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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九章 ...

  •   “鸢儿,你最近老爱分心,是养的小玩物不听话?”
      萧晚枫看着自己一丝不苟的属下,竟犯下把文书搞混的低级错误,皱了皱眉头,随后又想起什么,轻笑一声,他大概能理解师尊对他是何种感情了,纪鸢比起像下属更不如说是像是他的徒弟。
      怎么忍心生气得起来。
      “抱歉,我重新理一份。”纪鸢不知怎么回事,不安越来越强烈,尊上看似恢复了正常,可那魔气确实越发浓郁,魂魄被侵染得根本无法剥离,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少,大部分偏弱的魔修被遣散,而把控着实权的老狐狸也通通找个地方闭关,能躲多远躲多远。
      萧晚枫似乎猜到了纪鸢想问什么,摇了摇头淡淡的说着:“有些事是回不了头的。”他憎恨的太多,想要的太多,当初入魔时便再也回不了头。
      纪鸢怎么会没发现尊上在做的事情,黄泉花在各个小世界盛开,贺寒莲没日没夜四处奔走,而黄泉之渊已经隐约被撕裂一个口。
      尊上是真的想毁了全部,一切重归混沌。
      “恨意真的不能放下吗?”纪鸢第一次逾越属下的身份询问,小心翼翼地靠近尊上身边,临近最终定然也会赶他离去,独自赴死,他不愿看到。
      “人心很复杂,不光有恨,还有些事必须去做的,违抗天命,逆行而上。”萧晚枫将一块玉佩递给纪鸢,意味深长的述说道:“也是选择不一样罢了。”
      意味着魔尊身份的玉佩轻易便交给了他,尊上并未打算活着回来,成功皆死,失败他亡,紧紧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鸢儿,学会悲伤不是一件坏事,但总该还是往前,早该亡的游魂有人念叨,足够了。”偏执的人终将学会感情,如同师尊那般轻抱住魔温柔的安抚着,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温情。
      有些结局终将是无法改变的。
      ————
      贺寒莲看着趴在桌子边缘发呆的魔,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拿笔轻戳一下他的鼻尖打趣道:“你这样,我会醋的。”
      “嗯?”
      突然被矫情仙君直击,纪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虽放下心结时不时来找贺寒莲,但实际仙君忙得常常见不到人,学会情之后他从贺寒莲身上又学会了责任。
      “我想我死了,你也不会毁灭世界吧。”
      尊上的感情,一直以来让他感触最深,不自觉会被吸引,虽偏执但也是最为炙热而直接,但若这份偏执背负的太多,直接会走上无法回头的深渊。
      “大概吧,解决完一切,找个悬崖一跳?”贺寒莲轻笑一声,不过自己的徒弟都能做到释怀,轮到他了,伸手揉揉魔的小脑袋,说道:“纪鸢,若这次我也回不来,你呢。”
      “有差别吗?不都是殉情,阻止失败,众人陪葬,你回不来,那我同样也会找个悬崖跳跳?”
      悬崖仿佛成了两人之间的情趣,说完都忍不住轻笑起来,纪鸢继续打趣道:“若从前我先爬上阶梯成为你的弟子,你会不会很痛苦?想要我,却又碍于师徒伦理?”
      贺寒莲整理完最后一份卷宗,起身把魔抱入怀中,思索着他所说的可能性,十分肯定的诉说道:“我不会收你为徒弟。”
      “.......”
      所以这种煽情的气氛不要毁了啊!纪鸢不满的瞪了贺大夫一眼,也是,修士怎么会收一只魔为弟子呢,结果还未来得及伤感,仙君接下来的话直白得让他羞红了耳根。
      “毕竟一见钟情,自然是把你当道侣。”
      从未有修士会把一只欲魔放在道侣的位置,再怎么喜欢也不过是放在身边当只爱宠,有些不敢置信又别扭地低着头抱怨道:“好色之徒,尊上比我漂亮多了,你怎么又不一见钟情?”
