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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什么交易?”谢士颖迷惘地眨了眨眼。

      “你们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只要答案让我满意,我就放你们回去。”

      谢素君警惕起来,“什么问题?”

      “你们现在没有资格讨价还价,”褚又桢提醒他,“不管是什么问题,你们都必须如实回答。”

      琳斐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条长棍棒,猛地抡起捶向地面,地砖遭到重击,瓦解成片。

      谢素君声音有些颤抖,“殿下想滥用私刑不成?”

      “我没想用刑,”褚又桢浅笑,“我只想和你们做交易。”

      谢素君原想继续僵持下去,谢士颖却按耐不住,事先声明:“臣有一个要求,今日之事,请殿下不要透露给臣父亲。”

      “可以啊。”褚又桢爽快答应。

      谢士颖俯首叩谢,请她说出问题。

      “你之前说齐王有意回长安,此话当真?”

      “不真不真,”谢士颖连忙否认,“陆仲廉给阿爹寄来的信,早就被阿爹销毁了,他只想在扬州做个闲散王爷,无意冲撞女皇和殿下您。”

      褚又桢继续问:“你们家谁最受宠,是谢豫恩还是你?”

      这个问题倒不难回答,谢士颖应道:“阿爹有五个侧妃,膝下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家里最受宠的自然是几个姊妹。”

      褚又桢觉得他说的不够清晰,又问:“你们兄弟二人和谢豫恩,齐王更偏袒谁?”

      “阿爹平日……平日对我和弟弟比较好。”谢士颖忐忑地回答,总觉着这个答案她不会满意。

      她说:“谢豫恩比你们出众,也比你们懂事,他怎么不疼爱谢豫恩?”

      谢士颖吞吞吐吐地说:“兄长他性子古怪,从小就不爱与家里人亲近,有时候阿爹和他独处也觉没趣,父子俩常常无话可说,尴尬对坐,何况他后来搬出王府,和阿爹一月里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父子间久而久之便疏远了。”

      “齐王知不知道你们教唆聂中则针对他?”

      谢素君这时总算明白过来,她是在借机探问谢豫恩的底细。她问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是共事的同僚而已,何必了解这么仔细。

      “阿爹不知道。”谢士颖怯怯回答,“兄长很少在阿爹面前告状,我们做的许多事阿爹都不知情。”

      “你认为他不告状的原因是什么?”

      谢士颖想了想,说:“我们兄弟二人做错事,阿爹往往会偏袒我们一些,兄长他自己应该也意识到这点,知道告状是徒劳。”

      褚又桢叹气,挥手道:“该问的我都问完了,你们回去罢。”

      谢士颖和谢素君都松了口气,二话不说拜别退去。

      离开官署,谢士颖惧色犹在脸庞,这时才发觉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琳斐手里用来吓唬他们的棍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王姬的沉静里时刻显露出的威胁意味。

      好在和他说话时,褚又桢神情不算严肃,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他的百般屈从,显然正合她心意,因而她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他心下自解□□,庆幸自己头脑清明,不曾惹怒她。

      谢素君的想法和他判然不同,方才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将她的神态尽数看在眼里,她伪装的很好,那俏丽恬静的眉眼间藏着微不可察的憎恶——对他哥哥的憎恶,如不仔细端详,根本察觉不出。

      这个女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哥,你这次闯下大祸了。”谢素君欲哭无泪。

      谢士颖拍拍他的肩,适才的惧色荡然无存,继而代之的是洋洋自喜,“哪里还有大祸,我方才不是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么?”

      谢素君心下无语凝噎,他这哥哥呆头呆脑,傻里傻气,这么多年能压谢豫恩一头,全仰仗对方心胸宽阔,不与他计较,否则他怎能嚣张至今。

      “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说不定今天就会传到阿爹耳边。”谢素君说。

      谢士颖觉得诧异,“不至于,王姬亲口答应了我们,她断不会言而无信。”

      “五郎!六郎!”聂中则踉踉跄跄跑出来,他脸上的伤还未痊愈,近看有点面目可憎,谢素君和谢士颖不约而同后退几步。

      聂中则动作比她们快,一双大手抓住两人臂膀,一脸仿徨无策,“王姬又把我赶出来了,我的官职又丢了。”

      谢士颖和谢素君面面相觑,他们方从虎狼之地出来,都没胆量再去见王姬,这次好友落难,他们迫不得已,只能袖手旁观。

      谢素君劝道:“你的事情等以后再说,我们有把柄在她手里,现在自身难保,没余暇帮你。”

      聂中则知道他们为自己的事情费心费力,心知再央求下去,定伤情分,旋即不敢再多说,只问:“你们做了什么事情惹王姬不悦?”

