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少年啊，请坠入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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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成神吗？”
诱人的诘问如同魔鬼的轻抚。
“你会得到至高无上的神权。”
“你会得到万人敬仰的神邸。”
“你会得到成千上万的信徒。”
“告诉我，你想得到这一切吗？”
一声轻蔑的低笑——
“我确实已经厌烦了这个虚假的世界，但我成神，不是为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而是为了至高无上的真理。”
那刻夏睁开双眼，冥河在他的脚下流淌，拉帝奥与他并肩。
“我又自言自语了？”那刻夏对上拉帝奥的眼神，轻轻挑眉。
拉帝奥抱臂，不置可否。
身体里有三个灵魂就是太不方便，那刻夏揉了揉额角，那位[博士]实在不安分，一有机会便乘虚而入，好在瑟希斯帮他抵消了一些影响。
“到了。”
拉帝奥无意过问那刻夏的反常，他淡淡抬头，看向冥地的花海——或者说，是花海的灰烬。
一头发狂的巨龙站在灰烬中心，正不断向四周喷射紫焰。而在巨龙的头顶，一位少年俯瞰凡尘。
“玻吕茜亚——”
是遐蝶的声音。
那刻夏投去目光，遐蝶跪倒在巨龙的脚下，她手上的绷带已经解开了，那双能带来死亡的手此时竟在微微颤抖。
“为何……你能拒绝死亡？”她喃喃道，目光望向半空中的少年。
少年俯身，雷光响彻，他从巨龙头顶飞下，垂眸，意味不明地一笑：“死亡？于我而言，不过是无力的虚词。”
“砰！”
就在雷光将要笼罩住遐蝶的前一刻，一声枪响，那刻夏抬起手，发烫的枪管缕缕冒着白烟。
子弹径直穿透了少年的身体，他的身形闪了闪，拉帝奥注意到，和其他出场的愚人众执行官一样，这位少年，亦是以魂魄的形态登场。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少年退回到巨龙的头顶，惊雷密密砸下，不留一丝缝隙。
“他试图褫夺死亡的火种。”拉帝奥淡淡一扫，明白了大概。
“这就是我要邀你观看的，一场成神的实验——当然，这场实验的结果，注定是失败。”那刻夏笑了笑，“你说对吧？[博士]？”
低沉的嗓音轻轻笑起来，多托雷的虚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他是一个合格的实验材料。”
——这个男人，竟然将自己的同僚称为实验材料吗？
拉帝奥一瞥，愚人众执行官里的正常人果然不多。
“看来你还没有彻底死心，抢夺我身体失败后，又哄骗他完成你造神的实验。我猜猜，你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不会是我上一次踏足于此地的时候吧？”那刻夏将弹匣叩开，填装进几颗长相特异的子弹，嗤道：“你还真是有耐心。”
多托雷颔首，竟是认下了这份“夸赞”。
“各取所需罢了。”
“咔哒。”
子弹上膛，那刻夏稳稳举起手臂，准星聚焦在少年的额头。
“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此间的规则，由我制定！”
“砰！”
子弹穿破空气，从多托雷眼前划过。他的瞳孔轻微一缩，子弹在他眼中投出倒影。
“你的子弹碰不到他。”多托雷肯定道。
“是吗？”那刻夏轻轻一笑，看起来没有丝毫慌张。
下一秒，多托雷便明白了他如此淡定的原因——
那颗子弹最终落向的，不是少年，而是那头巨龙！
“轰！”
冥地开始剧烈地震荡起来，那刻夏展开双手，欢笑道：“魔术表演需要更有分量的场地，让聚光灯转向吧！下一场好戏的帷幕，即将拉开——”
众人脚下的地面摇晃着，大地出现了裂隙。法吉娜的海水从缝隙中涌出，祭祀坛从地底升了起来。
十二泰坦的标志如同流星在半空浮现——
他们回到了创世涡心。
“瑟希斯！”
一颗火种被送往祭坛的深处，拉帝奥抬眸——阿格莱雅、缇宝、白厄、达达利亚……
看来这也是那刻夏计划中的一部分。
缇宝已经开始念起预言，那刻夏在走进祭坛的前一秒，将目光投向遐蝶——
“你已做好准备了吗？”
缇宝的预言进入了下一章节。
遐蝶重重一点头，竖起镰刀，踩着巨龙的脊背飞入半空。
“妹妹……”
她环抱着巨龙的脖颈，那双不敢拥抱任何人的双手此时紧紧贴在巨龙的皮肤上，巨龙蹭了蹭她的手，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哀鸣。
一滴泪顺着遐蝶的脸颊落下，她喃喃低语：“那刻夏老师，我已解明死亡的课题……”
说罢，她将镰刀扔了出去，勾着少年的脚腕，一同坠入祭坛。
“哗啦！”
代表理性火种的标志亮起，即证明那刻夏完成了他的使命。
而这同样也意味着，代替那刻夏心脏的火种已经归位，那具由炼金术新塑的躯体，再也无法有所动作。
