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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往事 2 ...
“死老太婆!”
榷眼神复杂地看着站在长凳上嚷嚷的金云禾。
“你发热了?”
她实在不太理解金云禾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怎地醉了酒是这个样子的?
回到茶馆后金云禾突发奇想,端出一坛子酒,说喝点庆祝一下,但是不让榷喝,说还小。
金云禾这么嗷一嗓子又不说话了,摇摇晃晃要从凳子上下来,吓得榷连忙扶住她。
小诺已经在楼上睡下,此时堂里只有她们两个。
榷费劲地扯着刚下来又蠢蠢欲动要往桌上爬的金云禾,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正琢磨着怎么让人消停点儿,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了还有客人?
榷疑惑地朝门口看去,天还没完全黑,挂着最后一丝红霞,天气闷,许多人家用过晚膳便睡下了,她本打算安顿好金云禾就去把门关上。
来人敲了门却并不进来。榷看了眼门口,又看了眼一旁的金云禾,好在似乎发现站上桌面的宏图伟业完不成,已经趴着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榷松了口气,起身走出去,离近才看清原是个小孩,有些疑惑,道:
“安好啊,你有什么事吗?小店现在不供茶水了哦。”
小孩看着不高,年龄应该不大,衣着奢华,腰间还佩着块上好的玉。长得眉目清秀,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皮肤白皙,看着像软糯的白玉糕,一派粉雕玉琢。打眼一瞧便知道许是哪家的小公子。
他抿了抿小嘴,抬起眼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少女,鼓起勇气道:
“我……我听闻此处买一盏茶便可随意向掌柜的问一个问题,可否通融通融,我愿付两盏的钱……啊不三盏!”
他说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根红红。
榷有些为难,本以为这看着一身贵气的小孩或许是路过好奇,没成想是专程来的。
金云禾现在醉的不省人事,她自己不过才刚十岁,诗书都没念过几本,哪里回答得了什么问题?
见人不说话,小孩有些急,此时他也顾不得礼数了,轻轻扯了一下少女的衣袖,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人:“姐姐……”
榷哪里受得了这种眼神,轻咳了一声,实在不忍拒绝,想来小孩子的问题应当也不至于太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便半蹲下来平视他,道:
“茶水便不必了,你想问什么?”
他圆圆的眼睛一亮,连忙道了声谢,随后才轻声道:“他们说,我是个灾星……”
小孩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我……真的是吗?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
榷忽然伸出手轻抚了一下他的头,随后拥住他,这是最好的安慰方式。她知道这样有些冒昧,但看着小孩微红着眼眶和忐忑不安的模样,还是这么做了。
榷轻轻嘶了声,顿一下道:“假的,不要理他们。你很难过的样子,想哭便哭,我不告诉旁人。”
他手指轻颤,垂下眼。抬手拽着榷的衣袖,泪水要掉不掉的可怜模样。
榷带他进去,给他倒了杯水。
她目光落在对面坐得端端正正小口喝着水的小豆丁身上,有些出神。想到了只匆匆见过一面的弟弟,小小的,软软的,眼尾有颗与她一模一样的痣,说不清当时什么感觉,酸涩,亦或是欢喜……
“我以后可以常来这里吗?”软糯的声音忽然传来。
榷回过神,一个小茶馆,想来便来了,失笑:“自然。”
小孩脸上藏不住事,许是为方才自己哭唧唧的模样感到羞耻,眸光微闪,小脸绯红。
他直直看着榷,轻颤几下小蒲扇般的睫羽,道:“我叫应忱余。”
“嗯,愿你安好,忱余。”
榷愣了一下,温声应了句。待他喝完水后,榷说送他回去,结果还没起身,门外便有个小斯打扮的人在唤少爷。
送走人后,榷又开始头疼了,金云禾还趴着桌呢,安安静静的,跟晕过去了似的。
日上三竿。
今日天气好,榷在后院晾小诺睡觉的席子。
刘员外昨日回来,决定举家去京城,问榷愿不愿意跟着,说她做事利索,想让她做长工。
榷拒绝了,京城太远,她的家在这里。
她拍拍手,双手叉腰,看着随风轻轻晃的小席子,唇角微翘。身后忽然传来金云禾沙哑的声音:
“怎的在这里……”
她扒着门框,眼皮半睁,头发似一团乱糟的草,仰头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道:
“榷儿啊,咋不开大门?少赚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你忘了?今日要带小诺去前桥那边游节呢。”榷转过身,瞧见她这幅模样,失笑,好一番无奈。
“哦,是。”金云禾清醒了,伸个腰兴奋道:“对了!榷儿,快过来!”说完不等人反应干劲十足得过去推着人进屋。
…………
“嘿!手艺真不错。”
铜镜里的女孩梳着俏皮的双角髻,几条小辫分在肩两侧,榷看着镜子里光洁的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又移开了视线。
“榷姐姐真好看!云禾云禾我也要梳漂亮头发!”不知怎么回事,小囡管榷甜甜地喊姐姐,叫金云禾却是直呼大名。
金云禾却不怎么在意,双手叉腰:“嘿,那是,我的手艺。来来来,给你也弄得漂漂亮亮的!”
