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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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槐青嘴里的挽留，带来的触动远比他想象的要小。
沉思几秒要如何不伤害对方拒绝掉他的提议，胸膛略微起伏，淡淡呼出一口气，江暄的视线落在了裴槐青身后背景的窗户上。
窗外似乎弥漫起雨气，许久未曾闻过的潮雨气息正从空中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那股带着凉意的湿润，将江暄包裹，让江暄的思绪有一瞬间地飘远。
和裴槐青信息素的味道很像。
江暄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在裴槐青身上，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坚定：“裴槐青，我们说好离婚的。”
裴槐青的身体微微一僵，闻言脸白了些，他攥紧身侧的手指，抿了抿唇，才涩声道：“你现在的身体不方便回国……”
Omega的语气很轻，他说的话是事实，医生并不建议他远距离移动更不建议他出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
但——
Alpha的眼睛眨也不眨，“裴槐青，我不明白你在坚持什么。”
克制的距离、毫无爱意的肢体接触、疏离的眼神以及写着“林绪川”名字的照片……他不明白。
“好聚好散不好吗？”
裴槐青甚至从中听出几分恳求。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心底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喉咙。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沙哑的：“小白兔，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江暄的目光终于从窗户上移开，落在裴槐青脸上。叹着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裴槐青，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句‘不想分开’就能解决的。”
“我会改的，”像是戳到什么程序，裴槐青陡然激动起来，他抬脚前倾就要踩进门槛，又在即将落脚时收住动作，将放未放的脚悬在半空，他攥紧身边的门把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我真的会改的。你告诉我哪里不好，我全都改掉。”
江暄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裴槐青，你为什么表现得好像你很喜欢我一样？”
“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到需要挽留的程度？”
裴槐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是被判了死刑的囚徒，寂灭的气息从他周身冒出，他站在那里，连身体都开始颤抖。
江暄从未见过这样的裴槐青，冲动、急切、好像抛下了一切地站在他面前。
仅仅只是为了留住他。
雨气越来越浓，隔着一道人墙，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打在他的脸上，凉凉的。
或许在决定离开的初期，他想过要用离开证明自己的重要。但时间太久，他已经忘记那种心情是什么心情。
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没有任何愿望成真的喜悦，只有不知何时裹在雨水中悄然滋生的厌倦。
太奇怪了不是吗——
明明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恋人般的亲密，裴槐青为何会在此时表现得如此执着，仿佛他们之间真的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静静地看着裴槐青，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苍白的脸，看着他因为急切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江暄的心里没有波澜，倦怠之后，随之散开的，是淡淡的释然。
他犹豫两秒，在愈发急促的雨丝中，张开嘴唇：“裴槐青，或许，从一开始，是我不该——”
远处一声惊雷，Alpha下意识抬头，未完的话语直愣愣掉在地面。
像是发起冲锋的号角，听其号令的雨珠瞬间连成了线，豆大的雨点狠狠砸下，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
顷刻间将门口的人从头浇到尾。
精致的发型顿时化为乌有，得体的西服黏糊糊贴在身上，和才从水池里爬出来没什么两样，毫无形象的Omega在风雨中巍然不动。
屋外灰沉沉的天，和狼狈的Omega，一个月前在雨中被Omega擒住的场景骤然闪现。
又一个惊雷落下，Alpha不动声色向后退了半步。