至此，神悟树庭智种学派的学者、七贤人之一、十二黄金裔理性的继承者——阿那克萨戈拉斯，确认身死。
然，他留下的真理仍在为逐火之旅点燃炯炯明火。
一封信纸飘落在拉帝奥的手心，他垂眸一瞥，上面是潇洒张狂的笔记。
那是一份实验日志，或者更准确地说，那是一份攻略——成神的攻略。
日志的下方是一行大胆的批注，光看着那行字，拉帝奥都能想象到那刻夏的神态。
男人抬起手，不屑一笑，用那只单眼蔑视神众——
“维里塔斯·拉帝奥，你不属于智识，你将创造一条，独属于你的神途。”
早在刚刚踏入翁法罗斯的土地之后不久，拉帝奥就已察觉，这个世界是一个类似权杖运行的程序。他们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实验数据，逐火之旅注定是一场不断忘却的旅途。
但很幸运的是，有一串数据脱离了程序的掌控，觉醒了自我意识，并且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虚假真相。
一只被豢养在鱼缸中的鱼儿能意识到自己并非身处大海吗？
那刻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的意识逐渐消弭，但他知道，他将于再创世迎来新生。
“我还是想不通，你是如何察觉到这一切的？”
在彻底消失的前一刻，那刻夏看到[博士]的虚影。他的肉身已死，作为“副本”依附于他而存在的[博士]自然也将消亡。
“哼。”那刻夏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他和[博士]的灵魂都幻化为了漂浮的数据，而在数据集中，一张硬盘躺在那里，“这是另一个翁法罗斯的我留给我的备份，虽然这里只是一个为你们执行官打造的赝品，神礼观众也从'来古士'变成了'真理医生'，但不变的，唯有我的智慧，以及，至高无上的真理。”
那刻夏挥了挥硬盘：“里面储存着天才俱乐部#1赞达尔的知识和记忆……一件不错的礼物，对吗？”
数据流渐渐流入基底的长河，无形的粒子啃噬着两人的灵魂。
[博士]轻轻一笑，下一秒，他的身形便彻底破碎。
“对于翁法罗斯这个实验场来说，你的出现，真是一个奇迹。”
那刻夏冷冷地看着他消逝，紧接着，他的灵魂也开始湮灭。
无数代表他的数据流缓缓汇成一条延绵不断的长河，一头大地兽幽幽嘶鸣，在数据长河中远去——
真是一件幸事，在生命的尽头，竟是由大地兽来渡他前往死亡彼岸。
“走啦~阿那克萨戈拉斯，我们回家啦！”
一个笑得十分温柔的女孩坐在大地兽上，朝他伸出手。
那刻夏一怔，而后，他安然地握住了那只手，念出那个已经近乎生涩的称呼：“姐姐。”
至此，工程已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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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涡心内，代表着死亡的标志迟迟没有亮起。
忽而，一声呵斥响起，回声在创世涡心碰撞：“想要凭此地困住我？痴心妄想！”
遐蝶从涡心中走了出来，而在她的身后，惊雷轰顶。
一场大战难以避免。
白厄和达达利亚也都加入了战场。
达达利亚感慨：“真是麻烦呢，第六席[散兵]，他的身体可没那么容易洞穿。”
白厄举起长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黄金裔、愚人众……不过都是徒劳的蠢货。”
[散兵]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他将自己也骂进去了。
死亡的火种在他的手中爆发出灿烂的明光——
“我将登神……”
“快阻止他！”白厄察觉到了不对，径直将长剑扔了出去，却被一道雷光挡住。
闪电霹雳，将[散兵]包裹起来，任何人都难以近身。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霸占火种——
突然，一只手从雷光之中伸出。
几乎是与[散兵]复制粘贴一般的少年握住了[散兵]的手。
他笑了笑，语气温柔：“不要迷失在歧路上了啊。”
[散兵]一愣，嗤道：“怎么？你想凭着这张脸管束我吗？”
少年将死亡的火种捧起来，轻轻一扔，火种跌入遐蝶的手心。
“何必嘴硬呢？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你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虚假的试炼，何必较真？”
[散兵]沉默良久，切了一声：“好玩而已。”
少年牵着他的手，一同沉入寂灭。
创世涡心安静了下去。
遐蝶抬眸，死亡的标志，已然亮起。
黎明将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少年啊，请坠入深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