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全靠摄政王续命》连枝理

7、第 7 章

　　第七章

　　谢敛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微肿的脚踝，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多休息？”

　　“多谢殿下关心，只是想着平安符要紧，便急着过来了。”云岫垂着头，眼底却闪过一丝欣喜。

　　他刚才匆匆瞥了一眼手腕，三天的数字变成了四天。

　　四天呐！

　　仅仅是碰了一下披风，就延长了一天寿命。这个发现让云岫心头狂喜，也让他更加确定，谢敛就是自己活下去的关键。

　　两人一同走进寺庙，方丈早已在大殿门口等候。谢敛上前与方丈寒暄了几句，便准备去上香。云岫识趣地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谢敛的身影。

　　待谢敛上完香，方丈邀请他去后院喝茶。谢敛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云岫，对着方丈道：“这位是云家公子，今日也来求平安符，不如一同去吧。”

　　云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道谢：“多谢殿下，多谢方丈。”

　　后院的禅房布置得简洁雅致，桌上早已沏好了热茶。三人分坐下来，方丈与谢敛谈论着佛法，云岫坐在一旁静静聆听，偶尔插上一两句话，言辞得体。

　　谢敛偶尔会看向云岫，见他虽面色苍白，却谈吐不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他想起昨日随从禀报云岫派人送礼物道谢的事，又想起今日云岫偶遇自己的场景，心里虽有疑惑，却也没有点破。

　　茶过三巡，云岫起身告辞：“殿下，方丈，草民还要去求平安符，就先告辞了。”

　　谢敛点了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云岫躬身道谢后，便带着小祥离开了禅房。刚走出后院，他便迫不及待地看向手腕，四天呐，还能再活四天。

　　他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悬着的石头放回了原地。

　　“少爷，您看起来心情好多了。”小祥笑着说道。

　　云岫点了点头：“嗯，这静云寺当真是如京城人言语的那般好，我来了一趟，感觉身子都好上不少了，往后得了空闲可以常来。”

　　此次来静云寺，不仅延长了寿命，还让谢敛对自己有了几分印象，这为后续的接触打下了基础。

　　求完平安符后，两人便下山回府。

　　坐在马车上，云岫看着手腕上的四天，心里默默盘算着，距离大婚还有二十多天，他还需要再创造几次与谢敛接触的机会，才能确保自己撑到那一天。

　　而此时的静云寺后院禅房里，谢敛看着云岫离去的方向，对着方丈淡淡道：“这位云家公子，倒是有些意思。”

　　方丈笑了笑：“云公子虽体弱，却心性坚韧，是个有福气的人。”

　　谢敛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总觉得，这个云岫，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马车驶回云府，日头已升至中天。

　　云岫刚踏入西跨院，便迫不及待地关上门，瘫坐在小塌之上。毕竟十几年来都是病秧子，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身子骨可撑不了。

　　“少爷，您饿不饿？我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可好？”小祥端着茶水进来，见云岫盯着手腕发呆，轻声询问。

　　云岫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去吧，顺带吩咐下人把我的药热一热送上来。”

　　小祥抿唇，缓缓往外面走去。

　　到底身子骨还弱，云岫不能断药，更不能让担忧自己的家人更担惊受怕，他缓缓放下茶盏，视线落到手腕上，默默叹了口气。

　　再过几个时辰，待明日晨光升起，这数字便会变成三天。每过一日，寿命便减少一日，这种肉眼可见的流逝，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去了一趟静云寺，几乎出了一身的汗，只是他身上药味太重，旁人闻不出来。云岫轻咳一声，唤了外头站着的小厮进来，唤人备水，他要沐浴。

　　十几年来的病秧子，他要沐浴可不能马虎，至少要有两个下人陪着，一个人时刻关注云岫的身体情况，另一个人替云岫洗澡。

　　待他沐浴完毕，小厮又给他烘干头发，膳食准备的差不多。

　　云岫靠在小榻上，身子有些乏力，此刻的他正在想着到底要如何接近谢敛。

　　小祥端着食盘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少爷，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清炖鸽子汤，还有两道爽口的素菜，您尝尝？”小祥将食盘放在榻边的矮几上，小心翼翼地扶着云岫坐起身，又在他背后垫了个软枕，“药也热好了，您是先吃饭，还是先喝药？”

　　“先吃饭吧。”云岫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病弱的身子经不住空腹喝药的寒凉。

　　他看着矮几上的鸽子汤，汤色清亮，飘着几粒枸杞，香气淡淡的，倒让他多了几分食欲。

　　小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吹凉了才递到他嘴边：“少爷，您慢点喝，小心烫。”

　　云岫小口喝着汤，温热的汤水滑过喉咙，熨帖着空荡荡的胃，让他疲惫的身体多了几分暖意。

　　可这暖意转瞬即逝，他低头看着手腕，想起再过几个时辰数字就要变成三天，心里又沉了下去。

　　“小祥，你再去打听一下，最近东宫有没有什么动静，比如殿下会不会参加什么宴会，或者有没有官员去东宫拜访。”他咽下嘴里的汤，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还有，你去问问父亲手底下的人，最近朝中有没有什么需要世家子弟出席的场合。”