鼻尖微微耸动，他嗅到空气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味道——是裴槐青的信息素。
暴雨让Omega的信息素失效了。
江暄捂住自己的鼻口，他的腺体对Omega的信息素异常敏感。仅仅只是这么点剂量的信息素，颈侧腺体开始发出灼烧感。
他不得不开口提醒肉眼可见情绪不正常的Omega，“裴槐青，信息素——”
闪电将他们两人之间照得亮如白昼。
两秒之后，视野重归昏暗。
在越发浓烈的痛意中，他看见Omega迈了一步，沾满水的手掌握住玄关鞋柜上放着的剪刀。
江暄没有再退，仿佛骤然压上秤砣的眼皮止不住地下坠，闪电混着雷声再次到来。
是比窗外暴雨更凌厉的风声，尖锐的刀刃划破闪电，是水鬼似的Omega高高举起的剪刀和燃烧般的猩红眼眶。
“……我就把人交给你半天！”
林绪川的声音在耳边乍然响起。
意识回笼，露出棉被的脖颈悄声动弹两下，视野渐渐清亮起来。
屋子里没有人。
隔着走廊的纱窗，倒是能看见外面挥动的人影。
高涨的怒火连他都能看见，江暄张了张口，喉间酸涩，他想要发出声音，却只是徒劳地动了动嘴唇。
腺体还残留些痛意，他缓缓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江暄赤着脚走到窗边，透过有些模糊的纱窗，看到正在对峙的两人。
“砰砰”
指关节轻敲。
屋外还在争执的两人骤然回神。
“暄宝！”
先走进来的是林绪川，他紧张兮兮地靠过来，一眼看到江暄赤脚踩在地面的模样。
“鞋呢，鞋子——”
江暄轻了下喉咙，按住林绪川想要把他抱起来的手臂，“外面还下雨吗，影响飞行吗？”
闻言林绪川微微一愣，紧接着他狠狠点头，“能的，昨晚我和那个谁就预约了私人飞行加急，今天审核已经通过了。”
“几十分钟前已经不下了，你要是想，等你好一点咱们就走。”
话音刚落，一道相当有存在感的视线落到两人身上。
换了件衣服却依旧湿着双肩的Omega正紧紧盯着他，发丝微潮贴着脸颊，双眼里沉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灼热又强烈。
仿佛晕倒之前见到的Omega是他的幻想。Omega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只用一双眸子，盯着他。
同他对上眼，更是一眨也不眨。
像是之后再也见不到似的不愿错过每一个毫秒。
在那样的目光里，江暄率先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现在就可以，”他攥紧林绪川小臂的衣物，将衣物抓出褶皱。
“你们收拾干净，现在就走。”
在Alpha的坚持下，2个小时后，私人飞机引擎嗡鸣，在耳朵瞬间鼓胀后，飞机平缓驶入高空。
因为江暄腺体的缘故，飞机上寥寥数人，全是不会产生信息素的Beta。
在上飞机之前，他们还被特别叮嘱不允许使用任何类信息素香水。
毕竟私人飞机，有各种各样的要求很正常。
空姐抬了下眼，在诡异的安静中，她按照流程解下面前的帘子挡在两舱之间。
坐在柔软的座椅上，江暄身体微微向后靠着，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翻涌的云层，不知在想些什么。
抿紧的嘴唇昭示着Alpha不佳的心情。
直到抵达目的地，Alpha脸上的表情也不见明媚。
他扯住还想往外走的林绪川，走在后方的裴槐青配合着他的脚步停下来。
“五个小时后，民政局门口见，不要忘记带证件。”
裴槐青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在Alpha微皱的眉头中，他艰难出声：“小白兔……你需要休息。”
他们出发时间本就偏晚，飞机上浅眠和床上的睡眠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会准时到的，你可以下午——”
“就五个小时后。”Alpha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胸口又酸又胀，Omega无能为力地抓紧两侧的裤腿，嗯了声算作应下。
和Alpha分别之后，裴槐青回到住处，他机械地翻找出床头柜里的证件。
是两份，Alpha离开时，并没有带走结婚证。
停止不了颤抖的手指掀开证件，弯着眼睛笑得正开心的Alpha映入眼帘。
和现在差不多的脸，只是那时候要胖一些，多几分肉感。
因为生病的缘故，Alpha本就清瘦的身形加倍清减，没有赘肉的骨架看起来脆弱怜人。
和从前一点都不一样。
Omega不明白，是因为他吗？
因为他靠近了江暄，才会让江暄变成这副样子吗？
回国之前，江暄没有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从一开始，是我不该”
不该和他结婚吗？还是不该遇见他？
Omega心间重重的阴霾无法散去似的，压在胸口，让他仰躺在床面上呼吸不顺。
衣领在阻力作用下上滑的同时，露出腺体上崭新才包扎好的纱布。
因为奔波，纱布上已经漫出淡淡的粉红色。
Omega无力地侧过脸颊，将头埋进未受伤一侧的被子中。
耳畔是他自己急促的呼吸，他抓紧胸口的衣服。
他的小白兔，过去痛苦的时候、腺体受伤的时候，也这么疼吗？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5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