一番收拾完毕,三人便欢欢快快地出门了。关门时,金云禾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戒指,绑着小绳,递给了榷,示意她戴脖子上。
“等啥时候合适了再戴手上吧,现在先这样。”她停了一下又道:“保平安的。”
榷没多想,拿在手上看了一下,便戴上了。小囡没注意这边的小插曲,一出门便疯跑得远远的,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什么都新奇,街上人多,榷只好快步跟上她。
金云禾看了眼小囡,摇头无声笑了笑,视线移到榷身上时却有些停滞,不过转瞬即逝,锁好门后也快步跟上了。
“不要乱跑!”
…………
日头不大,微风习习。
前桥这边更热闹,有些人挤人了,榷怕小诺被人碰到,想拉住她。
转头发现人已经跑去金云禾身边拉着要买糖人了,她刚想走过去,人群却忽然涌动起来,无法,只能先跟着走,所幸小诺在金云禾身边应当不会有什么事。
被挤着走了好一会儿,前面有一群人围着聚在一起。
“好诗!”
“老师这字写得真真是妙啊!”
几个少年人大声呼着叫好。
榷好奇地从人群缝隙中瞄进去,虽然不懂写的什么,但也瞧得出来,那字应当确实是极好的。
桌前人手执墨笔,笔尖触到纸上,行如游龙,苍劲有力。
未看得回神,一旁几个书生鼓着掌又是一番叫好。
这边应是到了书肄门口,摆了大桌铺着纸供来往人献才。榷瞧得有些入迷,眼低流露着不曾有过的神采。
一番即兴后的何时允抬头便注意到个满脸痴迷的女孩,微挑了下眉,有些兴致,抬手招呼她过来。
“你看我的诗,如何啊?”虽是在问,语气却张扬自信,但不是嚣张,他确实担得起任何夸赞。
榷懵了一下,难得磕磕巴巴起来,思索一番后一脸认真又正经道:“好看。”
“嗯?”这是何时允没想到的,诗怎么还能用好看来形容。“为何这么说?”他更好奇了,微微俯下身,笑着问。
“……我不如何识字,你写字的样子,和字,都很好看。”再想夸怎么好看却又不知如何说,难得感到羞耻,榷手指下意识搓了一下。
前些年手上不小心生了冻疮,平时有事没事就搓一下,好了以后,一紧张就会搓,或许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何时允这回真稀奇了,没看懂还看得这样入迷?他院里几个读四书五经的小子们何曾有过这般对文章的痴迷作态。
他倒是越看越喜欢,立时转过身去拿了一张方才写的诗,顿一下又抓了笔跟墨块,一股脑塞给榷,道:
“你得闲便照着这个描慕,写够十张时便来这寻我,我就收你作学生,亲自教导你,如何?
周围人羡慕得很,想做何先生的学生可是千金难求,多的是看眼缘,今日居然愿意收一个女娃。
榷有些惊讶,不由得兴奋,冷静下来后却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何时允有些摸不着头脑。“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为何不愿?”
榷也有些犹豫,她不是不想,可她哪里有钱?昨天刚刚把身家清零。要她向金云禾借吗?哪里又好意思,金云禾已经帮她够多了。况且读书求学可不是几个铜板就能搞定的,精贵的很。
见她欲言又止,何时允脑子突然灵光一闪,爽朗一笑:
“我不收你的束脩,笔墨不够便来同我说,我何时允的学生,不必为此烦心。”
这下是真没什么理由拒绝的了,本就求之不得,更何况先生这般垂爱。
榷激动得重重点头,眼睛亮亮的,她一向喜欢这些文笔墨墨的,金云禾倒是有教她一些字,不过金云禾的字实在是太丑,写完自己都笑了,榷至今也没学得如何。
那边有人叫何时允,他又交代榷一些话后,便匆匆离开。
榷兴奋地抱着东西往回走,准备去找金云禾她们。
“少爷,该回府了。”小斯揣着双手,催促道。
应忱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转身上马车。
昨日说想常来,今日他便又去了茶馆,结果到那里发现大门紧闭,无人应答。一番转轴才找到这里来。
应忱余坐得端正,即使离开家中五年已久年,那些仪态也早刻在骨髓。拉着帘子,有些昏暗,他垂着眼,整个人像座沉寂的塑像,全然没有昨日那副可怜模样。
不知为何,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忍不住想再找她,靠近她,一见到她心里空空的地方就仿佛被填满了,焦躁的情绪也能得到抚平。
他忽地想起,在刚刚踏上堰城的土地,他似乎便遇见过她。
…………
车轱辘缓缓停住,一个小小的身影跳下来,站定。雨有些大,地上是泥泞,溅了几滴泥水在白皙的衣裳。
父母恩爱,原本他是幸福的,只不过爱是短暂的。应父变了心,外面有了美娇娘,整日回来是怎样怎样看不过眼家中妻。
