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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脑子里面做演讲 ...

  •   客厅里满是各种古怪论调。各个党派,包括无党派人士相互扯皮。作为一个下属,或者是食客,彼奥什有义务忍受这一切。要听自以为是,头头是道的发言,对于人的精神影响非常大。
      我们早就说过无数次,将来也可能多次强调这个鬼地方。因为包括作者在内的多数人都认为这里富丽堂皇,无论如何也比平民百姓和穷苦人家好很多,所以认为她无病呻吟,惺惺作态。可究竟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彼奥什.唐的不愉快只是作秀呢?我们不妨看看再去裁判。假如出于严谨,忍受我的长篇大论之后依旧觉得这人没事找事又自作多情,那也无所谓了。那样我仅仅会向严谨而公正的您表示感谢,绝不为我的主人公说一句话。
      彼奥什现今的不好过的来源最质朴的点在于:对于与自己的理念相背的,而且是在反复聆听分析,确认确实完全相背的言论。对于这些,出于性格只有忍让,即使满腹牢骚,觉得他们漏洞百出三观不正,大有要跳起来辩论一通的想法,也得闭嘴或奉承。第二,要知道人不是幽灵,只要有温度活生生地站在那里,必然要受打量和猜疑,质问:“你是哪一边的?持有什么主张?有什么目的?”答案总不能十全十美,而热情地人们总能包容这些小问题,并教导对方怎么正确行事,这点更像是以教育他人衬托自己的博学多才,真让人气恼。第三,就要复杂许多,只有少部分人会有这个最为致命的烦恼:自责。自责以至于痛苦恼怒,进而精神萎靡不振。想想看,自己曾经是个多么正派的人,虽然身份不太上台面,生活质量并不好,但浑身上下没有负担,所赚来的财物,够自己生活,灵魂上更是羽毛般轻盈,清风就能助你直上青天。现在呢?现在身陷这诡异的泥沼,说着有违心灵的话,还受折辱。这样好不好?在这一个最为基本的问题上,彼奥什又想到了很多——有的时候,而且近来越来越频繁,强烈,她希望一头碰死,或者给自己一枪。她憎恶自己头骨里那个蠕动的肉球,憎恶它一刻不停地向自己施虐,而全然没有要松懈或逃避的态势——她想:‘如果我的头脑在施虐,发狠,那么它所虐待的对象是谁?是我吗?可谁愿意受苦?因而我必然要逃避。可为什么它还在问,还在强调这些罪过般的所作所为呢?只能说明它并不是在惩罚我,而是另外一个……另外一个躲藏在我脑海中的什么东西。可这样,我的头脑在谴责它,那我又是什么?一个旁观者,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还是一个类似于决斗场的条件?我不过是一个该死的容器……’
      想到“容器”,她恍恍惚惚按住太阳穴:‘对了,一个脆弱的容器。身体是多么脆弱,不只是你的,所有人的身体,生命都是这么不堪一击。只要一些小小的意外,就能灰飞烟灭。如此脆弱,又有什么意义?不过全都是尘埃……那么,尘埃何必自相残杀?何必去争论国王的存在,国家的意识形态,或者是文明的方向?反正它们都会灰飞烟灭……灰飞烟灭……’
      一个神学家正在演讲,彼奥什恭恭敬敬地听了两分钟。这两分钟,大概可以了解他的意思,以方便之后应对问题。
      ‘是啊,神学,文明!人活着,而且追求知识,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文明。而神学又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有了上帝,佛陀之类的,才有精神上的约束,有了约束与美好的承诺,才有和平。由此可见德治的重要性。不过,显而易见,太容易失控。中世纪时,人们死板地虔诚,如今人们依旧死板的虔诚。可现在的许多举动在当时是大逆不道的,这是为什么?因为不只是人们改变了,是宗教改变了,是社会改变了……所以呢?所以这些说明什么?思考这些有什么用吗?你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去,只会把它们闷在心里一点点烂掉。更何况,你能想出来什么?思考这些,之后形成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观点。你很讨厌大人物自诩天才的想法,可这么看来,你能好到哪里去?兴许,有一天你就是别人所憎恶,鄙视的对象呢。’
      为了这些问题,她的健康略微受到了一些影响,最平常的一个症状是失眠。困的要死,但一旦躺在床上,就立马精神起来。除了以上种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以外,她还在思考绝望,比方说心口受了一刀而苟延残喘,畅想那些情景下是什么感受,无意识地强迫自己面对这些。茫茫黑夜,窗外有的是充满阴谋的风声,彼奥什躺在床上,不至于颤抖——她已然预料到并习惯了——只是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常常突然一下,昏厥似的睡着了,一夜无梦,早上起来难免会想:‘昨天晚上,我几点睡的?睡了多久?’
