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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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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逃犯,你不要随便诬陷人。”沫漓立即站出来驳斥。
“我劝姑娘如果与此事无关就不要替人出头,以免同你们庄主一样惹祸上身,”姜豫扫了她一眼又看向齐健,“公主在我手上,事到如今你还不束手就擒?”
“齐健,别管我,你赶紧走!”宁和急得大喊,她相信齐健的身手,他或许打不过两个随从,但是绝对能一个人逃出去。
然而齐健并没听她的话,他担忧地看了宁和一眼,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剑,但他仍倔强地盯着姜豫:“我是公主的人,理应由容国处理。而你,不能伤害公主分毫,否则国主不会放过你。”
见他放下武器,两个随从立即上前将他押制,姜豫满意地点点头:“我答应你,会把你交给国主处置。至于宁和,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不会伤害她。”
容国国主?妻子?众人被两人的对话吓到失语,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才接待的客人竟然是定国皇子,而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的宁和是容国公主。最不敢相信的就是半书了,他还记得加入客舍那天自己正好讲了容国公主失踪的事,却没想到正主竟然就在眼前。
沫漓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起邦交事件,容国和定国联姻的事原本和周朝无关,但是因为丝寻收留了宁和,他们不可避免有了牵扯。如果定容两国借此发难,丝寻的处境可能不会太好。随即她想到了褚尚真,县令虽官小,但除了她,沫漓一时也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于是她立即嘱咐半书迅速下山去找褚尚真,自己则留在这里保护众人。万一姜豫动武,她就不得不暴露身份了。
姜豫猜到他们的几分意图,但他并不担心。虽然卫兵不能随便过界,但他的行踪早就传了回去。涉及容国和定国皇室的事,一个小小的县府是不敢做什么的,如果真的有意外,那就要升级为多国冲突了。
丝寻原本要去达水县几天的,却在县上碰见了半书。得知事件情况的她大吃一惊,稍一思索后立即拦住了半书,让他同自己一起先回客舍再说。
“可是沫漓让我……”
“听我的,”半书话还没说完就被丝寻打断,“那个定国皇子未必想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我们先回去试探他的态度。”
半书一把拉住她:“可是他说要以同罪论处你,你回去很危险。”
丝寻轻叹一声:“没办法,我当时没有收她二人的路引,确实有责任。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先应付那个皇子,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半书虽然为她担心,但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跟着她回去。
两人回到客舍时归诀已经到了,他正忧心忡忡地扫着地,见到丝寻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提心吊胆起来,生怕姜豫治了她的罪。半书见状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回头看见丝寻正要对姜豫行礼,便迅速一把拉过他往后院走去。
“诶诶,书大哥你别拉我,我还没跟姐姐说上话呢。”
半书拿出扇子轻轻敲了敲他的头:“大人说话你别听,后院看书去。”
大堂里很冷清,现下除了姜豫主仆就剩下正在擦桌子的沫漓和记账的雨苧,其他客人都在房间内不敢出来。
“听说有贵客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在下有事下山一趟,因此没有及时接待,请见谅。”丝寻拱手见礼。
姜豫大方抬手请丝寻入座说话:“一路上听说庄主好行仁义之事,气度非凡,今得有幸相见。”
“不敢,”丝寻略略推辞后就坐下,“听说贵客是为了宁和而来,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姜豫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她正在房间里休息,那个侍卫也在,庄主不必担心。”
“无恙便好。只是据我所知,宁和是逃婚出来的,从没和我们说过她是容国公主。不知道贵客如何断定她的身份,或许这其中有误会呢?”
姜豫挑眉看向丝寻:“庄主这是何意?莫不是认为我老眼昏花,连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都认不出来?”
丝寻面不改色地反驳道:“宁和不承认这桩婚事,如何就成了他人未过门的妻子?贵客不免过于霸道了吧。”
“我同宁和的婚约有国书为证,岂能被视作儿戏?”姜豫高声了一句,随即又冷静下来,“庄主既然与此事无关,为何要如此强词夺理?”