应母被日日的冷落弄得逐渐癫狂,请人来严格教导儿子,礼仪,诗书,要这个才刚一岁的小孩变成天之骄子。
事实也确实像她想的那般,男人回来的次数频繁了,也时常夸赞孩子的功课,连带对她也有了从前的几分好颜色。
只可惜一段时日后还是无济于事,男人继续常常不着家。她开始打骂孩子,怨他还不够优秀,怨他为什么要出现。
她本是将门之女,金枝玉叶,一朝坠入爱河,执意要嫁。
但应父是个商贾,彼时朝廷动荡,她一个将军之女此番行径不免遭猜忌。为了嫁给心爱之人,她狠心与家中断绝关系。
南虎大将军震怒,心哀之际主动请缨再次前往边关驻守,离开京城,十年不归。长兄担忧身负旧疾的父亲,也随行前往。
一时之间大将军府冷冷清清,只留下主母与小将军夫人。
主母日日担忧,又心疼女儿,半年便郁郁之下一病不起,将军府谢绝所有来客,大门紧闭。
天淅淅沥沥下起雨。
不似京城里的青砖,这里道路崎岖,马车行了许久撑到现在已是坏了,他们只得步行去宅子。
小斯撑着伞,却不如何遮住一旁的孩子,嘟囔着:“什么破地方……”
四岁的应忱余眼眶红红,陌生地看着前方的城墙。父亲母亲忽然去世,他独自在灵堂时,火烛摇曳,起了大火。幸得他惊觉醒来,跑了出去,这才捡回一条命。
不过被大火烟熏后,落下了咳疾。为了养病,大伯将他送来这里。
堰城景色秀丽,绿意盎然,雨唰唰冲着地,四处弥漫着草木味。空气确实好。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周遭环境,也没看那小斯,只平静道:“你若不想来我便写信告与大伯,换了你。”
未退的稚音没什么威慑力,但小斯听得一噎。
这可不行,来这里苦是苦了点,差事倒是个肥差,这天高皇帝远的,他还等着从这大少爷的身边多刮些油水呢。
遂只能不情不愿地将伞移过去撑好,这样一来他自己只得受着雨水砸在脑袋上。
进了城,行人步履匆匆,着急寻个地儿避雨。
妇人火急火燎收晾晒的衣物,男人背着货担子快步跑,大娘放声高喊,小孩兴奋嬉笑,热热闹闹。
小少爷这时倒是有兴致看看周围了,闲庭散步似在后院。小斯干着急,赶了这么久的路已是疲惫,经方才一事又不敢多说,只得默默腹诽。
他忽然慢下脚步,看着一个方向,前面不远处正跑着的人似乎有所感应,匆匆回头看了一眼,与他四目相对。
那人很快便跑得不见影,他站在原地停了有一会儿,才迈开步子继续前进,出了段距离忽地眉眼弯弯,似是心情愉悦,口中喃喃着什么。
……
坐在一旁的小斯看他一会勾唇一会自言自语,一阵恶寒。在主家时便听闻这孩子脾性古怪,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按规矩来说,他一个小斯是不可以和主子一起坐在车里的。
“老爷派人送来了人参,已经熬好了,你回去就喝了。”小斯打了个哈欠,说完便睡了过去。这大少爷一大早起来瞎捣鼓,给他困得不行。
但是,谁在应忱余的面前,都可以没规矩。
应忱余也没理他,他还在想着这两日都不能去找榷了,因为这位贵公子,只有这么一件华贵的衣裳。昨日穿过,今天勉强,明天再穿就有些不合理。
他不能穿那些粗布衣去见她。
轻啧了声,应忱余闭上眼睛,也睡了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来到主城街,在一处宅院前停下。
这算是堰城最大的宅子之一了。
但它的主人,却住着里面最小的屋子。可叹可叹,贻笑大方。
应忱余就是这个主人。
他没叫小斯,自己跳下马车,进了门。
回到屋里瞧见桌上那碗“人参汤”,这么些年来已经做过无数次地,他熟门熟路地端起来往盆栽里一倒。
老婆饼没有老婆,就像人参汤没有人参,倒是或许有一些别的料,想喝的可以喝,可能会失声,也可能会拉肚子罢。至于人参去了哪里,不问也明。
沉吟一会,这次不打算“馈赠”给这些人了。应忱余转身出门,径直去到小斯的屋里,直接掀开被褥拿那根“失踪”的人参。
拿在手上掂了掂,然后去厨房烧水。
应忱余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的身高着想一下了。
啊哈哈……这么久才更,结果又是修文\( ?ω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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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往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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