      贺寒莲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好色,挺新奇的体验?仔细想想,无论何时何地,何种身份,遇见纪鸢那一瞬间他都会被不自觉吸引。
      远远看见他同小猫嬉戏的笑容。
      慵懒地靠在梨树旁饮酒。
      为看一场戏剧四处奔走欣喜的模样。
      仅仅只是一面,便又会深陷其中。
      灵魂中所蕴含的光再怎么遮掩,也总归会被人所发现,所喜爱。
      “因为我只会心悦你。”
      “油嘴滑舌。”
      纪鸢嘴上嫌弃着,还是忍不住吻上仙君,他也亦是如此,曾经若是见过如此奇怪的仙君,同样会被吸引。
      染上血后嫌弃的在河边泡上三天三夜。
      看着枯死的花草闷闷不乐。
      捡到一盏破旧的花灯还会小心翼翼修补。
      如同感慨奇怪的凡人,这位仙君可也甚是奇怪。
      一吻终了,魔舍弃所有的盔甲,依偎在自己爱人怀中静静寻求庇护。
      “没想到我会第二次再次穿上丧服,寒莲,真的好疼,太疼了,我谁也舍不得啊.......”
      仙君温柔地轻抚着魔洁白的长发,注定的结局,不同的选择,因为自以为是犯下的罪也是不可饶恕的。
      “我从来都不是一位好的师尊,也不是好的伴侣,同当初我自顾自安排好葬礼一样,那孩子走到这个地步,也因我早已淡然的接受命运,他和你皆无法接受罢了。”
      紧紧地抱住魔。
      “早该死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为何凤灵宗从不过问他的生死,正是因为每一任仙君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为苍生而亡,为天道而生。
      他的师尊献身平息妖族,而他本该作为开启飞升之门的媒介,以此为筹码,斩断下一任仙君需背负的因果。
      他自认为是最完美的结局,可正是这份自大,又让那孩子陷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我等你。”
      没有深情的示爱,没有悲情的告别。
      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我等你,胜过所有。
      ——————
      据古书记载,修真古元年,黄泉之渊被魔尊撕裂,无数亡魂、厉鬼倾泻而出,三千世界皆沦为血海,哀鸿遍野,唯有一人独自前往深渊深处,以命相搏。
      最终此人斩下魔尊之首,封印黄泉,功德圆满,天道重开飞升之门,恭迎上仙重回仙途,完成红尘历练,而世人因祸得福,无论何种身份,修炼圆满皆可登仙,由此翻开新的篇章,即为修真鼎盛时期的开启。
      然而,据传言那位上仙却舍弃仙骨,耗尽修为背下魔尊所犯下的全部因果,将魂魄重新送入轮回,而上仙自身沦为凡人,沾染魔气而不幸身亡。
      世间无人不哀叹,更是惊叹这份师徒深情,胜过无数道侣。
      ——————
      “主人,你真要去?”
      小黑看着身穿喜服的魔,冲到门口守着,愤恨地警告道:“你去了会死!!!!”
      “帮不帮我?再不去,死的是他。”
      “凡人死就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凤灵宗放出谣言,不就证明了他染上的魔气太深,根本救不回来!”
      纪鸢温柔的揉了揉小黑的头,能不能救他也要亲自去试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黑,让他去,拦也拦不住的,你说尊上知道你的小宠物是仙君,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啊?”银柳站在门边悠然自得的摇着扇子打趣道。
      “新魔尊上任就去踢馆,就不怕砸了魔修的牌子?”
      纪鸢看着佩剑整装待发的银柳轻笑一声,真是一个个都那么口是心非。
      “哎,属下要去娶亲,我这老大怎能不备点聘礼呢?更何况我们还算得上是旧情人?”银柳像是害怕谁一样,故意装作紧张的四处环顾笑道:“嘶,仙君听到了会不会杀我灭口啊,我这才刚上任呢。”
      “闭嘴吧,走了。”
      纪鸢一手拎着小黑,一手拽着银柳,没想到不光是第二次穿丧服,还得是第二次重新爬上踏天梯。
      抬头望向依旧看不到尽头的阶梯,理理有些凌乱的喜服,深吸一口气,踏出第一步。
      “何人擅闯凤灵宗!”
      不同于之前无人看守,密密麻麻的修士御剑站在上方死守阶梯,现在贺寒莲可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哪怕是死了,大概都有无数仇家都巴不得抢到尸体侮辱一番。
      “在下是来提亲的。”
      “......”
      在场的弟子和长老听到这话当场就愣住了,来抢尸体的魔修也不是没有,甚至还有故意来羞辱骂人的,来提亲的好像还真没见过!