      除此以外,略微下降的食欲和一阵孤独感也席卷她全身,让她想找个深山老林躲一辈子。现在,她的面庞血气不足而呈现出灰黄的颜色,可体面的笑没有减少,许多人还来过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每次都要在心里说:‘有您何干?接着去聊你们的党派,艺术和八卦吧!’然而不仅是嘴上,连脸上和举动都亲和得过分。这种情况,彼奥什倒是习以为常。她觉得不过是种不适应新环境的表现,只要一个人待一阵子就好了,于是减少了交往,许多宴会也推脱掉。倒是每天和蒂芬妮散步没减,人总该运动运动,蒂芬妮叽叽喳喳的,陪着她比陪着他们要舒心多了。
      正好,巧合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莫忒奥为彼奥什揽了一些新工作,一份靠着给不学无术但家庭条件不错的学生写文章,代笔赚名声和学位。如此一来就能名正言顺地待在住处。可笑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任务万卡是拿信件给自己的。同在屋檐下,也要处处设防?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不过,并不能一概而论,因为信件中的字迹,言语和他的风格并不相符,彼奥什怀疑不是他所写。那么是谁呢?
      “无所谓,是谁与我何干?”
      ……………
      事情是从一个大学生嘴里传进ABC的。
      一个不学无术,整天就想着找情妇的人,次次成绩倒数,一篇论文字数都凑不齐的学生,居然挥毫成就一篇不错的文章,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思想,但其逻辑,行文无可挑剔,成绩也不低。显而易见,这里面有猫腻。
      大家都是得了闲工夫来这里的,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凑在一起,要把这件被他们称为“代笔事件”的事情查清楚。可要查什么事情,非要借他人人脉不可。渐渐的,许多人也参与其中,大家似乎都在期待真相水落石出——毕竟学位晋升是为了给国家选拔人才,因而教育方面的问题对整个社会影响深远。结果却……并不出人意料,但说出来确实很尴尬。多放查证,推理,大概率是彼奥什所做。
      此时,维克多依旧没有彻彻底底摆脱家庭。凡卡有所察觉,收回了他手中的一些东西,并加大力度继续培养康弗朗米斯,但没有闹僵到不让进家门的程度,每个月也还寄去零钱供给,派彼奥什是不是去关照,但各方都知道:相比于照顾,更多还是监视。一听说,自己家的人干的这种有损社会利益的事情,维克多气得脸颊发红。
      “我早就说过,我早就说过!他说到底不过是趋炎附势之徒!”他愤恨地拍打桌面。有人说:“兴许不是他呢!我们只是猜测。”
      “那也变不了他是个小人的事实。各位!”一挥手,“他还想着要勾引我的妹妹,每天都陪着她去散步,聊天,还给她照顾家猫——顺便一提!养猫的主意跟他也脱不了关系!他想着勾引我的妹妹,跟她结婚,之后就有无尽的好处!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敢公开对我的家长说:‘我反对您!’假如我走了,父亲不会考虑蒂芬妮,只想哪个混蛋能给他好处,他就把女儿给谁。我哥哥指望不上,我父亲指望不上,我的母亲更指望不上。她要比我的父亲还狠,代笔的事儿一定有她掺和!瞎猫撞上死耗子,趋炎附势的恰好就赶上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实话告诉大家,那些给我的钱,我一笔也没用过,统统攒着,就等一天扔在他们脸上。”
      “那我可真担心你能拿钱砸死他们。”
      “随便你们说吧。但这确实是实话,我不骗你们。每一笔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了。就是为了好跟他们算账,而且以避免这种情况——好了,不说了。我得走了。”
      怒气冲冲,毫不讲逻辑。维克多现在满心只有一件事:把这个该死的人的面目展现给蒂芬妮。看她还敢不敢在她面前露脸。最好,直接轰出去,省的他再操心。
      ………
      傍晚,彼奥什照旧去小道上溜达溜达。蒂芬妮终于放下了带着猫儿一起散步的执念,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走着。远方余晖满天,落日有种说不出来的,荧光般的红色。蒂芬妮兴奋地说:“这个季节,是不是该定新的冬衣了?”
      “才初秋呢,小姐。但您是应该多穿点儿,不然会着凉——最近刮风。”
      “您觉得,什么样子的冬衣好看?蓝色的?白色的?听说最近流行花纹大氅。”
      “您喜欢就好。”
      “快说呀!”
      “嗯……您呢,还是穿素色的好看,至少不要那么多颜色,显得太花哨。毕竟您的发色就很抓眼球。浅蓝色,白色都合适,如果硬要整点儿花活儿,那不才觉得弄些花纹就很合适,而且那些花纹应该和衣服的底色相趁映,那样更协调。”
      吹着小风,别提多惬意了。只是身后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叫她疑虑。‘疑神疑鬼,不过是风声罢了。’彼奥什闭上眼睛想。是蒂芬妮先回过头,叫:“哥!”
      她侧目,冷冷地看过去。之间维克多死死瞪着她,更觉得不快了。她没有料想到这在维克多眼中是什么场面。红头发的少女笑盈盈地叫他哥,而她身后就是一个黑着脸,又很快摆出谄媚样子的奸诈小人,他们挨得那么近,彼奥什一伸手就能扶住她的肩膀。
      “我今天难得回来看看来,蒂芬妮。”不愿意当着妹妹的面质问别人,他只能亲切地对她解释,转而向后面的彼奥什看去,“麻烦您们陪我走走吧。先生,您也来,有的事情您一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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