　　小祥与他情同手足，无论他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对方都会去做。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父亲察觉，你便说是我想提前了解一下京城的局势，免得到了殿下哪儿，什么都不懂。”

　　小祥一边帮他夹了一筷子青菜，一边回道：“好，等伺候完少爷用膳，我就出去打听。”

　　云岫抿唇笑了笑，“待会你出去外头顺带给我买些糕点回来，我有些馋了。”

　　小祥点点头，又道：“京城开了间新的糕点铺子，听闻是江南人士，近来就属桃花酥、桃花糕卖的最好，待会我出门给少爷您买去。”

　　他看着云岫吃了小半碗饭，便不再动筷子，心里有些担忧：“少爷，您再吃点吧？您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身子会撑不住的。”

　　云岫摇了摇头，胃里实在没什么食欲：“不用了，我饱了。”

　　见他实在没胃口，小祥也不好多劝阻，大约两刻钟后，主子开口：“把药拿过来吧。”

　　丫鬟连忙将药碗递过来，汤药黑漆漆的，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云岫接过药碗，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祥连忙递过一颗蜜饯：“少爷，含颗蜜饯压压苦。”

　　云岫含住蜜饯，甜意渐渐驱散了苦味，他靠在软枕上，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

　　下午，他在西跨院后花园散步之时，小祥匆匆回来，手上拎着糕点，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少爷，我打听清楚了！后天是太傅的寿辰，太傅特意派人去东宫送了请柬，听说摄政王殿下已经答应会去。而且管事说，这次寿宴邀请了不少世家子弟，咱们云家也在受邀之列。”

　　“太傅寿宴？”云岫眼睛一亮，立即道：“太好了！小祥，你是本少爷最得力助手。”

　　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太傅是朝中重臣，谢敛亲自赴宴，说明对其十分敬重，而寿宴场合人多，他既能自然地出现在谢敛面前，又不会显得刻意。

　　小祥把糕点递给丫鬟，让丫鬟装在瓷盘之上，随后有些担忧地说道：“少爷，您身子还弱，寿宴场合人多繁杂，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不会给家里惹麻烦。而且我正好可以借着寿宴，向殿下表达谢意，顺便……再请教一些调理身子的问题。”云岫语气坚定。

　　以防发生意外，他想了想，继续问：“管事还说了些什么？你事无巨细的告知我，免得我丢了云家的脸。”

　　瞧着小祥气喘吁吁的，他招招手，“你也坐下同我一块。”

　　起初小祥是不适应的，奈何少爷以性命相要，他便事事都听着少爷的。

　　他坐在少爷面前，轻声道：“我听管家说，寿宴是后天巳时开始，就在太傅府的前院，到时候会摆上几十桌，邀请的都是朝中官员和世家子弟。听说摄政王殿下会准时到，说不定还会提前一会儿，给太傅祝寿呢。”

　　晓得少爷关注谁，他打探也是特意打探的。

　　“巳时……”云岫在心里盘算着，“那我们得后天辰时就出发，路上万一耽搁了，就赶不上了。”

　　他必须在谢敛到达后不久就偶遇，才能自然地搭话，若是去晚了，谢敛被其他官员围着，按他的身份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小祥点了点头：“放心吧少爷，我已经跟管家说了，让他后天辰时备好马车，咱们提前出发，肯定不会耽搁。”

　　闻言，云岫脸上露出个狡黠的笑来，“小祥，你很懂嘛，等娘回来了，我让娘给你赏一个月的月钱。”

　　这么些年来，要不是有忠心耿耿的小祥在，他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小祥摇头：“小祥惶恐，少爷对我就如同……”

　　“诶诶诶，我先前怎么说的，是不是不让你说这些话？”云岫打断他的话，继续刚刚的话题：“小祥，你说……后天寿宴上，我见到摄政王殿下，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还是有些担心，怕自己说错话，惹得谢敛不快。

　　毕竟这里是古代，谢敛的摄政王，一个不高兴给他来个九族消消乐就不好了。他自己能死可不能让家里人死了。

　　小祥思索片刻，说道：“少爷，您就先跟殿下道贺，祝太傅福寿安康，然后再感谢殿下之前的救命之恩，顺便提一句您的伤好多了，多亏了殿下赐的药。这样既自然，又不会显得刻意。”

　　云岫点了点头，小祥说的正是他心里想的。

　　“对了，”他又想起一件事，“你把我放在抽屉里的那支玉簪找出来，后天我要带着。”

　　那支玉簪是母亲送他的十六岁生辰礼，玉质温润，戴在头上既不张扬，又能显得庄重些，不会在寿宴上失礼。

　　小祥应道：“好，我这就去给您找。”

　　待小祥离开后，云岫再次看向手腕，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后天一定要成功，只要能再延长几天寿命，就能离大婚更近一步。

　　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没过多久，小祥拿着玉簪回来，递给云岫：“少爷，您看是这支吗？”

　　云岫接过玉簪，指尖拂过上面细腻的纹路，点了点头：“是这支。你把它放在好，后天早上帮我戴上。”

　　“好的少爷。”小祥将玉簪放好，又说道，“少爷，时辰不早了，待会老爷就要回来，你还是回屋子去吧，免得受凉了。”

　　“嗯。”