流顺着白厄的躯体流到四肢，他猛然一愣。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厄喃喃自语，昔涟却若有所思。她拿出了一副神谕牌，轻轻笑了笑：“异邦的勇者和天外的奇遇吗？如果这是冒险故事，那确实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呢。”
昔涟晃了晃手中的牌：“虽然欧洛尼斯的预言总是不太准，但作为一出冒险故事的序幕，应该是相当有分量了吧？作为回礼，不如就让我为两位客人占卜一番？”
拉帝奥正想出声拒绝，他从不将未来押在虚无缥缈的命运论上。然而昔涟仿佛洞穿了他的想法，举起食指靠在唇边，眨了眨眼，嘘道：“不要着急拒绝嘛，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神谕牌在昔涟的手下“哗啦啦”翻洗，三张牌分别放在了三人面前。
昔涟一张张揭开。
达达利亚面前的是一张[魔人]牌，昔涟定睛看了看，才道：“汝将焚灭己身，以邪眼俯瞰旧世愚众。”
昔涟看着达达利亚有些发愣的神情，笑了笑：“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耍赖哦。我相信欧洛尼斯不会拒绝再来一次的玩笑。”
达达利亚回过神来，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没关系，我只是觉得……这占卜，有些神奇。”
白厄面前的是一张[勇士]牌，昔涟注视着那张牌，念出那句早已熟稔的预言：“汝将肩负骄阳，直至灰白的黎明显著。”
白厄挠了挠头，眼神坚定道：“我一定会成为保护大家的勇士的！”
昔涟最后翻开了拉帝奥面前的牌，出乎意料的，那是一张空白的牌。
昔涟一怔，抬眸望进拉帝奥的双眼，喃喃道：“汝将孑然一身，行于无边的终途末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少年啊，请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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