      似乎怕这群修士不信,纪鸢把手上的红绳扔了出去:“应该算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劳烦各位让一让,我赶着去救我道侣。”
      “欲魔?!长老!红绳上有仙君一抹残魂!”
      领头的长老立马狂怒放出法器,随口立即大骂:“区区欲魔胆敢引诱仙君?滚!再敢踏一步,定让你魂飞魄散!”
      后方的小黑反应迅速,化作黑兽叼过接过法器,怒气冲冲地大口嚼碎,随后也同样狂骂:“看吧,他们根本不信!”
      “我对他是真心的,请相信,我有办法救他。”
      纪鸢学着以前贺寒莲教过的礼仪,抱拳真诚的请求道,可惜修士怎么会听信一只魔的胡言乱语,不在废话纷纷拿出武器开始除魔。
      “这群老东西听不进去的,我给你挡一会,快上去!”
      银柳久违的回到往过所谓的家,忍不住叹气,多少年了,他们这群人对待魔修依旧没有任何改观,随后有人认出来他,立马叫嚣着新魔尊前来挑事,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支援。
      “能不能不要帮倒忙!人越来越多了!”
      纪鸢挡过一剑扭头看着银柳十分无奈,他怎么忘了这家伙也是凤灵宗前掌门啊!谁都认识这货!哪怕战斗力强大,他们毕竟只是三个人,爬到一半,魔身上早就被剑刺伤无数,但依旧和第一次一样,无论流了多少血,多少人阻拦,他都不敢停下一步。
      贺寒莲在等着他,红绳上的残魂虽微弱,但未完全消失!
      等着我。
      “纪鸢!小心!”
      看着朝着他胸口飞来的剑来不及阻拦,闭眼淡然一笑,什么啊,还不是一样的殉情,不甘与心酸充斥着内心,如果他不是魔,早就见到贺寒莲了,可惜他在世人眼中依旧是污秽的魔,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哐当——
      剑被弹飞的声音,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可惜不是想象中熟悉的身影,而是另一位身着蓝袍的剑修。
      “你们没听见他说是来提亲的吗?这么为难人家小魔做甚。”
      男子拿着剑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再对着身后的魔微微一笑:“呀,好久不见?破坏我洞府的小魔。”
      “......”
      看见那张脸,纪鸢总算记起来这剑修是谁了,正是那个奇怪的酿酒师,在凡界天天调戏贺寒莲的无耻流氓,再看那把黑剑,第二位被尊称剑尊的长老,白玉兰。
      “别这么瞪着我嘛,我不是来抢亲的,小柳儿你偷偷跑什么?”
      只见他打发完拦路的修士,随即抓住准备逃跑的银柳嘻嘻哈哈地挂在他身上,还丝毫不顾及众人刺眼的目光,扭头亲了新魔尊的脸一口。
      “......”
      银柳干脆闭眼装死当没这个人,风流剑修是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有我保证,放那只小魔上去可行?”
      “剑尊,你怎么可倾信一只魔的胡言乱语!”在场的修士可无人拦得住剑尊,只能无奈地劝说道,只是话还没说完,白玉兰丢了一把记录影石。
      那是在凡界与贺寒莲所共同生活的场面。
      其中一块,是贺大夫喝醉酒在河边哭边诉情,抽噎着一直不断重复他心悦魔,喜欢魔,像只被抛弃的小白兔,哭得满眼通红,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纪鸢从未见过贺寒莲哭过,顶多床事上流点生理性的泪光,原来那家伙还是凡人的时候已经那么喜欢他了,忍不住微微一笑。
      “我虽是魔,但这份感情是错的吗?我心悦他,现在只想见他......”
      看见这些影像的修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的仙君原来私底下是这幅模样?!无奈地移到旁边,纷纷让路。
      说得没有错,只不过是想见心悦之人,这份感情并无任何错。
      没有了阻拦,纪鸢很快到达他熟知的地方,不过同以前不一样的是,黑色的圣莲吸收了大量魔气,变为纯白的花朵,而澄清的池水则化为乌黑的淤泥。
      池里的轻靠着一位男子,正在无聊地撕毁着手上的莲花,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转身回过头露出以往温柔的笑容,如同从前柔情地安抚道。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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