因为丝寻的针锋相对,姜豫对她很不喜。原以为她是个识趣的,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掺和进来。其实依罪同论之言不过是想遏制这帮人活络的心思,他并不打算真的和丝寻去算这笔账,丝寻是有违规之举,但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如果丝寻真的要站在宁和那边,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我当然不会干涉宁和的婚约,只是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就听信一面之词就让你带走她。”丝寻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管这件事,毕竟这是其他国家的事。但自己同宁和齐健二人相处了这么久,无论是从品行还是感情上,她都不忍心看到两人成为悲剧。
姜豫见丝寻油盐不进,几乎要拍案而起:“这是容国和定国的事,你一个周人未免管得太宽了!况且宁和因为逃婚已经被容国通缉,你私自窝藏他国逃犯,已经是有罪之人,如果两国追究起来,你以为自己还能在这里安然无恙地做你的庄主吗?”
“啪”,沫漓听了这话实在气不过,直接把抹布甩到桌上,叉着腰教训他:“姜豫,你真是贪得无厌信口雌黄两面三刀,一边要强迫一个不喜欢你的姑娘做妻子,一边又为了威胁别人把一个逃婚的姑娘说成逃犯。就你这种嘴脸,竟然还能说出不会让宁和受伤这种鬼话。再说我们客舍收留宁和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你要追究丝寻的责任,难道是想看到宁和在他国流浪吗?”
突然寒光一闪,一柄大刀就横在了沫漓身前。
出手的是姜豫身边的孙俊。沫漓反应及时后撤一步拉开距离,丝寻立即踹凳而起闪到沫漓身边,同时拔剑拦住了刀锋。
“贵客这是什么意思?”丝寻质问道。
姜豫拂袖起身,神情愠怒:“尔等能说出如此无礼之词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一路上只听到众人如何恭维山庄,如今一见真是名不副实!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宁和,实际上却纵容她背家弃国,让她为容国百姓所不齿,这就是你们说的为她好吗?”
双方僵持之际,付俞生匆忙赶到,忙朝姜豫稽首行礼:“先前不知是殿下,多有冒犯。”
姜豫摆摆手,怒气平息了些:“无妨,不知者无罪,你只是一个客人,此事与你无关。”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丝寻疑惑看向付俞生。
“这不重要,”付俞生小声回了她一句,转头劝说起姜豫,“殿下少安毋躁,公主离国一事牵连甚广,公主既然要回国,那这相关人士惩治一案或许从长计议为好。”
姜豫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微点了点头然后坐下。丝寻一时没想通,沫漓倒是猜出了他的想法,然后对丝寻耳语了几句。孙俊已经收回佩刀,继续站在桌边保护姜豫。
“我一向不喜舞刀弄枪,更不喜旁人赤口白舌攀附污蔑。如若庄主肯心平气和待人有礼,我自然不会追究别的。”姜豫扫了丝寻一眼,话中意思已经显而易见——只要客舍众人不再插手追问,他就不会追究丝寻收留宁和一事。
这番话在沫漓耳中简直是颠倒黑白,她当然气不过。但接受了刚才的教训,她知道自己一味强硬也不能改变结果。她不想看见姜豫,正好丝寻又小声嘱咐她先去后院守着,她便乐得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回后院去了。姜豫对她的离去毫不在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丝寻自顾自坐了下来,付俞生则是先行了一礼,见姜豫并不介意才在桌子另一侧拘谨坐下。他的左手桌边是丝寻,右手桌边是姜豫。
“贵客身份不一般,我当然说不上话,只是宁和毕竟是我的朋友,总要让我见她一面吧。”丝寻望向姜豫。既然不能改变对方想法,她只能想着先见宁和一面,然后再商量后续的打算。
姜豫情绪也缓和下来,还朝丝寻温和地笑了笑:“当然可以,多谢庄主这段时日对宁和的纵容。以后庄主若来定国做客,我定会好生招待。”
“贵客言重了,”丝寻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小店偏远简陋,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贵客海涵。”
付俞生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丝寻直到和姜豫谈完正事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于是丝寻给他使了个眼神,然后对姜豫拱手道:“在下还有其他事,先行一步。贵客若是有什么需要叫人就行。”
姜豫点点头,抬手示意丝寻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