      谢士颖愀然不乐,“我倒想问你,你不是说王姬讨厌谢豫恩,依我看,她不仅不排斥他,反而处处维护他,和你的描述完全相反。我这回被你害惨了。”

      “王姬维护谢豫恩?这我可真不知。”聂中则踟蹰着说,“我不在官署的这段时日,下属们都说王姬对谢豫恩态度冷淡,我只不过是把他们的原话如实告诉你。”

      谢士颖气恼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找人诬告他,真是自讨苦吃。”

      “现在要不要去齐王府?”琳斐把棍棒随便倚在墙边,转头看向对镜自顾的褚又桢。

      “不去。”褚又桢整理耳边的碎发,“我们去谢府探望谢豫恩。”

      她不信谢豫恩真的患病,他那体魄,至于严重到一病不起?即使白云和说他身体虚弱,恹恹躺在床上,她也不信,只觉得他在故意避着她。

      他一定是因为她不准他插手东州案,在默默置气。

      他以为她还是不信任他。

      到谢府一看,他容颜消瘦,薄唇血色全无,只有一双眼睛清明澄澈,一脉楚楚可怜的模样,静静看着她。

      他竟然真病了。

      褚又桢自嘲她未免自信过头,真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能牵动他的心。

      她端起桌上的药碗嗅了嗅,闻着就觉得好苦,再看这桌上除了药碗,什么都没有,这一晚汤药喝下去,他竟忍受得了?

      她让琳斐去拿些糖果过来。

      谢豫恩有气无力道:“王姬来此,所为何事?”

      听他语气,确实虚弱,褚又桢触了触他的手,冰冷异常,忙用衾被把他盖得严严实实。

      “我就是来探望你,不为别的。”褚又桢一时心软,柔声说:“病了这么多日怎么还未见好?要不要我给你换个郎中。”

      “不用,多休养几日就好了。”他作势便要起身,伸手拿药碗。

      褚又桢把碗送至他唇边,看着他一口气喝完,问道:“你一点都不怕苦?”

      “没事,我习惯了。”

      爹不疼,娘不爱,药的苦说不定还没心里苦呢,褚又桢想。

      她把糖果递给他,“吃点甜的,散散苦味。”

      他伸手拿过,指尖掠过她的指尖,那触感霎息即过,悸动,尴尬,紧张却瞬时涌来,褚又桢忙不迭缩回手。

      她不懂,又不是第一次和男人接触,何故这般慌乱。

      她忙开口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不喜欢聂中则,今日我又把他赶走了。”

      他淡淡“嗯”了一声。

      “东州那桩案子我处理好了,你不必担心,白县令无碍。”

      他又“嗯”了一声。

      “我看他须发尽白,年纪比你大许多,你们是忘年交?”

      他说:“算是吧。”

      言简意赅,不肯多说一句。

      褚又桢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这点小脾性根本难不倒她,她不期许他多做回应,继续说道:“前阵子我故意不理你,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认错。

      高高在上的王姬,竟然这么喜欢道歉。

      他久久注视她,缓缓道:“我没生气。”

      “不生气就好,我先走了,你好生休养。”褚又桢抿了抿唇,霍然起身,徐徐离开。

      她生气了?谢豫恩不禁多想,他以为她早已习惯他这般寡言,可看她适才神情,似在表达不满。

      正胡思乱想间,方集拿着一床衾被走进来,盖到谢豫恩身上,“王姬说你的被子太薄了,要我再送一张进来。”

      所以她没生气?他实在拿捏不准她的脾气。

      褚又桢乘车回府,琳斐好奇道:“你就这么放过谢家那两兄弟了?”

      以往有人欺负白云和他们,褚又桢不仅要替他们报仇,还会让对方吃尽苦头,她心里疑惑,一向睚眦必报的褚又桢,居然轻易放谢士颖和谢素君回府,且没有下一步打算。

      这和她以往作风不符。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褚又桢道:“他们现在肯定害怕我去齐王那告发他们,我先让他们担惊受怕一阵,等他们松懈之后,再到齐王面前重提旧事。”

      “这事你方才怎么不和谢节度使说?你替他出头,他应该向你道谢才是,你啊,好歹是王姬,怎么偏偏屡次三番向他道歉,成何体统。”

      褚又桢双目炯炯有神,蕴满温和笑意,“一个人做错事了本来就应该道歉,即便我是王姬,在我清楚自己有错的情况下,也应该向对方道歉。况且道歉又不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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